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赌》梧凤

4、第 4 章

　　这次的任务进行了许久，半个月过去，仍迟迟不见简以鹿的踪影。而这日的别墅却多了一个人，林可握着门把手，看着端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你是谁？”
　　陈尘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书起身看向林可:“你好，林可，我是陈尘，你名义上的资助人。”林可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没有搭理，依旧警惕地看着他。
　　见林可仍旧戒备，陈尘收回手，理了理袖口，缓步走到林可身侧“听闻以鹿收养了个孤女，甚至答应陪我出席酒会，就为了让我出面资助她上学。”陈尘走到她身后，俯下身，靠近了林可，“自从那时我就一直想来见见你，看看，是什么样的宝贝能让我养了这么多年的狗违背自己的意志，来帮她实现愿望，只可惜，以鹿她把你看得很严呢。”
　　听着陈尘狎昵的语气，林可冷了脸:“如果只是如此，陈先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那可不行。”陈尘俯身贴近她，手搭上了林可的肩，林可侧身避开，陈尘毫不在意，轻笑着“那怎么能体现出我对你的重视呢？”陈尘的手指抵住了林可的唇，她厌恶地甩开了他的手，“而且，以鹿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她带回来的人，我这个当长辈的总得替她把把关，看看是什么货色对不对？”
　　呼吸一窒，陈尘掐住了林可的脖子，把她狠狠地掼到墙上，一阵头晕，林可抓住陈尘的手，努力喘息着，陈尘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看着她用力挣扎，直到呼吸减轻，逐渐卸了力，陈尘这才松了手。
　　“你是以鹿带回来的人，我不会杀你，但也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给她，更不要给我找麻烦。”
　　林可跪在地上，咳嗽着大口呼吸，她抬头看向迈出门的陈尘:“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给简小姐带来祸患，但是简小姐收留了我，现在这里也是我唯一的家，我比任何人都更不希望简小姐出事。”陈尘没有回头，淡淡道“那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诺言。”
　　陈尘离开后，林可扶着墙缓缓坐下，半晌她起身，看向了二楼，纠结良久，她还是上了楼，简以鹿许久未归，二楼不免积了层薄灰，林可从走廊角落拿过扫帚和畚斗仔细地打扫。
　　经过简以鹿房间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拧开了门把手，精简的装修，没几件家具，房间显得空空荡荡，最显眼的莫过于书桌前墙上贴着的密密麻麻的照片。
　　她走进，一张张拂过墙上的照片，每个照片角下，都有劲瘦的钢笔字标注着编号，中间是一个女人明媚的笑脸，也是唯一一个标注着名字而不是编号的照片，季佳然。蓦地，林可的手停下来，那是一张折磨了她18年的脸，左下角标着编号071，而编号072，是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印象中女人从未笑得如此开怀过，她张开双臂，似是在迎接什么，林可轻轻抚摸着女人的脸，“妈妈，我终于摆脱那个恶魔了。”淌下的泪砸在了桌面的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上，林可匆忙拾起，擦拭着上面的眼泪，她看着笔记本，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打开了笔记本，一页页的实验记录。林可僵硬地抬头看向墙面上标注着编号的照片，努力将他们与记录中惨烈的记录联系在一起，扉页，一个人的名字占了满页,季佳然，季佳然，林可麻木地往后翻着，不觉多出了几张照片，或是布满针眼的瘦削的身体，或是残肢断臂，心下一惊，笔记本掉落在地发出来砰的一声响，林可赶忙捡起放好，浑然不觉角落里散发着红光的摄像头。
　　合上门，林可放好畚斗转身下了楼，出乎意料的，简以鹿正坐在沙发上，单手支颐，翻着林可放在茶几上的书，听见脚步声，她淡淡道“忙完了？”
　　听不出喜怒，林可垂下头，慢慢走到简以鹿面前，乖乖站好“我······我去打扫了下房间······”书又翻过一页，简以鹿没有接话，林可绞着手，“擅自进了您的房间······对不起······”
