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璐珞》芫爆

34、第34章 邀请

　　理一电影节的举办地在西安，一个古老又现代的城市，也是中国摇滚重镇。
　　电影节的名字很哲学，风格却跟哲学没什么关系——它先锋、新锐、积极，对新人导演非常友好，对动画电影也是。
　　丁禾对哲学没什么兴趣，只能说出“理一”两个字在某些中国古代哲学流派里指的是万物根本，再往深里说就不明白了。他也不懂摇滚，说不出这座城市在中国摇滚史上的地位有多重要，但他知道徐恺乐一定有兴趣。
　　离开幕式还剩十来天，人员、行程、酒店、机票都已经落实了，这个当口丁禾打起了徐恺乐的主意。
　　这次新禾去三个人，导演、编剧和联合导演兼艺术总监。徐恺乐只做了一首主题曲算不上主创，可丁禾想让他去。即使不以主创人员的身份去公司也可以给他办个工作证，让他去逛逛，在大荧幕上看看成片。
　　在勾搭徐恺乐这件事上丁禾深谙松紧之道——刚亲密过就疏远一阵，联系太少就约着玩玩，不能穷追猛打也不能晾得太久，需得张弛有度。他身边的人也要时不常用一用，不能浪费。
　　上次的聚餐丁禾从周志安身上下的手，这次他还打算如法炮制。
　　周志安低调是出了名的，聚餐那种场合他肯定不愿意去，但那人礼数周全，既然邀请到他了他不去也会派个别人去，丁禾再随便提一嘴长片的事，问一问徐老师能不能做，这事九成九会落到徐恺乐头上，剩下的交给陈佳佳，事她办锅她背，齐活。这次也一样，丁禾出面邀请周志安，说机票、住宿新禾出，他只需要去露个面就行。
　　参加电影节对于周志安来讲比参加个饭局更难，不仅仅是愿不愿意露面的问题，还涉及时间、工作安排、工作室的声誉等等。丁禾知道周志安不会去的，绕这么一大圈只是为了让徐恺乐从朋友嘴里听到这件事，给他心里做个铺垫，最好能让他动摇那么一点点，总比一上来就由新禾来邀请更容易接受。
　　跟周志安联系之后丁禾决定等三天，不行就亲自出马。等待的时候他也没闲着，时常在微信上给徐恺乐分享美食图片，想勾一勾他的馋虫。
　　丁禾跟他一起吃过两次饭，知道他对食物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好吃的多吃一口，不好吃的少吃一口，好吃与否影响就在这两口之间。丁禾自己虽然健身但对饮食控制得并不是太严格，健康为主解馋为辅，不会这不吃那不吃的，只是碳水吃得比较少。
　　西安是碳水天堂，丁禾打算躺平了，给徐恺乐分享的都是碳水美食，弄得对方无奈地问他“怎么还没动身就开始流口水了？”。这句话告诉丁禾他知道电影节的事了，周志安确实找过他，但他不想去，连正面回应都不肯。
　　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丁禾仍旧孜孜不倦地分享美食。这回不止是图片了，他直接发的大众点评上的餐厅名片，还问他想不想尝尝。
　　大摇大摆的挑逗。
　　徐恺乐不接茬，他也不继续逗他，转而约他吃晚饭。他知道徐恺乐这人禁不住磨，面对面看着他的表情比较容易办成。
　　丁禾怕徐恺乐不同意还想跟他解释自己就是想正正经经地吃顿饭，饭后也不会安排活动，可还没说出口对方就点头了，这让他有点意外。他琢磨琢磨觉得徐恺乐答应得这么干脆大概是有话要说，内容无非就是谈玩法之类的，最多是不想跟他玩了，于是提前在脑子里准备了说辞。
　　两个人约在餐厅碰头，落座点菜之后徐恺乐开门见山，告诉他不能再这么玩了，他不接受。丁禾点头说没问题，怎么玩k老师说了算。
　　徐恺乐没想到他这么简单就同意了，后面的话一下子都被堵住了，可想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屁股的事说算就算了，这不就意味着他另有所图么？
