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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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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小太监回宫后便去了凤仪宫回话,禀告了沈夫人因婆母病重、幼女发热而无法进宫赴宴的事。沈皇后便开始焦虑不安,猜测沈将军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才拒绝家眷入宫。
与此同时,沈皇后安插在崔贵妃身边的人动手了。
崔贵妃自晚膳后便腹痛不止,随后更是晕厥了过去。
颐华宫里近身伺候崔贵妃的大宫女茗沁,哭闹着要出宫去见三皇子,说有人要害贵妃娘娘。她闹腾了许久,一路闹到沈皇后跟前,求得了出宫令牌。
按例宫门落钥后便不可再开,但沈皇后有心给她行方便,也乐得见她闹腾,闹得越大越好。便特意下旨让人开了宫门,放她去见萧晟。
太医院值守的许太医和蒋太医,也被请进了颐华宫中为崔贵妃看诊。
两位太医进颐华宫时,崔贵妃才又疼晕了过去,床边有两个小宫女正在清理她刚刚吐出的污秽。房间里熏着崔贵妃最爱的香料,浓郁的香吻混合着呕吐物的酸臭味,直刺激的人犯恶心。
蒋太医先去瞧了瞧崔贵妃的面色,为她把了把脉,确定暂时无大碍后才算松了一口气,随后指挥着宫女太监们,将窗户打开,香炉撤下去,两边的纱帘床帐也都挂起。
他是崔贵妃的人,崔贵妃的平安脉一直点了他来的,不管是病了还是调养身子,崔贵妃向来找他,她信不过其他人。
房间里通了气,难闻的味道散去了不少,崔贵妃拧着的眉也松开了少许。
蒋太医这才折回去为崔贵妃重新把脉,不时让崔贵妃身边的贴身大宫女茗烟,代为检查崔贵妃的眼睛、嘴巴、舌头,又去检查了一番崔贵妃所用的晚膳,看了她吐出的呕吐物。
最后得出,崔贵妃只是吃错了东西,引起的肠胃不适,并非是被人下毒。
许太医也上前为崔贵妃把了脉,检查了崔贵妃的晚膳,又询问了颐华宫的宫女太监们几个问题,关于崔贵妃腹痛前做了什么、除晚膳外还吃了什么,喝了什么,事无巨细的全部问了一遍。
他得出的结论与蒋太医的一致,认为崔贵妃只是吃错了东西,才引起了不适,导致腹痛、呕吐,并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吃上几副药,饮食清淡些,便能慢慢的养回来。
崔贵妃的贴身大宫女茗烟不信,坚持认为是有人给她家贵妃下了毒。
“蒋太医许太医,贵妃今日所食所用,皆与往日一样,若非有人下毒害贵妃,贵妃怎么会突然腹痛不止?”
蒋太医与许太医只好细细解释给她听,引起腹痛的原因有很多,并非只是因为一餐饭食,也可能是食物相克,抑或误食了什么不干净的,又或是着凉。
原因有很多,茗烟似懂非懂,便也不再闹了。
两位太医商量着给崔贵妃开了一张温和的药方,许太医带着颐华宫的宫女去抓药、煎药,蒋太医留在颐华宫偏殿,以防崔贵妃再有不适。
果不其然,夜里崔贵妃又被腹痛折磨醒,喝下的药又都吐了出来。吐到最后,没有东西可吐,尽是酸水。
汤药喝不进去,连温水也是喝了吐,蒋太医只好施针为崔贵妃止痛。
来来回回折腾了两三次,直到寅时末,崔贵妃才在安眠香的辅助下,沉沉睡去。
颐华宫的灯火也一直燃到了天亮,伺候的太监宫女们,随侍的蒋太医,也都跟着熬了一个通宵。
次日天微微透出一抹亮光,宫里的太监宫女们便忙碌起来,五公主的生辰宴在千秋宫举办。
原该叫周岁宴的,可毕竟五公主的周岁早已过了一个多月,李昭仪便让人改口说是生辰宴,沈皇后懒得在这种小事上费心,也就随她的意。
千秋宫一直是为皇子公主们办宴的地方,离萧姝和的青云殿不远,二者间只隔了一个宫殿。
因此,一早青云殿外便有很多太监宫女经过,他们再是放轻动作,也还是将萧姝和吵醒了。
萧姝和昨晚睡得晚,这会儿又被吵醒,只觉得头痛难忍。
前世她便有头痛的毛病,那时她刚中毒就接到父皇病倒不醒的消息,之后青知出事,她一边查凶手一边替萧景出谋划策争夺皇位,耗尽心神。不仅身体亏空的厉害,还落下了一个头疼的毛病。
房间里还有些昏暗,萧姝和按着太阳穴坐起身,一手撩开了纱帘,急切地唤人:“云苓,云苓……”
“殿下,怎么了?”
