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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暖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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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没有可以放衣服的地方,景陆舟干脆直接扔在地上。
脱了鞋,他掀开被子,小心地钻了进去。
凉气进入,好不容易暖和点的被窝一下子冷掉了,郁泽清又开始哼哼唧唧,把自己蜷成了一只虾米。
“啧,别哼了,本王来救你。”
他小声地回着,尽管郁泽清听不见。
“先说好啊……本王可不是什么登徒子……此举只是为了帮你啊,你可不许因此与我生气……”
他自顾自地解释,试着靠近郁泽清。
该怎么……什么姿势比较好呢?既能保持些距离,又能让她暖和些。
景陆舟个子高,块头又比郁泽清大许多,来回翻腾着搞得被窝更冷了。
郁泽清烦得很,却醒不过来。
但迷迷糊糊之中,郁泽清寻到一处热源,无意识地蹭了蹭,往景陆舟靠近。
一头扎进他脖颈前的位置,打开蜷着的身子,贴了上去。
嗯……舒服……
景陆舟完全僵化。
但效果似乎不错,因为郁泽清没有再出声。
这是认可了他这个活体暖炉吗?
好……好吧……
他伸出胳膊,环住郁泽清的后背,大掌贴在她后脖子处,轻轻拍了拍、捏了捏,安抚着她。
平日里的郁泽清冷静疏离,想与她亲近些却总以失败告终,实在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脑袋……啊不,她这颗头就是个金疙瘩!满脑子只有挣钱。
而此刻,她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贴在他怀里,呼出的微弱气息在他锁骨处流连。
像一只瘦弱的幼猫。
一个从未经手过家里生意、被爹娘视作掌上明珠的女子,是怎么接受双亲离世的事实的?又是如何用一个个手工制成的布包扛起一间店铺的?
这小小的身体,是怎么在几个恶棍的面前撑了那么久的?她该有多害怕?
越这样想,心中的怜惜越浓,他轻柔地抽出身下压着的胳膊,另一只手捏住她的后脑勺抬起,把胳膊当作枕头垫在她脑袋下方。
郁泽清在睡梦中感觉到景陆舟的动作,以为自己要失去这个大暖炉,像惊弓之鸟一样又努力地贴得更近。
膝盖蹭到了某处。
景陆舟刚把自己的头枕好,下一秒像被点了穴似的全身定住,小腹抽搐了一下。
瞬间红潮爆发,他从头到脚都熟了个透。
他惊恐地感觉到某处的变化,呆滞了几秒,狼狈地往身后退去,拉开和郁泽清的距离。
丢盔卸甲的逃窜,没换来休养生息的机会,郁泽清像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地缠了上来。
“你等下!我……”
景陆舟又被定住了。
郁泽清怕他跑掉,侧着身子一手抓住他的领口、一手穿过腋下环抱似的抓住他后背的衣服。
腿上也没松懈,搭在他的大腿后努力勾住。
景陆舟怀疑如果自己现在起来,郁泽清也能牢牢地扒着自己、像粘在自己身上一样。
他哑着嗓子艰难地支撑着:“郁泽清……你先……”
景陆舟尝试把她的胳膊从自己身上摘下来,可郁泽清却搂得更紧,哼唧的声音带了哭腔。
“呜呜……不……”
他受不了这样的动静。与此同时郁泽清把头埋在他的颈窝,肌肤相贴的触感实在是……
因着身体反应,景陆舟热得像烧起来了,但郁泽清却对怀里这个还会升温的炉子十分满意,抱着不撒手。
景陆舟怕她乱动碰到伤口,只得投降。
温香软玉在怀,他甚至能感受到郁泽清的心跳。脑子里有一千一万个想法,却不能付诸行动。
景陆舟仰着脖子,深深地吸气、呼气,靠着意念平复躁动。
他在心里甜蜜又痛苦地哀嚎:这伤病折磨的到底是谁啊!!!
·
景陆舟正在小声背着佛经,欣慰地觉得颇有成效。这时候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王爷在吗?”
敲门声响起。
是大刘!
“咦?不是说在这里吗?”
顿了顿,大刘继续敲门:“郁泽清?阿锦?”
明明开着门,里面却没动静。他有些担心再出现什么意外,就赶紧进来查看。
“呃……”
大刘目瞪口呆地瞅了瞅地上散落的袍子,和床上扭着头瞧他、一脸慌张的王爷。
他结结巴巴地躬身作揖:“王爷恕罪!奴才……奴才告退……”
说着便风一样逃了出去,不忘贴心地关上门。
景陆舟难掩悲愤之色:“不是!你……”
见郁泽清睡得安稳,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没弄醒她的同时终于抽身下床。
连衣服都顾不上穿,他胡乱抓起地上的东西就跑了出去。
大刘斜靠在转角的回廊栏杆处,无语地望望天、看看地,感叹着第一次发现自家王爷居然如此禽兽,郁泽清都那样了也不放过。
他原以为自家王爷不好女色呢,这些年清心寡欲的。
听见动静后往郁泽清门口瞧去,只见景陆舟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
哎呀……真是没眼看……
景陆舟一边披衣服一边控诉:“刘仲西!你那是什么表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大刘站直了身子:“奴才知错,奴才不该那时进去……”
景陆舟挣扎道:“郁泽清发烧太冷了,我只是想给她暖暖身子……”
大刘气定神闲地回他:“可以在室内放个炭炉啊王爷,何需您自己亲自……”
他咽下了“献身”二字。
景陆舟好像才想起来有这么个东西似的,瞪大了眼。
片刻后回神,他气愤地甩锅:“都怪宋在屏那个废物!连这点儿事都办不好!我要罚他!”
