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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岑教授,有件事我一定要和你好好说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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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他所说,这只机械王蝶能搜索到二十公里外的味道,只要在它的控制中枢录入“气味分子”,在二十公里的范围内,这个“气味分子”的载体将无所遁形。
蝴蝶银丝一样的触须左右摇摆,搜寻着空气中留下的稀薄印记,突然,它飞到一处墙角上,停着不动了。
那儿?
方顾心下迟疑,敛着眼皮去瞧蝴蝶翅膀下的那块深红色墙角。
墙角处除了有些脱皮的斑驳痕迹外,没有其他的异常。
“墙后面应该有一个通道。”岑厉提醒。
方顾走过去,捏着刀柄敲了敲,墙体发出一阵闷响,实心的不能再实心了。
岑厉沉默片刻,伸出手,指着蝴蝶停下的那处地方:“试试那儿。”
方顾抬头看了一眼,手中短匕突然掷出。
哐啷一声,银色的蝴蝶翅膀下掉落下几块红砖,露出了一个幽深黑暗的洞。
“果然是那儿”。岑厉肩头微松。
方顾则眯着眼,脸上神情一言难尽。要不说是蛇吗?这么喜欢住在洞里。
说是洞还真就是洞,阴暗湿冷,逼仄狭隘,方顾和岑厉两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大男人不得不蜷缩起全身,憋屈地在这个建在旅馆房梁上的“蛇洞”里爬了接近一个钟头。
方顾曲起脚,以一种匍匐的姿态趴着,前面没路了,有一道水泥墙挡住了他们。
“现在怎么办?岑教授?”方顾用刀尖戳了戳灰白的墙,转头问。
岑厉没说话,曲起两条手臂又往前爬了几步。
这条“蛇洞”本就逼仄,容纳他们两人已经非常勉强了,而现在岑厉又爬到了几乎与方顾同一个位置,两个人挨地更近,呼吸间似乎都能嗅到对方舌头的温度。
方顾忍着胸口处擦过的凌厉发丝,憋着气默默让出一点位置,后背与冷腻的灰墙贴死。
岑厉伸出手在灰墙上一阵摸索,又曲起手指敲了敲。
方顾看着他的动作,从裤兜里摸出一个火机。
啪嗒,一缕昏黄的火焰在岑厉耳朵边点亮。
噗呲,火焰熄灭,微弱的气流吹动了一缕头发。
“快没氧了。”方顾声音冷硬,若无其事地又将火机揣了回去。
“这面墙里添杂了一部分新型纳米纤维,你的那把三棱匕是玄铁做的,刺不穿。”岑厉冷静分析着,他纤长匀称的手指还在灰墙上摸索,突然,指腹摸到了一小块凸起。
“这里。”岑厉心喜,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
他突然去抓方顾的手,语气轻快:“你看,就是这里。”
手掌下摸到了一块不明显的凹凸,方顾来了精神,仔仔细细在这周围摸了一圈。
“看来,这里就是关键了。岑教授,把你的枪借来用用。”
滴答,一滴黑水从通风管道上坠落,黑暗中亮起一双绿油油的眼珠,老鼠长长的尾巴勾在盖井上,肥硕鼓涨的肚皮贴着管道口往外爬。
突然,它不动了,灵敏的耳朵抖了抖,绿眼珠抬起,望向头顶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传来微弱的响声,紧接着,灰白墙皮抖落,墙角开始出现裂缝。
轰隆一声,从墙里掉下两个人。
方顾在地上滚了一圈,他捏着有些发烫的胳膊肘,本能地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他们落下来的地方显然不属于“红橙黄”旅馆的热烈风格,虽然视线里还是黑乎乎的,但方顾仍然能看清整间屋子的布局。
这里更像是一间实验室,正中放着一张长方形方台,铁制的冷灰上黏满黑红色的污渍,看着像是停尸间里的解剖台,墙的四面立着一排金属柜,柜子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玻璃瓶。
方顾没兴趣凑过去看,但他即使不看也清楚,那些瓶子里歪七扭八装着的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蛇。”岑厉盯着一只玻璃瓶,眼中显露出“果然如此”的兴味,小声喃喃。
方顾走过去,那一排一排的玻璃里泡着的全是蛇,什么样的都有,看得人头皮发麻。
接着,岑厉走到方形台前,金属的台面模模糊糊映照出一张冷艳的眉眼,他伸出一根手指在边沿处的那摊血色污迹上一抹,而后凑到鼻尖闻了闻。
方顾眼皮一跳:“哎!你干……”
