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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媳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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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底幽暗僻静,除了树就是水,偶有几声怪异的野兽叫声在谷间回荡。
再这样待下去,即使不是饿死,也会因伤口感染而死,沈冬挣脱不开徐徵的手,只好拖着他慢慢走。
天色越来越暗,谷底的天黑的更快一点,很快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今夜连月亮都不曾出现。
夜间谷底暗沉,沈冬晚上视线格外的差,黑乎乎一片她什么也看不见,好几次她都被石头绊倒,更何况此刻她肩上还扛着一个成年男子,被河水浸湿的衣服又夹杂着汗水,浑身湿黏黏的。
一阵冷风吹过,浑身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徐徵意识已经不清了,浑身滚烫,她也没好到哪里去,骤然袭来的疲倦感,腿上肌肉的酸痛让沈冬渐渐没了行走的力气,终于两人一道倒在地上。
脸上有瘙痒感,沈冬伸手去挠,一只大黄狗在舔着她的脸。
“大黄?”
沈冬恍惚了,是她的大黄吗?她回到凉城了吗?
大黄狗朝后退了几步,警惕地朝她吠叫了几声。
不,不是她的大黄,沈冬起身推开压在腿上的徐徵,跛着腿朝黄狗走过去,“过来呀狗狗。”
黄狗龇牙吼叫几声,转身跑进草丛之中。
沈冬垂下手臂,抬头看了看天,天才蒙蒙亮,谷底弥漫着一股白雾,灰蒙蒙的,很是湿润。
脚踝还是酸痛,动一下就抽疼,也许是扭到了,沈冬随处寻来一根木棍,撑住身子沿着河流往前走。
不能就这样死了,她得活着。
谷底到处都是碎石,河岸两旁的路也泥泞难走,脑袋还很昏沉,沈冬迈着步子摇摇晃晃没走几步,就被人抓住了衣摆。
“你又在逃,”
徐徵不知何时醒来,脸色苍白的吓人,掌心的温度更是灼人,“我不是说了不许离开我吗!”他亦是拖着身躯挣扎着前行,伤口倒是不流血了,只是看上去更加红肿吓人,皮肉翻滚出来,被河水冲得雪白。
沈冬满腹埋怨此刻都化为无语,她是脑门上刻着徐徵私有物几个字吗,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再说了,与其在此和他争辩,她还是省着点气力走出这片林子吧。
两人一路沉默无言,一前一后摇摇晃晃挨着河道前行着。
太阳出来了,林间温度渐渐回升,秋老虎依旧在发威,林子里各种鸟兽发出怪异的鸣叫。
寒热交替,沈冬愈发觉得脑袋昏沉得很,一个没稳住,整个人被凸起的树根绊倒,昏倒在地上,徐徵艰难地迈着步子走过去,他伸手去摸沈冬的额头,掌心已是感受不到什么温度,他们二人都在发热,他顺着树根缓缓坐下,看着腿上化脓红肿的伤口,微微皱起眉头。
……
雍州城外十五里处的有一处平地,数十个黑色帐篷交错搭立,军营里士兵们赤着臂膀进行着操练,瞭望台上,小兵看见东南方隐隐约约有一个黑点慢慢靠近,小兵谨慎抓住摇铃的麻绳,只待黑点慢慢靠近,才发现是一匹棕色的马,马背上还趴着一男子,男子浑身都是血。
“校尉。”一个络腮胡胖胖的士兵背着铁勺叫道,他嗓门浑厚响亮,只这一声,就将人头皮震得发麻。
秦执转过身来,他正训练新兵,老陈这一嗓子吼得他眉头一跳,连带着飞出的箭矢都颤了颤,离正红的靶心隔了几寸。
“老陈!”秦执放下手中的弓无奈而又生气说道,“你这嗓子上战场吼一吼都能吓退敌人了,”秦执随手拿起桌上的绢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陈握着铁勺大步走到秦执身边,嘿嘿笑道:“俺儿子耀祖说看见一个骑马的人朝我们的营寨走来,”老陈捂住嘴在秦执耳边轻声补充道:“耀祖说那人浑身都是血,咱放不放进来?”
秦执皱眉思考片刻,将手中的绢帕丢给了老陈,疾步离去,只留下一句话:“老陈,你替我看着这些新兵,我去看看那人。”
那匹马被拦在门外,马匹上的人很是虚弱,马匹似乎也很疲倦,四只蹄子打着颤儿。
“校尉,你看。”陈耀祖看见秦执来了,眼中都冒出崇拜的小星星,立马站得笔笔直直的。
他很崇拜秦执,他以后的梦想就是能当上秦执那样大的官,这样他就给陈氏列祖列宗争了脸面了。
秦执上前打量着这血人,新的旧的血夹杂着头发糊满脸,根本看不清面目,秦执打开随身的水壶,抹开血迹后,那人面目清晰露了出来。
“魏公子!”秦执心中如惊涛骇浪,魏颐怎会伤的如此之重,他不是跟着殿下的吗?
