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不是炮灰》尕连手

5、峰回路转

　　看着还没恢复过来躺着一动不动的小乞儿，林翠想到他白日的那一跪，这个时候替别人的遗憾反而超过了自己。
　　　对于林翠来说这件事本就是一场豪赌，愿赌就要服输，更何况她并没有损失什么，折腾一晚上也该回去补个好眠了。
　　拍拍裤子准备离开，就在这个时候大汉却缓缓开口了：“不过”
　　　在场三人的耳朵被这声“不过”瞬间吸引了注意。只见大汉从怀中掏出一个沙漏，对剩下的三个人说道：“之前那么说只是为了激发你们的潜力，事实上只要一个时辰能登顶的，我都可以带走。”说完又看了看沙漏：“而你们三个刚刚好在时间限制内，现在开始，我要做正式介绍了。”
　　这大喘气的言语不知道其他两个人怎么想，林翠却是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大汉姓袁名晋，用他自己的话是也不必喊他师父，因为日后他们的师父会多得去，他只是负责在古陇郡挑选适合的苗子而已。
　　事实上，他选苗子的方式也是奇特，只是在整个郡每天转悠，愿者上钩。看起来玄学，但这里面却需要能看得出他会武的眼力，判断他是否收徒的脑力，迅速作出决定的心力和攀登高峰的体力。看似简单实则少一个环节都不能走到这里。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真是个高少年口中的“人贩子”。只是贩去的地方更高人一等。
　　在被称作“长明岛”的一个地方，每五年一轮寻人，专门找没有任何背景的穷苦普通百姓，送进去的苗子有几千人，但是在学习本领进阶的过程中，会有无数人被淘汰。不过被淘汰也无所谓，因为只要在里面能学到的本事都能够受益终生，出来以后吃穿不愁，但长明岛自然不是做善事的地方，学到本事被淘汰出去的人也会被要求签订一纸协议，为其作出等价的贡献。至于能走到最后的人，自然不必担心前程，至于这个岛能学到什么，学到以后又要干什么，还不是他们现在能接触到的。
　　不论怎么说都是天大的好事，对于他们来说，能够摆脱现阶段的困境就是最好的地方。不过袁叔强调了，真正到了那里每一轮的考教只会更加残酷，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果没有异议的话，明日巳时还在此处山脚集合。
　　袁叔最后的一句话是：“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反悔。”
　　鬼才会反悔！这是林翠躺在家中炕上能想到的唯一的回答，她想其他两个人也一定是如此想法，没有什么比他们现在的处境更差劲的了，就算为奴为婢也要做最顶级的那个，虽然没什么出息，但对于现在林翠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结果，至于她抄近道的做法，袁叔已经说过了，运气也算是一种实力。
　　如今她确实是一身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想到季叔，她觉得还是要有交代，没有认过字，没办法书信，是非要当面告别不可了。
　　第二天天一亮，还要赶在巳时前到达集合的地方，她匆匆忙忙拍响了季叔家门。
　　季叔睡眼蒙眬的起来开门，看到林翠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么早她是不是遭到了什么事。
　　林翠没法细说，只说是隔壁郡县的祖父知道此间事情亲自来接，但因为家中还有事情所以即可就出发，只能来得及和季叔打声招呼。
　　季叔不疑有他，因为早年知道林翠娘的娘家在紧邻的关中郡，是以只嘱咐她有机会再回来，然后又返回屋中将一串铜钱递给她。
　　林翠虽然六亲缘浅，但季叔就如同父辈一样的关照着她，此时此刻她却不能如实相告，对于这份好她受之有愧又无以为报。林季将为数不多的铜钱强硬的塞进林翠的包裹中，就算再是不舍，在祖辈这样的关系面前也只能让步。
　　林季难掩悲伤：“怎会如此急迫，我到底要见一见你祖父才放心。”
　　林翠心想祖父其实去年就去世了，只不过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家中父亲已经月余没有归家，又不想让母亲病情加重，所以最后这个消息只有自己知道。
　　但此刻她只能着急摆手道：“祖父是随商队来的，一早就要出发，来不及了，日后我一定会来看您。”说完就小跑着走掉，一是怕谎言被拆穿，一是眼泪马上就要控制不住，昨天才哭过一场，临别不想再让季叔担心。
　　一口气赶到望峰山的时候，袁叔还没来，小乞儿和个高少年已经在了，因着昨晚的事情，两个人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其实主要是小乞儿看心机少年不顺眼。
　　个高少年看到林翠还是一贯的自来熟：“我姓杨，名飞尘，这位妹妹怎么称呼？”
　　“林翠”
　　杨飞尘又换成一副老成的样子：“林妹妹，这姓袁的昨夜说的也不知是真是假，依我看妹妹天仙似的人物活该嫁进大户人家去享福，去那劳什子岛里受得什么罪哟。”
　　林翠心里对杨飞尘简直快要敬佩起来了，面对一个面黄肌瘦发育不良的小丫头居然能用处天仙这个词，这种功力绝非等闲之辈，她甚至有点想拜他为师。所以她学着他的语气回答道：“这位哥哥一定是大户人家的贵子，这等天人之姿，在哥哥面前我等才是黯然失色，所以这份罪合该由我们受着。哥哥只管回去继承家业即可。”
　　杨飞尘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一直以来他最大的保护色就是善于藏匿自己的情绪，但此刻内心还是有点破防，这丫头明知道来谋取这机会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家出来的，用他的方式来对付他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还没想好怎么辩驳回去，就听到噗嗤一声笑，那边的小乞儿好像是觉得终于有人替他出了一口恶气，再加上昨夜林翠算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对林翠的好感更加，于是向来不善言辞的他，主动走到林翠身边自我介绍起来：“高照。”
　　林翠挑眉，明明都是普通穷苦人家，这两个人的名字确实一个比一个寓意深远。难不成除了自己都是家道中落？
　　林翠毕竟是通过高照那得来的机会，所以对于高照还是有一些感恩之情的，与对待杨飞尘不同，她是真心的关心道：“你的伤不要紧吧？我听袁叔的意思是今天开始就要赶路，你的身体？”
　　说到此处，高照嘴上说着没关系，转头又瞪了杨飞尘一眼。
　　后者表面做无辜状，实则心里早已将林翠骂了好几遍，关心之余还能顺便拉踩一下，这个丫头可一点都不像一个合格的村姑样子。牙齿恨的直痒痒，开口却又是一副笑面虎的样子：“我托大，今年实十一，弟弟妹妹可万万不要恼我，昨夜实属意外，我再给弟弟妹妹们鞠个躬表个不是，以后咱们就是一路上的人了，未知的艰难不定有多少，万万不可因此而生分了起来。”
　　高照到底没忍住：“谁跟你是一路人？”就在他准备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余光撇到袁晋从林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