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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五哥中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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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器打在贺忠信肩胛骨上,伤口的血液呈紫黑色,那暗器有毒。
贺吉拔下暗器,点住周围的穴道,不让毒素扩散。
“快去宫里叫太医。”贺吉对赵连笙道。
赵连笙刚要起身,贺吉又将他拦住,转头对贺忠义道“二哥你去,要快!”
此时不可以让赵连笙单独行动,她怕那几个人卷土重来。
贺忠义急忙点头,片刻不敢耽搁,转身就跑,看着贺忠信满头大汗痛苦异常的样子,贺忠义的手都在抖。
赵连笙背着贺忠信,贺吉在一旁扶着,慌忙往将军府去。
幸好没跑出多远便遇到了巡捕营的人,骑马将几人带到了将军府,贺吉告诉了黑衣人逃跑的方向。
太师之子被刺杀,将军之子受伤,巡捕营不敢耽搁,立马派人去追。
将军府人影窜动,贺衍和贺夫人焦急的守在一旁,看着自己儿子昏迷不醒却又无能为力。
贺吉翻箱倒柜找出自己从天虞带回来的百还丹,这药可解上百种奇毒,虽然不知道贺忠信中的毒是哪一种,但是百还丹可压制毒发,拖到太医赶来。
贺吉让赵连笙按住贺忠信,割开患处的衣物,用匕首割下伤口处的烂肉,尽可能的挤出毒血。
贺吉在天虞时,经常给人解毒治伤。但关心则乱,此刻她好像第一次拿刀般,心跳加速手忙脚乱。
贺夫人把脸埋在贺衍怀里,心疼得不敢看。
“二少爷回来了。”门外的丫鬟激动喊着。
下一刻贺忠义拽着太医便破门而入“太医来了快,快让开。”
“在下太医院孙苗,伤者在哪?”
贺忠义身后一个六十左右头发半白的清瘦老头,应该走得匆忙,官服都没来得及脱下。
孙太医直奔床榻,气还没有喘匀,便放下药箱,剥开贺忠信的眼皮,捏开嘴巴仔细端详,又拿银针粘上伤口的血液一一查看。
“太医,我哥哥是被它所伤”贺吉拿出用手帕包好的暗器递到太医面前。
太医拿起飞镖,仔细看了看刃处的颜色,又放在鼻子下仔细嗅闻,目光一聚,心里有了一些猜测。他掰开贺忠信的嘴巴,用汤匙按压舌头,又搬动他的四肢,查看状况。
“大人可知是中的什么毒?”贺衍问道。
太医思忱片刻“应该是□□,此毒常被涂抹于暗器和刀剑之上,症状表现为口舌麻木,四肢僵硬,全身紧束,中毒者会呼吸不畅心脏停跳而亡。”
贺夫人当即掩面哭泣。
贺衍腿一软,戎马半生的大将军差点跪在地上“可还有救?”
“将军莫急,下官方才为公子把脉,发现毒素并未扩散全身,应该是服用了解毒的奇药,护住了心脉,我且开一副方子立刻给公子服下,再施针将体内的毒逼出,便可脱离生命危险。”
贺衍松了一口气,扶住桌角撑起身子“有劳大人了。”
孙太医写下一副方子交与贺吉,让她派人速去抓药煎药,又交代道“去取一些金银花,甘草,绿豆,生姜,黑豆,煮成粥状给病人服下。”
“下官现在就为公子施针,请按住他的手脚,切莫乱动”
贺吉和赵连笙按住贺忠信的四肢,贺夫人在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贺忠义扶住贺夫人。
“娘,老五没事,孙太医医术高明,是太医院最有资历的太医,一会老五就能醒过来了,你和爹先去休息,老五醒过来之后我去叫您”
“义儿说得对,人多反而添乱”贺衍也不放心自己的儿子,但也怕自己夫人哭坏了身子。
贺夫最后还是被贺将军哄着回了房间。
孙太医施了针,给伤口包扎上药,嘱咐几人“药按照方子煎了,每隔一个时辰服一次,病人明天就能醒来,只是……”孙太医语气犹疑。
“大人但说无妨”赵连笙看孙太医欲言又止,猜到有些不妙。
孙太医叹了一口气“只是这毒伤了心脉,以后怕是不能再习武了,强身健体可以,但若上阵杀敌,恐怕身体吃不消。”
脑中一阵轰鸣,仿佛晴天霹雳,贺吉跌坐在椅子上。
将军之子,哪有不上阵杀敌的,一身武艺就是他们的命,可如今……。五哥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如果不是她,五哥也不会躺在床上,也不会浪费了一身武艺。
贺忠义也摇摇欲坠,他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父母,只是带弟妹们出去吃饭而已,他这个做哥哥的都不能保护他们的安全,只是出去吃了顿饭,怎么就……。
“我已吩咐下人准备了房间,天色已晚,劳烦大人在府上多住一日。”
赵连笙见兄妹二人情绪不对,只能强打起精神来安排,贺忠信还未醒来,他不敢让太医离开,必须等到人完全脱险才行。
