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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不懂 ...

  •   差点儿脱口而出的“王爷”,在嘴边打个转儿,让她给咽了下去。

      这玉面活阎王怎么来了!

      我们市井小街,哪里是您该屈尊光临的地方!

      她起身有些紧张地想:不会是来找茬的吧?刚走一个张邱,又来一个颐王……

      系统:“放松。”

      迅速瞄了一眼颐王低调的打扮,许是不愿暴露身份。于是她没行跪见礼,以点头微弯腰替代。

      面前的颐王剑眉星眸,长身玉立,真真一个英俊潇洒的贵公子。

      这时,王爷开了尊口:

      “你的帆布包,卖多少钱?”

      这次没有隔着车帘,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入郁泽清耳朵里。

      或许因为不想惹人注意,他压低了音量。嗓音少了些温润醇厚,多了些低沉磁性,听得她一呆。

      暗搓搓地花了两秒钟回味……

      郁泽清是个声控。

      大刘在她愣神的时候,从地摊拿起一只帆布包递给景陆舟。后者接过,轻轻地抚了抚包袋开口处那细密匀称的针脚。

      回过神,郁泽清赶紧答道:“哦……一个二百文。”

      颐王要买吗?她一边猜测着,一边看大刘,准备从他那里接钱。

      谁知颐王却向她伸出手……郁泽清低头一看,他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块碎银子。

      “不必找零。”好听的声音又出现了。

      双手捧着,接过颐王的钱,郁泽清心里暗爽:“多谢王……客官!”

      她等着这俩冷脸财神爷走人,结果颐王却没挪步。捏了捏包带,抬脸复看向她:

      “你的帆布包,可以做什么用呢?”

      做什么用?包用来装东西啊还能做什么用?

      郁泽清脑子转过弯儿。人家王爷锦衣玉食,应该不用这种粗糙的东西,只是看着新鲜随便买来。

      “可以给府里下人,出门采买用品时拿来装着。我见许多大户人家的下人都用篮子竹筐,帆布包更轻便好使。”

      景陆舟拿着包袋没说话。

      郁泽清见他似是不太满意自己的回答,有些慌张。

      快速开动脑筋,换位思考若自己身份高贵,定不会操心府中下人采买这种琐事。

      忆起初见时颐王乘坐的马车,郁泽清又给了个方案:

      “也可以放在马车中,装些路上用品。”

      这次颐王好像略微满意,点了点头。

      郁泽清终于松了口气。

      只见颐王将帆布包慢条斯理地折了折拿在手中,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听衙门官差说,张邱家人前些日子在羊街闹事。”

      好看的桃花眼紧盯着她:“最近又来寻你麻烦了吗?”

      害!郁泽清明白了。

      就是说嘛!堂堂王爷能闲得没事只来买个包么?

      微服私访,懂了。

      她回道:“托贵人的福,羊街近日风平浪静,也没听说张家人再露面。”

      郁泽清见他微微颔首,似是再次表示满意。

      颐王慢腾腾踱了两步,郁泽清直觉他不会这么快走,静静等着他再问。

      “你……最近生意怎么样?”

      果然。

      郁泽清自诩通透,已通过表象看到本质:人王爷就是下来调研考察的,咱今天一定让领导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郁泽清继续开启歌功颂德模式:

      “生意真是好多了,最近帆布包卖得特别好!多亏了王……那位殿下,驾临吉城,为民除害,还羊街、还吉城一个清明!”

      谁知颐王听着听着,轻轻蹙起了眉头。

      “嗯,好。”

      冷冷淡淡地撂下一句话,人就走了。

      诶?她说错话了?不懂。

      郁泽清看着颐王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

      这时系统声音响起:“你喜欢颐王的嗓音。”

      哎呀!干什么!这系统真讨厌……

      她有点儿不好意思,坐回去拨弄着手里的碎银子。

      “统老师,我感觉我好像又惹到那个王爷了。都说君心难测,果然不假。连个王爷都这么难对付。”

      系统:“你回答的没有问题。”

      是吗?可能他有事要忙就走了。

      然而系统却告诉她:“颐王身边的随从,有可能是那日在郁家宅子墙头的人。”

      什么?!

      “他?我……为什么啊?”

      系统:“不能完全确定。两人体型相近。”

      只凭体型来判断……不太靠谱吧……

      郁泽清觉得几乎不可能。

      “郁小姐,我回来了。”

      阿锦买了针线绣绷等等,将余下的铜钱给她。

      “这些钱你留着吧,缺什么就买。”

      郁泽清把钱推回去,接过她买的工具,好奇地拿起来看。

      阿锦给她演示绣绷的用法:先将丝帕套在圆形绣绷上,然后用另一个更大的竹制圆环卡在绣绷外圈。

      像一块鼓面。

      “郁小姐,你今早不是说想让我帮你裁剪帆布么,那我就把绣绷拿来羊街做绣活儿。”

      郁泽清本想让阿锦叫她名字的,郁小姐听着生分。但是阿锦坚持要喊她小姐,以示尊敬。

      “这样会不会太累了?”又裁帆布又做绣品的。

      “不妨事,我从前做绣娘时,从早绣到晚,习惯了。”

      说着,阿锦拿起一只帆布包仔细看了看,被上面的车缝惊讶到说不出话。

      她看看郁泽清,又看看手里的布包。

      “郁小姐,这针脚,这针法……你如何做到的?”