　　“丁禾，”徐恺乐皱皱眉，见对面的人微笑看着他，深吸一口气又开口，“你图什么？告诉我。”
　　“图你高兴。”
　　“为什么？”
　　丁禾犹豫了。这根硬骨头不好啃，他都想要不干脆直说算了，但时机不成熟，说了可能效果更差，他不想冒险。
　　“为什么？”看对方不说话，徐恺乐又问了一遍。
　　丁禾最终选了保守的方式，把想好的说辞倒了出来。“你高兴了我比较容易说服你。”
　　“说服我什么？”
　　“电影节的事你知道吧？我想邀请你一起去。机票、住宿公司负担，展演你不想的话可以不露面，就去逛逛。电影节期间会有很多优秀的电影放映，还有论坛、酒会什么的，你还可以在西安逛逛景点，吃吃美食。最后……我非常希望你能看见自己参与制作的电影在大荧幕上映。”
　　旅游、看电影对徐恺乐而言没有多大吸引力，这也是他没有应下周志安的原因之一。然而丁禾太懂人性了，他挖空心思找了两个切入点，刚抛出第一个就有效果了——徐恺乐被他最后那句话触动了。
　　年轻时徐恺乐无数次梦想过自己的歌可以在电台、电视台、音乐平台播放，被广大摇滚乐爱好者收听、收看，可那始终是个梦，从没有实现过。丁禾的话让他心里又燃起了一些期待，好像年轻时没实现的梦想就要通过别的途径实现了一样。这确实有些吸引力。
　　丁禾看他好像在神游，又抛出了第二个。“听说西安是中国摇滚重镇，也许值得去朝圣，你说呢？”
　　一击即中。
　　徐恺乐妥协了，抿着嘴想了想，说：“机票、住宿不用新禾出，给我办个工作证就行。”
　　“行，那就说定了。”丁禾强压住心里的雀跃，不动声色地说，“待会儿我把流程和时间安排发给你。”
　　“哦对了，我需要两个工作证，我助理也得去。”
　　“助理？”
　　“嗯。我刚才想了一下，这次去我想拍点vlog更新，得让他跟着拍，还得做后期。”
　　从来没听说他还有个助理，不会是个男的吧？丁禾心里有点不踏实，迂回地说可以办工作证，让徐恺乐把名字发给他。
　　徐恺乐拿起手机打下“李星雨”三个字发过去。丁禾一看那名字明显是个男的，心里顿时老大不乐意。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徐恺乐见他看完没吱声，问话略带歉意。
　　“不会。”丁禾笑了一下，“还需要一寸照片，你记着发给我。”
　　“好，谢谢。”
　　“咱俩这关系就不用道谢了。”
　　徐恺乐想怼他，想说“咱俩什么关系？你不就是我牛子列表里的一个么？”，可张张嘴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他确实不一样。自己知道，他也知道，就别勾着他说骚话了。人家说出来自己接不住，更尴尬。
　　菜上来之后徐恺乐闷头吃，不怎么说话。丁禾吃得倒是不太积极，一个劲地聊西安的美食，状态有点亢奋。
　　饭后丁禾送徐恺乐回家，车开到他家楼下就在街边停下了，没往车位里停。徐恺乐满心疑惑，但也没说什么，道别之后下车回家了。
　　楼下那辆车的车窗里冒出阵阵烟雾，徐恺乐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心里有点乱。
　　昨天的大雨洗去了窗外的灰尘，洗去了阴霾的天气，却没有洗去心中的顾虑。丁禾到底在想什么，他还是猜不透。
　　他跟丁禾总共玩过三次，除了第一次是在网上约好的之外，后两次都是晚上吃饭时对方临时提的。这一次他本以为那个人还会提同样的要求，也打算好如果玩法谈得拢玩一下也未尝不可，但他没提。
　　丁禾说图他高兴，他高兴了比较容易被说服，这个理由把他绕懵了，思路被人牵着走完全没琢磨，现在静下来想想，那套说辞根本不合逻辑。
　　高兴了，说服了，那都是眼前的事，可眼前他又不约，同意遵守规则图的不应该是以后的什么吗？
　　可，究竟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