丫鬟带着太医下去休息,赵连笙和兄妹二人守着贺忠信。
“都是因为我,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赵连笙心痛道。
他从小和贺吉兄妹一同长大,贺家的五六总是黏在一起,有贺吉的地方就有贺忠信,他们之间是二十年的深厚情谊,如今为了救他贺忠信几乎是废了一身武艺,赵连笙自责的说不出话来。
“不关你的事”贺忠义摇了摇头“我已派人去东宫禀报太子,等到捉到真凶,我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贺吉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五哥,攥紧拳头双目通红,她一定要让那人生不如死。
第二日贺夫人听到太医的话后直接昏了过去,贺将军只能寸步不离的守在贺夫人身边,早上太子派人召贺忠义和赵连笙入宫,只有贺吉一个人在贺忠信的床边一刻不离。
丫鬟红缨劝她睡一会,贺吉不肯,她怕她五哥醒来看不见她会害怕。他们两个自降临人间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彼此,相伴最长的人也是彼此,她一定要在他身边守着他,让他醒来就能看见她。
他们离开彼此太久,是会不安的。
贺忠信黄昏时才醒来,孙太医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嘱咐了一些事项。
贺衍备上马车,装足了礼品,派人送太医回府。
贺吉趴在床边,抓着贺忠信的手放在脸颊上,眼泪无声的划过鼻梁,落在手背上。
“别哭”贺忠信轻轻擦掉贺吉脸上的泪痕“我我没事。”
“害怕了吧。”病床上的人苍白的嘴唇扯出一个温柔的笑。
贺吉红着鼻尖不停地点头,止不住地抽搭。
“小六不哭,五哥这不是没事了吗”
“我,我就是,觉得你很疼”贺吉的眼泪如开了闸的洪水,倾泻而下,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她五哥说,从小到大最爱和她比拼武艺的人再也不能习武练兵了,贺家的五郎再也不能上战场,贺吉再也不敢看她五哥,她一刻都待不下去,奔出房门蹲在院中抱头痛哭。
贺吉整理好情绪,转身看到了门口的贺衍。
“我来和他说。”贺衍摸了摸女儿的头。
“爹,再等等吧,五哥现在刚醒。”贺吉怕贺忠信接受不了。
“贺家的儿郎没有那么脆弱,这点挫折他还是扛得住的。”
贺衍相信自己的儿子,他的六个孩子每个都是人中龙凤,每个都能顶住磨难为国家奉献一切。
贺吉不敢进屋,不敢看他五哥知道后的表情。她能感受到心痛,不是自己疼惜五哥的痛,而是心脏裂开难以呼吸的痛,来自于双生感应的痛。
“小六,进来”
一声虚弱的呼唤。
贺吉低头走进去,不敢直视她五哥的眼睛。
“别哭,别哭,你哭了五哥心疼。”贺忠信红着眼眶,嘴唇不断颤抖。
贺吉终是绷不住了,扑到贺忠信怀里嚎啕大哭“五哥,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
贺忠信抚摸着贺吉的头“不是你的错,乖,别哭了。”
“五哥……呜呜五哥”贺吉抽搭着停不下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可别哭了,太丑了。”贺忠信取笑道。
贺吉用袖口胡乱擦了一下,继续抽泣着。
贺忠信捏了捏妹妹通红的鼻尖“以后五哥谁也打不过了,你要保护好我,不能让别人欺负我,赵连笙也不行。”
贺吉重重的点头“他要欺负你我就打死他。”
“哈哈,我要记下来和赵连笙说”贺忠信笑了两声,又挪了挪身子“我这后背有什么硌得慌。”
贺吉赶紧帮他翻身“你昏迷的时候只能平躺,怕压到伤口,太医在你背后垫了个垫子。”
贺忠信侧身躺着,看着贺吉满眼的血丝,心疼道“一夜没睡吧,眼睛都熬红了,我没事了,你去睡一会。”
贺吉摇摇头“不要,我要守着你。”
“我没事了,不用守着。”
“不行,我不走。”
贺忠信苦笑了一下,往里面挪了挪,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直呲牙“那你上来躺一会,五哥抱着你睡。”
贺吉听话脱鞋上了床,又拿起垫子在贺忠信身后掖了掖“你小心点,别碰到伤口,疼。”
贺吉面朝着贺忠信躺下,贺忠信抬手轻拍着贺吉,贺吉按住他的手“你别动,要不伤口该裂开了。”
贺忠信怀抱着妹妹,闭上眼睛,他的身体很虚弱,这一会精神已经耗的差不多了,隐隐又感到了困倦。
贺吉一夜没睡,此刻躺在贺忠信怀里,又暖和又安全,没一会就睡着了。
两个人彼此怀抱着睡去,就像当初在羊水中一样,相互依偎只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