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少年明月》梦去南柯

4、第4章、飞来艳福（1）

　　艳阳高照的桑阳城沐浴在一派馨和之气中，人群熙攘的街市犹如中原、江南的一样热闹不俗，身临其境，忘却寂寞。只唯一不同的是，到了这里总让人偶有一种几近田园的亲切感觉。这大概就是西陵山地界有别于其他地方的独特之处吧。

　　萧聆月和丫环小菁慢慢地穿行在大街上，感受着这一种温暖人心的热闹气氛，购物还在其次，女人总是喜欢逛街的。

　　小菁挽着垂至胸前的一绺秀发，扭头问小姐：“小姐，东西完全可以到了长禹再买嘛，过几天就搬家了，小姐应该多去看看你的那些闺中密友才对的嘛，以后见面的机会可就少了。”

　　萧聆月曲起食指朝小菁头上轻轻敲了一下，不满地道：“带你出来玩还这么多话，那些个只知道将来相夫教子的女人我才懒的去看她们呢，搬家好啊，我早就不想在这儿呆了。”

　　小菁笑道：“小姐是想早点见见长禹县那个叫方秀庵的风流才子吧。”

　　萧聆月把小嘴一噘，又想敲她，小菁乖巧地躲开了，萧聆月不高兴地训她：“小黄毛丫头一个，你懂什么，本小姐这叫欣赏，是站在爱才的角度去欣赏一个饱学诗书、人人传颂的才子。你说不清楚就不要乱讲，好像本小姐非得去见他一样，真是。”

　　小菁笑着接道：“小姐是才女，人家是才子，这才子才女的事当然就说不清楚了，我看呐爱才是虚，爱人才是货真价实的吧。”

　　萧聆月面上一红，作势就要去揪她，小菁吐吐舌头赶快逃开，边逃边小声叫道：“被我说中了吧，恼羞成怒了吧，不打自招了吧。”

　　萧聆月气得呼呼直喘，追逐了几步捂着肚子怒道：“你你气死我了，小丫头一个，小脑瓜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小菁悄悄地过来，神神秘秘地道：“我也是为小姐的终身大事着想啊，小姐今年都十七了。我看这个方秀庵不错，有才学，口碑又好，人似乎也挺帅，和小姐这么一个天仙似的才女相配，真的是好羡慕人啊。”

　　萧聆月顺了顺怒气，往前走，不理她，面上红红的，仿佛被说中的心事。小菁吐了一下舌头，低头跟着，想了想又说道：“小姐，我听说方秀庵连续两次乡试夺得第一，可是两次都没再继续往上考，这是为什么呀？”

　　其实这也是萧聆月不明白的地方，不光她俩不明白，几乎所有的西陵山人都不明白，这么一个才高八斗的才子就算中不了状元，考进前三名总是有希望的，可是为什么他只喜欢在乡试这一关里转悠呢，不懂，没有人懂，也许就是他自己也不懂。

　　萧聆月浅浅一笑道：“也许方秀庵是个傻瓜吧!”

　　同样的艳阳天气，同样的热闹街市，同样的田园气息，虽然相隔两地，可是长禹县俨然桑阳县的翻版。只唯一不同的是，桑阳繁华的是东西大街，而长禹最有人气的却是南北大街。

　　就在这个时刻，在热闹的北街“醉星楼”的雅间里，方秀庵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大喷嚏。

　　朋友甲抬头笑道：“好，好一个喷嚏。功运丹田一口气，力开双唇七分移，突如其来当头喝，惊天动地一喷嚏。”

　　朋友乙抚掌赞道：“好，好啊，惊天动地一喷嚏，诗作的好，喷嚏也打的好啊。”

　　方秀庵顿时气结：“我都交了些什么朋友啊，哪有人称赞喷嚏打的好的，真是莫名其妙，不知所谓。”

　　朋友甲抬手抓起酒壶，一边给方秀庵倒上酒，一边道：“别人打喷嚏自然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方兄就不一样了，你谁啊，你可是西陵山第一才子，这喷嚏能和别人的一样吗？”

　　方秀庵来了句“我靠”。

　　朋友甲说着还向朋友乙挤了挤眼，朋友乙会意，连忙附和道：“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这‘喷嚏’一物何时会来？所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今日在座四位方兄可算是第一人了。”

　　方秀庵眉头一皱：“敢情这顿你们是想叫我请啊？”

　　朋友甲笑道：“哎？话不能这么说呀，谁叫你方兄今天这么的与众不同呢，我们今天全成了你的陪衬不是吗，何况你是风流才子……”

　　没等他说完，方秀庵就嚷道：“我是才子但不是财主啊，你们敲诈的本事真是一绝啊。”

　　朋友乙连忙辩解：“方兄这是哪里话啊，你这喷嚏若是打的不好我就把这盘子吞了，不信你问问杜兄。”

　　那个姓杜的朋友一怔，仿佛刚刚回过神来，看见众人都在望着自己，连忙咳嗽了一下道：“打喷嚏十有八九是有人在念叨你，念叨不好听？咳，可以换成想念，思念，心念，根据我研究《易经》这么多年的经验，我认为，认为，这个认为……杨兄还是你来说吧。”