秦执赶忙将人背进帐子里,又唤来医师,扎针之后,魏颐总算醒来,视线慢慢聚焦,停在站在一旁的秦执身上。
魏颐滚下床,一把抓住秦执的衣袖,额间青筋蹦出,“秦执,你快带一队人马去青州柳河县,殿下遇刺了。”
……
正是清晨,西边的天空上还挂着月亮和几颗稀疏的星,天色还是深蓝色,只有东边的地平线处露出一丝丝的白,西岭村家家户户还在梦乡中,只有村口的几条野狗朝着小径上路过的人吠叫几声,张屠户今儿起了个大早,他昨日在山中布置了几处陷阱,若是运气好,还能捕只野猪。
张屠户搓着手,心里盘算着若是能捕到野猪,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陷阱边,生怕惊动了可能已经落入陷阱的猎物。
然而,当他走到第一个陷阱旁时,却发现陷阱空空如也,没有预期中的猎物。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但他并未放弃,继续检查下一个陷阱。
随着天色渐亮,张屠户终于在最后一个陷阱里发现了一只野兔。虽然不是他期望中的大野猪,但总比空手而归要好。
他小心翼翼地将野兔从陷阱中取出,准备带回家去。正当他转身准备离开时,却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
张屠户好奇地朝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队人马正快速朝镇子方向而来。他心中一紧,不知这清晨的马蹄声预示着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绝非寻常之事。
男人哼着小调大摇大摆地走在乡间的小道上,天色朦朦胧胧的,他似乎看见不远处有一道奇怪的黑影慢慢朝自己走来。
心中紧张起来,拿起腰间别着的砍刀,站在原地等着那黑影靠近。
“这位好汉,请问前面有村庄吗?”黑影出声道。
张屠户这才发现眼前是两个人,不是什么鬼魅,他将砍刀重新插回腰间,说道:“再往前走一点就是西岭村,我就住在村里。”
眼前的男子瞧着气度非凡,虽一身衣裳染了血污,依旧可以看出是名贵的料子,只是他那左腿上有一个拳头大的血窟窿,看着倒是有些渗人。
张屠户眯着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我与内人昨日在山中游玩,不慎遇到野兽袭击,劳烦好汉带我们去村里的医馆。”徐徵拄着木棍的手颤颤巍巍,额间冷汗不断渗出,整个人白得似张纸。
“村里没有郎中,”张屠户说道,“不过我家里倒是有些药,你们不若先去我家,待到天明,我去镇上给你们请个郎中过来。”
“那是极好了,多谢好汉。”徐徵说道。
张屠户见男子已是累到极点,便想着替他背着女子,只是那男子真是倔强,明明自身都已伤得很重了,还硬是背着女子随他一路走回家。
……
耳边狗叫声不止,还有很多人在说些什么,有粗犷的男子声,还有细细尖尖的女子声,听着听着,怎么还有几个孩童的声音,几种声音交错回荡的耳边,简直太吵了!
沈冬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丢在大街上了,眉头紧紧皱起,猛地睁开眼,骤然的光亮让她微微眯眼,而后视线慢慢清晰,渐渐眼前出现了很多人。
留着八字小翘须的大夫模样的人坐在桌旁写着药方,靠墙的丰腴美妇人眉眼带笑和那大夫谈笑着,屋内木架旁两小童孩,一个哭丧脸,眼角还挂着新鲜的泪水,一个则作鬼脸,惹得他们的父亲胡子气得飞起来,脸憋得通红。
院中的似乎有一条大黄狗,在院中跑来跑去,黄色的身影在窗边一会就出现,一会儿又消失不见。
“快看,俊哥哥的媳妇醒了。”做鬼脸的小男孩突然指着沈冬说道。
院中骤然寂静,众人视线齐齐看向沈冬,手中的活都停了下来。
沈冬感到一阵晕眩,这都是谁啊?她一个都不认识啊!接着沈冬一整个人倒在床上。
“哎呀,黄大夫,你这什么医术啊,他媳妇咋又昏倒了。”女子尖锐的声音似乎要穿破屋顶。
一时间,众人又齐齐围到床榻边。
“不可能啊,”黄大夫摸着嘴角两撇小胡须疑惑道:“我再给她扎一针,一定就没问题了。”
沈冬顶着满脑门的银针悠悠醒来,一睁眼,就看见两小孩瞪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
“金宝,银宝,你俩给老娘滚一边去。”穿着青衫珊瑚红齐胸襦裙的妇人站在门口叉着腰吼道。
“哎呦,他媳妇,你总算醒了。”妇人热情走上前挽住沈冬是手,回头说道,“黄大夫,你这医术真是高,太厉害了。”
黄大夫正在收拾药箱,面上虽不显高兴自得,但他那八字胡子得意地翘了翘。
“天色不早了,我得赶紧坐牛车回去了,你们按我的药方给他们煎药,不出七天,他们夫妻二人就无事了。”黄大夫走之前叮嘱道。
妇人连连点头。
妇人的丈夫将大夫送走了,屋内寂静了片刻,两个小孩又围了上来,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沈冬,一会儿这摸摸,一会儿那看看,没一会儿老实的。
“媳妇?我是谁的媳妇?”沈冬从大段闲谈中发现一丝与自己有关的消息,这群人一直称自己是他媳妇,那那个他……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