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除非得到规则意志的允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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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偶」咖啡馆。
高大健硕的男人毫无形象地坐在唯一幸存的沙发软座上，一头橘发耀眼得如同烈火。
他烦躁地岔开一双被花哨的运动短裤松松兜住的长腿，疯狂戳弄掌心的手机，大呼小叫道：“奇怪，怎么忽然黑屏操作不了？难道是这小偶像出什么意外了？”
“姜野先生，您的咖啡。”一杯咖啡被放在姜野面前的桌上。
姜野不耐地咋舌，抄起咖啡就往来人脸上扔：“都什么时候了，还咖啡！”
滚烫的咖啡连同坚硬的杯子被一起砸在发牌员189号脸上，将他从头到尾浇得湿淋淋。本就布满青紫的脸看上去更加狼狈。
姜野一拍桌子，霍然起身，扯过发牌员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起来往地上掼，暴躁地骂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废物点心，连这么瘦弱的npc都看不住，还让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小白鬼给修理了一顿！”
发牌员被揍了也没什么反应，无声充当一个出气筒。
废物点心？这是骂人的词吗？专员先生是想吃点心了吗？
“你看看你这张脸都成什么样了，丢不丢人！”姜野气势汹汹地把发牌员按地上揍，脸色骇人，“简直就像一只小花猫！”
发牌员：“……”
他罕见地生出了疑惑，于是一边默默挨揍，一边在脑中检索着“骂人”与“小花猫”之间的联系。
检索结果第一条就是：“‘小花猫’一词，代表着对方对你的喜爱，因为小花猫是可爱的象征。”
发牌员微微瞪大了眼。
姜野先生竟用这般凶恶的表情、如此暴力的行径、这么暴躁的语气，夸他像一只可爱的小花猫？
他不理解，他不敢回应，他选择宕机。
像是终于宣泄够了戾气，姜野臭着脸跳起来，把自己摔进沙发。他越想越气，抓起手机就打算砸碎，临门一脚时又紧急刹车。
手臂生生僵在半空，汗珠沿着肌肉起伏的弧度蜿蜒垂坠。
不行。如此想着，他连忙将手机小心护在怀里。这部手机可是钓出那个小偶像的关键道具啊，还能作为谈判与威胁的筹码，不能轻易破坏。
“哼。”姜野冷笑一声，“山不就我，我去就山。我就不信，有我亲临现场还逮不着这个小偶像。”
“——虽然进入boss领域很危险，也有诸多限制与不便，但那里无疑最适合守株待兔。”
所谓“副本关键npc”，往往都是通关副本的关键，他们常与boss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姜野才会选择去boss领域蹲人。
更何况……他忘了保存那张照片。
“喂，木偶。”姜野朝发牌员抬了抬下巴，颐指气使，“把那段录像传给我。”
发牌员从地上爬起来，缓缓站直，礼数周全地躬身低头，方开口答：“好的，姜野先生。请问是具体哪一段呢？”
姜野微妙地一顿，恶狠狠地磨了磨尖利的犬牙：“就是那一段啊，那一段！”
“不好意思，您看过的录像片段数量庞大，我不明白您具体指的是哪一段。麻烦您稍微描述得具体一些。”
“你就一定要逼我说出来吗……”姜野被气得浑身发抖、面色通红，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小，“就、就是，他没穿衣服的那一段啊！”
发牌员微一颔首，态度恭敬地陈述事实：“您想要npc苏澜的果照是吗？好的，我了解了。”
姜野横眉竖目，发着飙将整张桌子砸向发牌员：“你一定要点出来让我难堪是不是，是不是！”
……
在「木偶」咖啡馆再度迎来鸡飞狗跳的同时，南科综合大厦内的室内广场。
越来越多的路人在舞台前驻足，视线不由自主地被舞台上的青年吸引。
身姿挺拔的青年独自立于舞台，并没有特别做什么引人瞩目的事，说话也是和风细雨，犹如碎玉击泉，却依旧霸道至极地夺取了广场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
哪怕正在工作的、正在赶路的，兀自忙碌间，皆高高竖起耳朵，眼睛也有一下没一下地偷觑着青年的方向。
一个路过的女生猛地抓住女伴的手，极力克制激动：“快，告诉我我没在做梦，我是不是看到澜澜了！？”