“是汪雨,”岑厉打断他,“汪雨来过这里。”
“他们现在可能有危险,我们必须马上找到他们。”岑厉语气急切,眼睛灼灼盯着方顾。
方顾与他对视三秒,旋即错开视线。
“找找门在哪里,我们首先要出去。”他一边说,一边四处探查。
这间实验室一样的屋子没有门,至少在现在的方顾看来是这样的,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严实地如同一个铁制的棺材。
“这些墙面没有缝隙,不存在暗门和机关。”岑厉在墙面上摸索着,眉心的褶皱越来越深。
方顾从通风管道上跳下来,眼底隐隐浮出几抹失望:“天花板我也看了,没有第二个蛇洞。”
“我们一定有什么地方遗漏了,这里不会没有出口。”岑厉眼睫颤动,语气笃定。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方顾突然瞥到一抹光,他垂下眼睛,重新审视起那张冰冷的方台。
铁质的冰冷透过薄薄的衣服将陈少白整个后背冻僵,侵入骨髓的冷传遍四肢百骸。
被皮质禁锢带死死绑住的手脚也没了知觉,四周静悄悄的,陈少白如同动物一样被拉开四肢禁锢在了一张长型方台上。
冷白的光打在陈少白脸上,越发衬出那张灰白发青的颓废面孔,他睁着眼,仿佛是一具会呼吸的尸体。
蛇毒麻痹了他的神经,他发不出声音,连手指头也动弹不得,只有一双茶色眼瞳时不时转动,若是此时有熟悉他的人,一定会明白他现在骂的有多脏。
方顾现在也想骂人,手里头的“解剖台”沉得像座山,他刚刚才夸下海口,在岑厉面前吹嘘了番“小小铁台不成敬意”的豪言,拒绝了岑厉相帮的提议,决心要一个人挪开这张铁台子。
可现在等他真的上手搬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大意了。这张铁台子重得不可思议,饶是方顾也是牟足了劲儿,憋红了脸才终于将它给挪开了寸许。
卒然射出的光猛地打在方顾眼睛上,激地那双黑瞳皱缩,一点红光从瞳孔中迸发,又在转瞬消失。
整个铁制方台被移开,露出的是一段深不见底的锈迹楼梯。
斑驳的白光雨点一样在楼梯上投射出杂乱的光斑,空气里的灰尘飘飘扬扬,与冷腻的湿风一起贴在皮肤上。
“下去看看。”岑厉目光沉静,脚下动作却极快。
“等等,”方顾一把拉住他,眼神颇有些无奈:“岑教授,有件事我一定要和你好好说说了。”
方顾将他拉到自己身后。
“岑教授,我的任务是保护你,我不管你为什么想要事事冲在前头,但从现在起,我希望你的任何危险动作都经过我的允许,知道了吗?”
方顾绷着脸,一双凌厉的眸子寒气逼人。
岑厉愣了片刻,他没想到自己一贯先考虑别人的思维会给方顾造成困扰,从来他都是被勒令着往前冲,可现在方顾却说,他可以躲在他的身后。
那双冷厉的眼睛仍在固执地盯着自己,好像要执拗地等一个承诺。
“好。”岑厉回他。
方顾一向喜欢玫瑰,更何况还是一朵听话的玫瑰。他从作战服的夹层里摸出一个小铁盒,递给了岑厉。
“收着吧,你那把枪没几颗子弹了。”
岑厉将弹夹换上,而后抬起下巴指了指那个锈迹楼梯,问:“我们现在下去?”
方顾点了点头:“注意安全,小心为上。”
两道清脆的脚步声绕着长长的螺旋形楼梯向上盘绕。
方顾抬头回望,他们进来的那个口子早就看不见了,只有一串模糊的脚印留下。
而他和岑厉还在一直往下,这个楼梯很长,长得好像两个人正在一步步走进怪物的嘴里。
螺旋楼梯下到最底,一扇蓝色的气密门矗立在尽头。
门上用鲜红的油漆画了一个三角警示标,两杠黑色在上面打了个大大的“X”。
“到了,”方顾轻轻回头,极快地看了眼岑厉,“待会儿跟紧我。”
岑厉点点头,紧紧贴着方顾。
几丝梅花香窜进喉咙里,方顾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
按照常理气密门一般被设置在实验室、医院等特殊作用的环境里,但现在方顾他们面前的这扇却显然失去了它最朴素的作用,只肖用手掌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极小的嗡鸣声在空气里显得尤为震耳,方顾静静地盯着,三棱匕横在胸前,脑子里开始一遍遍叫嚣……危险!危险!
白炽灯的冷光带着死气从缓缓开启的门缝里倾射出,气密门被完全打开,刺鼻的消毒水混合着血腥糅杂成一股奇妙的味道在空气里发散,一间巨大的“停尸房”彻底显露。
只是停在这里的尸体却不是人,而是……蛇。
方顾放缓了呼吸,脖子上滑落一滴汗水。他右手仍然横举三菱匕,左手却悄悄摸到后腰掏出了一只黑色手枪。
方顾看向岑厉,嘴唇动了动,勾着身子往前走。
岑厉跟在后面,瞄过那只黑色手枪时,眼神停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