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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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在这片大陆上与死亡划等号。
漫长而严酷的冬日，人们会有两个月无法长时间踏出御寒的茅屋，而即便出门也很难在冰封千里的环境当中找到食物，这意味着如果想要见到新一年雪融的春天，那么每个家庭都必须提前准备好足够过冬的食物，无力储粮的家庭便等于提前被判定了死亡。
而今年，酷暑的夏季与降雨量减少，让许多野生植物的生长都受到影响，连带的，许多飞禽走兽的繁衍生息都受天气缘故而不如往年，时至深秋，这种影响的余波愈发明显，无论是采集还是狩猎都比往年要艰难许多，冬季虽然还没有到来，但肃杀与绝望逐渐开始弥漫在大地的角角落落。
闪电今年8岁，他来自于一个叫做青鸟的散居小部落，与祖母以及叔叔一起生活。部落上下不过几十人，平时无法组织有效的大型狩猎，素日就靠捕捉一些小型走兽过活，在野兽的威胁与大部落的倾轧下艰难生活。
闪电虽然8岁，但个头与体型都不大，便是长期处于营养不良的状况中导致的。
部落里有经验的老者已经判定了今年冬天会比以往都要残酷，对于青鸟这样的小部落来说，很可能就是整个部落的一次存亡危机。
最近几次狩猎失败让部落上下愁云密布，气氛越来越压抑。
闪电的年纪还太小，无法参加狩猎，只能和部落里的女人们一起进行采集，但采集的收成也寥寥。
虽然大人不说，但闪电和同龄的玩伴们也大都感觉到了他们对冬季到来但食物匮乏的忧虑。
往年青鸟部落还能和大部落的人交换到一些盐之类的物资，今年却因为对方要价太高而只能望而却步。但他们知道，这并非仅仅因为大部落漫天要价，更是由于今年就连大型部落也不好过冬了。
在夹缝中的小部落，生存无时无刻都是悬挂在他头顶的一把利剑，只不过这样的生存危机在冬季来临时被放大了。
因此今天，虽然部落里的大人们没有允许，但闪电和自己的玩伴们偷偷约定好，他们要外出到距离部落稍远一些的地方采集野果子，等成功将野果子带回部落，也算给家人与部落分担了压力。
只是闪电没有想到，在这个过程里他会和玩伴走散，一时在森林当中迷失了方向，不仅没有看见野果的影子，连回去的路都消失了。
闪电有些不安地握住了自己颈间的链子，那是他的母亲留给他的信物，据说是与他父亲相识时对方赠予她的带有太阳神象征的木雕图腾。
太阳神象征着温暖与富足，是这片大地上大部分部落的普遍信仰。闪电也希望从它身上获得力量与指引，以期自己尽快走出这片森林，否则夜晚的寒冷与林中的猛兽很可能会随时夺取他的生命。
冷风从陈旧皮毛的缝隙当中刺痛闪电的皮肤，粗陋的草鞋露出有经年冻伤的脚趾。太阳已经不再正当空，从此时起，森林里的气温会越来越低。更糟糕的是，闪电在落着枯叶的地上看见了原始虎巨大的脚印，脚印留下的时间并不久，说明原始虎很可能就在附近游荡。
闪电的心跳急促，背后几乎瞬间流下冷汗。
骨链被他握得更紧，几乎刺痛闪电的掌心。他母亲说过，只要怀着虔诚的信仰，太阳神就会庇佑祂的子民。
闪电望向天上的太阳，跪下深深地将头埋向地面，低声祈求道：“希望太阳神庇佑，让我平安走出这片森林，让我的族人能够平安度过这个冬天。”
直视阳光让他被晃到了眼睛，闪电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在模糊又重新聚焦的视线中，他依稀看见远处的林间有一抹与枯黄截然不同的色彩。
闪电又揉了揉眼睛，发现那并不是他的错觉。
——
代乐一觉睡到了下午，终于在腰酸背痛中感觉自己活过来了一些。
他先感到的是饥饿，睁开眼睛的时候恍惚还以为自己依旧在他的破旧小公寓里，几秒钟后代乐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记忆回笼，他搓了搓脸。
从今天起他不再是一个普通社畜了，他是一个有位面系统的社畜。
要说系统唯一有良心的一点就是二楼的生活区布置得还不错，小是小了点，但五脏俱全，家用电器床单被褥一点不缺。柔软的床铺让此时的代乐几乎不想立刻起来。
在系统商城的地球位面中买了一袋速食肉包和速溶豆浆，洗漱后简单解决完口腹之欲，代乐整理好仪容下楼走到超市。
昨天摆好的货品依旧整齐的码放在货架上面，连蔬菜也还都水灵灵绿油油的，看不出一点蔫儿巴的痕迹。
货架上的商品下都有类似价格标签的东西，上面不仅仅有代乐能看懂的罗马数字，还有一串小小的贝壳类图形，有的贝壳多一些有的少一些，还有的贝壳有大有小，应该是方便本地人理解的概念。
标价这方面，系统会给出一个合理区间，具体数值则由玩家自己确定，代乐在保证自己有得赚的前提下，定下了自己觉得朴实的价格。
代乐检查了一圈，确认没有忘记标价的产品后又看了一眼时间。
下午三点，距离日落还有两个多小时。
超市没有具体的营业时间，开启大门就算营业开始，关闭大门就是营业结束，系统对此没有做强制规定。
因此今天虽然有点晚了，但代乐还是将大门打开准备营业几小时碰碰运气。
第二次走出超市，代乐站在走廊的安全范围上远眺，更加清晰地看见了茫茫荒野与森林。太阳已不再炽烈，满目荣枯对代乐来说只是陌生的景观。
他现在更在意的是，代乐仰头看着有些陈旧的招牌问系统：“超市这两个字原始人看得懂吗？”
看不懂的话，这招牌的有无也没有区别啊。