大刘见平日里冷静的王爷陷入燥乱状态,觉得有些好笑,努力憋回去之后拦住他:
“王爷,这回的事查清了。”
果然,景陆舟很快回到正常的样子,严肃地听他讲。
“这个姓洪的嘴还挺硬,奴才用了些刑。”
景陆舟点头,一边走,一边示意他继续说。
“其实和徐家布庄有关,就是您今日中午,在店里见到的那个徐家掌柜。”
景陆舟皱起眉头:“他不是给郁泽清供货吗?跟洪家串通了?”
大刘摇头:“不是的。您还记得郁泽清之前来府里问您课税的事吗?”
景陆舟嗯了一声。
“那课税的消息,是洪家和府衙通判狼狈为奸瞎编的。为着是铲除同行、一家独大。”
景陆舟明白了:“怪不得府衙的人这么快就能找到郁泽清,看来早就知道她被谁绑了啊!”
大刘继续说:“徐家本来已经着了他们的道,但郁泽清不是从您这里得了课税为假的消息么?徐家知道了,就悬崖勒马。”
“徐家两兄弟原本为这事闹得不可开交,现在反而更团结了,一起经营徐家的两个工坊。为了答谢郁泽清,还答应便宜给她供货。”
“洪家见事与愿违,便从徐家入手调查,发现是郁泽清没让他的奸计得逞。然后就开始查郁泽清,但没发现她背后是您。”
“郁泽清店里的机器很厉害,洪家把机器偷走之后不会用,这才绑了郁泽清和周灵锦,逼她们教给洪家。”
景陆舟气得紧握拳头、青筋暴起:“真是活腻歪了,光天化日也敢绑人!区区一个通判竟能护着他们为非作歹?”
大刘回他:“那府衙的通判这月因公事不在吉城,也并不是他的靠山。他说背后之人是……”
保险起见,他靠近景陆舟,耳语了一番。
景陆舟皱起眉:“不熟。但他竟然理会这种小事吗?”
大刘猜测:“算算时间,那人也来不及收到吉城的消息。您之前传信去京城,得到回信也得好几天。那人或许只是个依仗,用来保洪家无事。”
景陆舟眼底阴云翻滚:“无事?敢动我的人,还能让他无事?”
大刘低声道:“人已经处理了,没留后患。”
“东西也都搬回店里了。李家说等郁泽清身子好些,想来府里看看她。”
景陆舟颔首:“让宋在屏安排吧。”
·
阿锦回来后先看了眼郁泽清,见她还是有些烧,就先将两人的衣物收拾好,在她床边坐着,一边绣花一边看护着她。
手里这幅兰花图已经接近尾声了,她每晚坐在床上会绣一点,直到睡意袭来。
因为白天都在做帆布包,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技艺不生疏。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旁边有动静。
原来是郁泽清在掀被子。
她赶忙放下绣绷,摸了摸郁泽清的脸。
烧退下去不少,出了些汗,郁泽清可能是觉得热。
“泽清,你再忍一忍,发汗不能着凉……”
敲门声响起,景陆舟过来看郁泽清。
“怎么了?”
阿锦手忙脚乱,刚捂好郁泽清上半身的被子,脚上的又被蹬开。
“热……”
景陆舟看明白这状况,无奈扶额道:“那会儿还嫌冷,这会儿又热了……”
阿锦怕颐王不高兴,只得着急地哄着郁泽清。
这时有下人进来:“王爷,晚膳已备好。”
景陆舟对阿锦说:“你去吃饭吧,累了一天了。”
阿锦看着郁泽清的样子,不太敢走。
因着下午那件事,景陆舟看见郁泽清还是有些不自在,随后,他想到了个馊主意。
他将两边床帏上长长的绑带取下,示意阿锦帮忙。
把郁泽清两边被子往身下一掖,拿过绑带分别捆好上下半身。
现在郁泽清就像是个长条形的粽子,再也不能把被子掀起来。
景陆舟非常满意自己这小小的“报复”,对阿锦说:“行了,老实了,你去外间吃饭吧。大夫就在院子对面的厢房,若有事派人去唤他过来。”
虽然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但郁泽清这副模样实在是太滑稽了,阿锦颇费了些功夫才忍住笑。
景陆舟走后,阿锦拿帕子擦拭着她额头脖子上的汗:“泽清乖,再坚持一下,等汗出了就好了。”
王爷这法子虽然简单粗暴,但确实好用,郁泽清折腾累了之后,又睡了过去。
阿锦这才放心地去吃饭。今年的腊八节过得,实在是太惊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