女伴的声音很小，尖锐爆鸣似的高音调忠实地暴露了她雀跃的心情：“你没在做梦。否则若是这么真实的美梦，高低得是我俩一起被梦魇吞噬了。”
“……即使是虚假的美好也不愿意醒来。”
女生双腿发力，就要向舞台狂奔而去：“澜澜，活生生的澜——”话还未说完，女伴连忙捂住她的嘴：“笨蛋！你忘记《粉丝守则》了吗？”
“《粉丝守则》？”女生懵了一瞬，才慢半拍地回忆起来。
“……守则第五条，不可随意打扰澜澜的私生活。”她兀自呢喃，眼神肉眼可见逐渐呆板。
“不可刻意制造近距离接触使澜澜受到惊吓，只能在适当的距离守望着他。如果澜澜遇到困难难以独自解决，或者由他主动求助，才能上前提供帮助。”
女伴紧随其后补充，语气失去起初的鲜活，转而变得僵硬。
仿佛已经将规则怪谈似的粉丝守则背诵得滚瓜烂熟，她继续说：“守则第二十六条，克制情绪的外露，尽可能不让澜澜发现我们对他浓烈的喜爱，除非得到规则意志的允许。”
“守则第五十条，切记克制本性，绝不能吃掉澜澜。”
“——违反者，将遭到全体粉丝永无止境的讨伐。”
两人四目相对良久，黯淡无神的眼睛才渐渐恢复光采。
女伴长吁一口气，拍拍女生的肩膀：“都记住了吧？以后可不能这么冲动。走，我们假装路人安安静静地过去，举止自然点，不要干扰澜澜正在做的事。”
两人装模作样挪到人群中间，便听台上的漂亮青年在一声礼貌的招呼之后，端正了神色，深深弯下腰：
“对不起大家，由于手机不慎丢失，导致微博账号被不明人士擅自盗用。在大约一小时之前，对方未经允许擅自发布了一条内容不妥当的微博，引起诸多猜测与恐慌。”
“那并非我本人发布的微博。如大家所见，我本人正好好地站在这里，并未被绑架，也没有失踪。”
“或许是一场恶作剧，也可能是一场误会，请大家不必过多追究，也请别急于施以谴责。请相信我，将事情全权交予我与我的公司来处理。”
苏澜最后这句话，是为了保护传出“苏澜遭绑架”消息的场馆工作人员。
他抬起脸，对着镜头轻歪脑袋，笑容柔软又缱绻：“所以大家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
笑颜是最强力的抚慰剂。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青年微微喘了口气。细弱的喘息声透过音响传递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蜗内。
出声者无心，听者有意。抖颤的气音莫名撩人，犹似不自觉溢出的娇吟，让人浑身过电般酥麻。
心尖阵阵酥软，女生的目光如磁吸般紧紧黏着在青年水润桃红的唇瓣上，只觉幻肢都要升旗了。正走神时，忽然听到旁边路人传来奇怪的响动。
“咕嘟”。喉结上下滚动，路人再度发出清晰的吞咽口水的声音，目光如炬地盯着青年，眸光亮得瘆人，宛如饿极时眼冒青光的豺狼。
那双眼里，翻腾着明晃晃的食欲。
女生暗道不好，连忙拽着女伴共同往前一步，以身挡住路人的视线，状似热情地搭话：
“嗨，你看起来好像对他很感兴趣。不瞒你说，澜澜可是名正言顺的国民偶像呢——虽然他本人似乎没有这个自觉，但不论何时何地，澜澜总是很敬业的。”
“你要加入我们的粉丝后援会吗？我手里有关于澜澜出道至今的所有资讯，你看！”
亮起的手机屏幕不由分说地怼到路人眼前，出乎意料的，竟是一张苏澜的神颜性感写真。
恰巧便是苏澜当年拍摄内裤广告的那张。写真里的他比之现在多了几分稚嫩与青涩，与他背后帅气成熟的阎彻形成鲜明对比。
路人精神一振，目不转睛地盯着写真里的苏澜，露出显而易见的惊艳的神色。
只因一张写真，便轻而易举地沉沦于苏澜的美色，交出了自己的喜欢。殊不知，这其实是一个甜蜜陷阱。
见路人有了反应，女生乘胜追击，迅速切换界面，屏幕上印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赫然就是《粉丝守则》的内容。
在路人瞟到《粉丝守则》的瞬间，广场上方的空气产生扭曲的漩涡，无形的意志仿佛就此被召唤而来，庄严而肃静地从天而降。
铺天盖地，无声无形。
祂如某种不规则的浓稠液体，幽沉地下压而令人无所感，成千上百条眼神经连接着成百上千只眼珠子，在液体里一跳一跳地鼓动、抽动，如同某种活生生的生物。
无法辨清祂的颜色，无法规定祂的形状，无法描述祂的概念。
——无法窥见祂的存在。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除非得到规则意志的允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