　　三人紧紧盯着他，听到的却是这么一句，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靠”。朋友甲接口道：“说不定是哪家的闺秀暗恋你呢，呵呵。你说是不，葛兄。”

　　朋友乙连连点头。方秀庵一脸的诡异，像看笨蛋一样看着三人，脱口问道：“若是有人骂我呢？”

　　朋友乙讶道：“骂你？有人会骂你方大才子的吗？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只有李裕那个败家子才会有这么愚蠢可笑的举动。”

　　方秀庵从鼻腔内发出一声冷哼：“李裕这家伙还敢骂我吗？”

　　同样热闹的长禹县城，同样热闹的南北大街，同时也是同样美好的艳阳高照，在南街却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纷争。

　　肇事方：长禹县恶少李裕和他的打手。

　　受害方：卖甘蔗的青年阿源和他的小媳妇阿竹。

　　路见不平方：北方来的少女和她的老仆。

　　远远的似乎有人在看这边，但没有人敢管闲事，谁不知道李裕的厉害，李裕手下的几个打手可是全长禹县都有名的暴徒。从李裕调戏阿竹开始，街人只能道路以目，敢怒不敢言，因为阿源已经被打的爬不起来了，谁也不想也不敢成为第二个阿源。阿竹的哭声真是让人心怜，可是没有办法，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在李裕面前千万不要多事，这就是长禹的生存法则。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少女和她的老仆，居然拦下了李裕，从她的穿着打扮看她应该来自北方，她的老仆已经很老了。人们惊讶了，同时也惊愕了。

　　惊讶是必然的，这不知底细的少女路见不平，以身保护阿竹和阿源，可见她是一个善良温柔的姑娘，可是面对李裕和他的打手，这年仅十六七岁的少女，这年逾古稀的老仆，能做什么呢。

　　惊愕也是必然的，这突然到来的北方少女居然是一个绝世的美人。起初她的脸是蒙在纱巾里的，当她在李裕面前愤恨的扯下纱巾时，所有的人都惊愕了，除了少女和他的老仆。长禹的人无不在心底发出一声长而哀的感慨，空活世间许多年，居然不知天下有如此美女。

　　李裕当然也惊愕了，从他一脸呆傻的望着那少女开始，他的初衷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人们不免开始为这少女担忧，因为李裕已经对她发出了野兽的贪婪，那绝对是野兽才会有的眼神和表情，包括他的打手。

　　李裕故作潇洒的一笑：“姑娘什么意思？”

　　少女恨恨地道：“不准你再欺负人。”

　　李裕近前一步：“姑娘怎么称呼？”

　　少女想都没想：“我叫紫城遥。”

　　李裕再前一步：“姑娘哪里人？”

　　少女想了一下：“白藏山。”

　　李实微微一惊：“白藏山？塞北啊，那好远哦，紫城姑娘来此做什么？”

　　少女有些发怔，但随即很不悦：“我干吗要告诉你。”

　　李裕再问：“姑娘嫁人了没有？”

　　少女一脸的莫名其妙，很不解地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裕嘿嘿一笑，咧开嘴不怀好意地道：“不如和我成亲如何？我很有钱的，以后不用到处飘了，哈哈。”

　　少女生气了：“不，我才不和你成亲呢，你是坏人。”

　　李裕一脸的委曲，仿佛刚才那句话刺痛了他的心，他悲伤地道：“你说这话太伤人了，他们欠我钱所以我才来找他们麻烦，欠债还钱这有什么错？你说我是坏人，这句话严重伤害了我脆弱的心灵，哦，我快死了，哦，救救我。”

　　李裕痛苦地跪在了地上，少女慌了手脚，上前不是不上前也不是，着急地道：“那怎么办啊，你没事吧，喂……”

　　街人一起晕倒。

　　少女的老仆突然说话了：“小姐，他是装的，您不要上当了。我们人生地疏，这里的闲事最好不要多管，二小姐还在习城等着我们，我们还是早些赶路吧。”

　　李裕暗道一声“靠”，少女有些不忍：“可是……”

　　那老仆看了一眼阿源和阿竹，走近少女低声说道：“别忘了我们的身份，小姐不应该抛头露面的，这世上不平的事太多了，小姐一己之力又能帮助多少？”

　　少女叹了口气，显出了一脸的疲倦。

　　老仆自然看见了：“连番赶路小姐也累了，我们就在这长禹县歇息两天再启程吧。”

　　少女点了点头。

　　李裕见他们要走，立刻跳了起来，喝道：“这就要走了？给我拦下。”

　　众打手一涌而上，众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以为少女要遭殃了，可是他们全想错了，包括李裕。只见那老仆回头袍袖一甩，三下两下便将众打手打翻在地，李裕刚冲到前头，发现就剩下他自己了，抬头一看，老仆那尖锐的眼神仿佛猫头鹰看见了猎物一样盯着他，吓的他浑身一劲的哆嗦。

　　那老仆低喝道：“滚！”

　　李裕大气也不敢喘，调头就跑，从打手哎哟了一片，连滚带爬地跟着跑开了，那狼狈样看在街人眼里分外的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