张云苓捧着烛台从外间走进来,她将烛台放在一旁的小桌上,把两边的纱帘挂起:“可是外面的动静太大,吵醒了殿下?”
萧姝和没答,只揉着额角,面露痛色,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头疼的厉害,你银针可带了?快替我扎两针。”
前世她每每头痛时,张云苓便为她扎上几针止痛,之后在喝上一碗汤药,次日醒来她的头痛便会好上许多。
“殿下,银针不可乱扎,我先为殿下把把脉。”
“嗯。”
萧姝和伸出了右手,张云苓摸着她的脉搏仔细感受了会儿,又让她换了只手继续把脉,心中有数后起身去拿了银针来。
施针后,张云苓又给她按了按穴位,用热毛巾敷了敷,萧姝和的头痛这才减缓了许多。
张云苓看了看天色,还只是蒙蒙亮,她便劝着萧姝和再睡会儿:“殿下,时间尚早,您还是多睡会儿,养养精神。今日宫里人多,未必没有杂乱的时候,到时您不见得有休息的时候。”
萧姝和点点头同意了,只是头痛还未退去,一时倒也没什么睡意。
张云苓便跪坐在床边,为她按揉着头部几处穴位,多少能让萧姝和好受些。
在她轻柔的动作下,萧姝和很快就沉沉睡去。
张云苓见她睡熟了,这才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揉了揉自己跪的发麻的双腿,动作轻缓的往外间走。
她担心殿下会叫她,便合衣歪靠在一旁的榻上,合眸假寐。
辰时过半,夏禅见三个小宫女端着洗漱用具在外等着,面上是一脸为难之色。在她走近后,三个小宫女对她行礼,压低了声音说:“殿下还未醒。”
“殿下还未醒?”夏禅有些担心:“殿下可是身体不舒服?”
萧姝和没有贪睡的习惯,往日这个时辰,她已经用过早膳了。
小宫女摇摇头:“张姐姐说,殿下昨儿没睡好,今儿一早被外面的动静吵醒后犯了头疼,好不容易才又睡下,便想让殿下多睡会儿,让我们不要打扰殿下。”
“可都这个时辰了,殿下还需梳妆,皇后娘娘那边刚刚还派了人来传话,让殿下用完早膳后去凤仪宫。”
在夏禅心中,没什么比自家殿下更重要的,只要自家殿下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贪睡也就贪睡些。
“无妨,殿下既没醒,便让殿下多睡会儿吧。殿下进来辛苦,皇后娘娘自是会体谅殿下的。”夏禅示意她们先下去,不必在门外守着:“你们自忙去,不必在这儿守着,只把热水备好,等殿下醒了,我会服侍殿下洗漱更衣。”
三个小宫女伺候萧姝和的时间并不长,还没摸清她的脾气,不敢妄动。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局促不安。
夏禅也是从小宫女一路过来的,自是懂她们的不安,温身劝慰:“无事,这里有我。”
“既如此,那便辛苦夏姐姐了。”
三个小宫女又对夏禅行了一礼,端着东西退下了。
约摸巳时初,凤仪宫的宫女又来了两回,皆被夏禅打发走了,萧姝和才缓缓醒来。卧房里因门窗未开,也未掌灯,显得有些昏暗,让她一时间分不清时辰。
萧姝和坐起身,有脚步声走来。
“什么时辰了?”
因为久未没喝水,她的声音听着有些干哑。
“殿下,巳时初了。”
夏禅与张云苓走过来,两人将纱帐挂起,扶她起身洗漱更衣。
“竟巳时了,我居然睡了这么久?”萧姝和有些诧异:“母后那边可有唤人来?那些命妇小姐们可入宫了?”
夏禅递了清水给她漱口:“皇后娘娘那边叫人来了三次,奴婢找借口给打发回去了,英国公府与承恩侯府的夫人小姐们都到了,这会儿正在凤仪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呢。”
英国公府的长媳与沈皇后交好,承恩侯府是沈皇后的母家,这两家来的早些也并不稀奇。
萧姝和洗漱完,用热帕子擦了擦脸:“你该叫醒我的,今日怎好让母后久等。”
“奴婢知错了。”夏禅乖巧认错:“奴婢只是看殿下没睡好,想让殿下多睡会儿。”
张云苓也在一旁附和:“殿下近来思虑过多,觉少梦多,又是晚睡早起,这才引发的头痛,您是该好好休息才是。”
萧姝和不忍责怪她两,只略带嗔意地瞥了两人一眼:“下不为例。”
两人对视一眼,皆不禁莞尔,恭敬应下:“是。”
梳妆时,萧姝和惦记昏睡不醒的父皇,舍弃了华服金冠,只挑了素净些的衣裙头饰,妆容也只让人淡淡的上一层。
正擦胭脂时,小宫女急匆匆的跑进来禀报:“殿下,镇国大将军府的老夫人、少夫人在殿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