      她来回翻看着里外两面:“我从未见过如此均匀的针脚,每段几乎一样长短。两面都有线……是平缝一遍后又返回填上空处吗?”

      郁泽清摸了摸鼻子。这要怎么跟她解释……

      说谎不合适,阿锦是行家能看出来,会伤感情。

      “呃……不是缝了两遍,而是两面两条线,将一条线用针从布面压下去,另一条线从压下来的线圈里穿出来。”

      不敢解释太多怕露馅儿,缝纫机这种超时代的东西,随便给人看不太合适吧?

      “这是郁家祖传的缝法,祖传,就是那个……嗯,你懂得。”

      阿锦露出了然的表情。

      郁泽清看出阿锦十分想知道,但是忍住没多问。

      凡以技艺傍身的匠人师傅们,多少都有些家传绝学,世世代代以此为生,外人追问打听是大忌。

      虽然只相处了这么短时间,郁泽清已经很喜欢阿锦了。她性格温和恬静,两人很合得来。

      不知道阿锦愿意在自己身边待多久,若是能帮衬自己的生意,郁泽清会考虑让她用缝纫机的。

      毕竟只靠郁泽清一个人产出的量,根本无法支撑起更大规模的业务。要一直摆个小摊吗?得到何年何月才能完成任务。

      系统:“不必担心。本系统提供的缝纫机,只有宿主授权之人方可使用,宿主可随时给予、收回授权。缝纫机于未被授权者而言与破铜烂铁无异。”

      噢!也就是说,她就算把缝纫机摆在大街上,当场给人看工作过程,都没有关系。因为别人无法使用、无法破解工作原理、无法制造出来。她只要说这是祖传的机器就行了。

      郁泽清看了眼阿锦,若是她以后也愿意和自己一起做帆布包挣钱的话,那就给她授权。就怕阿锦一门心思搞刺绣,对自己的事业没兴趣。

      收摊后阿锦带她去买了点肉菜米面,回去做了香喷喷的菜肴。

      可怜郁泽清自从来到这里,天天不是包子就是面条馄饨,只敢吃路边摊。但凡有个门面的餐馆,她都觉得贵。

      挣钱太难了,她不舍得花,而且她既不会做饭也没时间做。

      摸着圆滚滚的肚皮,郁泽清幸福得快落泪:终于吃上一顿饱饭。

      她没出息地想:阿锦,求你不要走,一直帮我做饭吧。

      --

      颐王府的大厨,这会儿正惆怅地盯着桌子。

      上面是王爷方才已用过的午膳。

      剩的比往日多。

      大厨一路打听,终于找到王爷的随从,大刘。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刘大人,王爷今日对午膳是否有不满?”

      大刘不明所以:“何出此言?”

      大厨支支吾吾:“我……看王爷今日,午膳用得少……”

      “与你无关,不必担心。”

      大刘和厨师说完,便去了后堂。

      后堂门前延伸出又长又宽的走廊,走廊外是灌木花草掩映下的一片镜湖。

      走廊下的台阶处放置着王爷作画用的架具,而坐凳栏杆上的王爷,却出神地望着湖边一株金黄银杏树,背影略显寂寥。

      大刘想起景陆舟今日用完早膳后,打扮一番让他陪同去羊街。

      快到羊街的时候,王爷似是在寻找什么。然后莫名其妙地找他要了一块碎银。

      之后便去了郁泽清的摊位。

      但是为什么突然又回来了,沉默着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迟钝如大刘,也能看出来王爷情绪不高。

      是因为郁泽清么?但是那女子应答如流,并无可指摘之处。

      这时一丫鬟前来奉茶,大刘截住她,将茶盘接过,向景陆舟走去。

      一阵微风起,七八片银杏叶飘落,打着旋儿落在湖面,在水上荡荡悠悠地晃着。

      大刘将茶盘放在坐凳栏杆上,景陆舟被这动静惊扰,视线从映着天光树影的湖面转向他。

      端起缠枝百合纹茶盏,王爷却叹了口气,大刘问道:

      “王爷可有烦心事?奴才去办。”

      景陆舟喝了口茶,说:“办什么办,本王都不知道怎么办。”

      大刘闭上嘴。

      王爷放下茶盏,头靠在栏柱上:

      “仲西,你可曾苦心为一个人着想,但她却不知道?”

      叫他名字而不叫他“大刘”……完了,王爷要开始跟他聊心里话了。

      大刘宁愿出去办一整天又苦又累的差事。

      他真没法儿感受到王爷那种,有些细腻又有些惆怅的情绪,不懂。

      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做与不做两个选择,只遵从最理性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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