　　书合上了，简以鹿把它放回了茶几上，“抬头。”她掐着林可的下颌逼她抬起头，琉璃般的眼眸透不出一丝情绪“说，看见什么了。”
　　“照······照片，”林可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半晌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简以鹿从后腰抽出手枪抵在了她的心口“还有呢。”简以鹿扣着扳机的手逐渐收紧，林可疯狂的摇头，喉咙溢出微弱的声音“笔记本······”简以鹿凝视着她，骤然松开了手，林可跌坐在地，简以鹿睨了她一眼，冷冷道“注意你的身份。”随后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林可从地上起身，朝简以鹿离开的方向鞠一躬“对不起。”她摸着颈间被简以鹿掐出的淤青，沉默的翻出药箱熟练地上药。
　　而楼上的阴影处，简以鹿背靠着墙，听着林可的道歉嗤笑，暼见林可上药便回了房，她坐在桌前，打开电脑，戴上耳机，调出监控，看着监控里的她惊恐的面容，耳机里是她压抑的哭声，简以鹿自觉无趣，正准备关上监控，却听见“我们·····终于摆脱那个恶魔了。”她笑了手指抵上屏幕上林可得肩膀，“你怎么知道，你遇见的不是一个更大的恶魔呢？”
　　翌日早晨，林可将早餐端上餐桌，走进卫生间看着镜子上脖颈处仍未消退的淤青皱眉，她把衣领拨起，小心翼翼掖在颈侧，但依旧遮不住那刺目的痕迹，林可无奈地叹气，重新将衣领翻正，正欲离开，简以鹿推开门，手上拿着盒药膏朝林可招了招手，“过来。”
　　林可乖顺地靠过去，简以鹿撩起林可散落的发丝，脆弱的脖颈暴露在她眼中，颈间淤青更显狰狞，她旋开药盒，指尖沾染上药膏，温柔地涂抹在淤青处，林可轻轻吸了口气，挣了一下“简小姐，我，我来就好，不麻烦了。”简以鹿打掉她来接药膏的手，执拗地为她上药。
　　见状，林可也不在固执，任简以鹿摆弄，好在，有了药膏遮掩，淤青不再骇人，简以鹿扶着林可得肩膀，看着自己的成果，微凉的指尖划过林可的锁骨，一阵颤栗，简以鹿偏过头，吻上林可的唇。
　　“唔。”简以鹿揽住林可的腰往自己的怀里带，林可只好微仰起头，感受着她的发丝拂过脸颊，与她唇齿相依，感觉到怀里的人气息不稳，简以鹿方才松开了林可，唇齿间牵出银丝几缕，她埋首于林可颈间，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林可偏过头，轻轻蹭了蹭她“没关系。”
　　门口，简以鹿帮林可理好衣服，将书包交到赵峰手中，抬手轻柔地蹭过她的嘴角“路上注意安全。”林可点头，和赵峰上了车，仍恋恋不舍地向门口张望，简以鹿噙着笑，冲她摆了摆手，眼见着车子渐渐开远，简以鹿淡了笑意，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喂，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没？”
　　电话那头的男人笑道“好了，就等你来拿了，不过。”那人敛了笑意“避开督查······这么大的事你交给我，你就不怕我去大老板那揭发你？”简以鹿咬着烟，嗤笑“咱俩是一类人，说得好像谁没你个把柄似得。”简以鹿吐出一个个烟圈，还是警告道“刘渺意，别做多余的事。”　刘渺意不甚在意，随口应道“不过，你眼光确实没得挑剔，等你玩腻了，那姑娘也借我玩玩咯。”
　　闻言，简以鹿把烟按灭“你随意。”她掐断电话，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墙上贴着的只有黄芸芸的侧脸，而这张照片上，除了黄芸芸还有一个小男孩，正在奔向他的母亲。简以鹿看着照片上的母子，将照片点燃，一并扔进了烟灰缸。
　　教室里，林可摸着颈侧简以鹿为她系上的围巾，露出了一个笑容，讲台上，李若薇敲了敲讲台“林同学，你上来解下这道题。”林可闻言，怔愣片刻，走上讲台站了半晌，捏着粉笔摇了摇头，李若薇叹了口气“上课要认真听讲，不要走神。”林可点点头，回了座位，前排的男生，在林可经过的瞬间，将一个纸团塞进了她的手里。林可下意识想松手，男生一把攥紧了她的手，侧过头，朝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回到座位上，林可打开了那张纸团，里面掉出了几张照片，宴会上，一个男人搂着一个身着红色礼服的女人，酒红色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容颜，尽管照片已经被捏皱，只依稀看得出侧颜，但林可还是一眼认出了，那是简以鹿，而搂着她的男人，毫无疑问，是陈尘。林可僵住了，她打开了另一张照片，偷拍的角度，简以鹿把她揽进怀里，温柔地给她戴上头盔，纸团上附了句话，“虽然不清楚你是怎样留在简小姐身边的，但是，你和她到底不是一路人，想必，你也不想她为了你委曲求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