从昨天代乐搬货上货开始就格外谨慎沉默的系统终于找到了发挥的机会，立刻解释道：“这两个字在不同的人眼中会呈现不同的效果，在本位面会呈现出比较通用的货物交换的图标。”
“这么玄学？”代乐摸摸下巴，忽然想到什么，“那客人在这儿买了东西以后怎么付钱，这个位面有自己的货币吗？”
“本位面还停留在以物易物的阶段。”系统回答，“不过为了平衡各位面的货币差别，收银台具有将本地有价值的物品自动兑换成系统认可货币的功能，宿主请放心，在金钱方面，系统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这我是信的。”代乐一点不怀疑系统的话，毕竟资本家就是资本家，成了系统也一样。
代乐回到超市，将超市四周墙上的玻璃窗的百叶窗帘一扇扇收了起来，让超市的货架透窗可见。
——
闪电原本以为那一晃眼的色彩是自己的错觉，然而等他抬起头时，那一抹色彩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渐渐在他的眼前清晰起来。
好奇怪的……屋子？
闪电有些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那建筑方正而高大，陌生耸立着，是闪电生平从没有见过的东西，他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后他看见有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对方穿得非常单薄，手脚全都露在外面，似乎对寒冷的天气毫无感知。对方虽然是个成年人，但是皮肤比闪电这个8岁小孩看上去还要白皙细嫩，就好像从生下来开始就没有被烈日长久的炙烤，没有经过狩猎的历练，以至于格格不入到只一眼，闪电就确定了对方和自己不是同类。
但闪电的双腿还是因为好奇心而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
就在闪电纠结思考的时候，代乐回到屋里将百叶窗给拉开了，这一刹那，闪电的眼睛才真的忍不住睁得巨大。
极好的视力让闪电一眼就看清楚玻璃后面的货架，一时之间不知应该被这未曾见过的建筑造物震惊，还是为那造物当中藏着的满当当的食物而心如擂鼓。
纵使认不出被荷叶与瓦罐等物品包裹着的是什么，但那些没有包装，直接展示在外的产品也不在少数，即便只是瞥见一角，也足以让闪电感受到这栋建筑主人的富足。如若不是这栋建筑孤零零杵在森林边缘的荒原上，闪电会以为这是什么大型部落的聚集地，而部落里的所有人都将自己的食物送到了这栋房子里。
不知不觉间，即便心里怀着恐惧，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中，有能力如此富足的人对他来说可能意味着巨大的危险，闪电也还是在自己察觉前往前又走了好多步。等闪电回过神时，他干脆小跑了起来，朝着那栋小楼跑去。
直到闪电的脚步停在了超市门口，他才确定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幻觉或者自己的臆想。
这里的确有一座神奇的屋子，屋子里面摆放着好多的食物，看上去就是个温暖且没有饥饿的地方。
除了太阳神的神殿外，闪电无法想象有什么地方会是这样美好的。
如果这是他临死之前的梦境，闪电愿意就在这种美妙的想象中死去，但他此时更加渴切的是货架上的食物。要是能够通过神明庇佑获得一些物资，也许这个他和家人以及部落里的族人就能够有看到春天的希望。
带着敬畏与虔诚，隐含一些不知名的恐惧，闪电慎之又慎地站在了超市的玻璃门前。
眼前的玻璃门超出了闪电的理解能力，他见过一些透光的石头，但如此澄澈近似无物，还如此平坦巨大的，实在叫他震撼，一时甚至忘了入内。
同一时间，代乐正趴在收银台上百无聊赖地和系统聊天。
“你真的确定这个地方会有客人上门吗？”代乐问，这周围荒凉得压根不像是有人烟的样子。
“一般来说降落地点虽然是随机的，但通常出错的几率很小。”系统原本还是不太确定的语气，然而下一秒感知到了什么后，立刻转化为老神在在的口吻，“比如现在，门口已经来了一个客人。”
“什么？”代乐一下站起来往门口看，穿过超市中心的货架，果然看见了门口站着的小小的胆怯的身影。
太好了！这是代乐的第一反应。
门口的身影无疑是代乐熟悉的人类，没有多长一个脑袋或者眼睛，也没有缺胳膊少腿，对代乐的心脏很友好。他还隐约担心过位面跳跃到什么奇怪的时空，原始位面会是山海经副本。
代乐一起身，门口的闪电立刻观察到了他。一大一小四目相对，一个眼中热切，一个更加恐惧了。
因为从近处的正面观察，代乐看闪电是熟悉的人类，可闪电看代乐就像外星人。
一个毫无劳动痕迹，却拥有无数物资的人，那他还是人吗？
代乐看出闪电的不安和犹豫，唯恐第一个上门的客人跑了，赶紧快步走了出去，主动迎客。
“你好。”他对闪电露出一个笑容，同时超市里面的暖气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拂到了闪电被冻得冰凉的脸蛋上，像融雪的春风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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