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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巴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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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泽清立刻嫌恶地后仰,鄙夷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抬着的手停滞在原处,他的眼神也阴冷了下来。
郁泽清快速看了眼紧张的阿锦:“我若没有按时开店门,会有人去报官寻我们的。你就不怕官兵搜查吗?”
他无所谓地说道:“你觉得我怕吗?”
郁泽清沉默了一下:“你……在府衙有靠山?谁啊?”
姓洪的恶劣地笑着:“怎么,知道厉害了?”
这时,院外木门响起敲门声。
郁泽清和阿锦的嘴巴又被塞进布团。
屋外看门的人,去和院外敲门的人问了一下,便跑回来与姓洪的耳语几句。
郁泽清见他变了脸色,有些恼怒,起身出院和外面的人交涉。
“统老师快帮我听听他们说的什么!”
系统实时转播:
“洪掌柜!那郁泽清是不是在你这里?此人不能抓呀!”
“没有。”
“洪掌柜莫要坑我!你大清早的就派人跟我说过,让我如果接到失踪报案先压下。现在……”
“不是你说的那个,你找错了!赶紧走!”
“别关门啊!洪掌柜!你这……我不好交差啊……洪掌柜……”
郁泽清又激动又着急,可惜没法儿呼救。
待那姓洪的回来,郁泽清气也壮了胆也足了,只要她能拖,就能等来救援。
系统继续转播:“那个官差看到你的鞋子了。”
好耶!
系统:“他拿着鞋子很快跑了。”
郁泽清有些意外:“跑了?不来救我们吗?”
系统:“他一个人来的。可能会去搬救兵。”
郁泽清更放心了,并且祈祷快来人救她们。
洪掌柜坐在她面前:“我呢,不和你废话了,这机器怎么用,快说。”
布团被拿走。
郁泽清淡定地拖延时间:“洪掌柜经营的是什么买卖呢?”
他有些不耐烦:“洪福布庄。”
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系统:“李原桂说过,郁家去年的单子被洪福布庄拿了。”
哦对。怪不得他知道郁家之前的事呢。
洪掌柜见她不说话,就翘起二郎腿:“你这小铺子根本无法与我的布庄抗衡,我劝你啊,省省力气。”
“啧,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别折腾这些没用的,趁着年轻,寻门好亲事把自己嫁出去才是正经事。”
郁泽清现在满脑子都是拖延时间等待救援,所以并不生气,只顺着他的话尽量多聊。
“已经定亲了呢,就等郎君京试高中。”
她看了看阿锦后,装作十分真诚的样子:“我这位姐妹,样貌十分难得,还没有找到好归宿,您可认识些青年才俊?帮忙介绍介绍。”
阿锦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提这事,俩人也从没聊过。
洪掌柜打量着阿锦,又突然意识到什么:“别跟我扯闲篇,这机器怎么用!”
郁泽清故作镇定:“想让我教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们姐妹俩以此为生,您断了我们的财路,起码帮忙让我的姐姐有个去处。”
阿锦猛得摇头,从鼻腔努力哼出声音,示意她不要这样做。
洪掌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有去路可以给我当小妾,我洪家养个几个女人绰绰有余。”
她明白对方意识到她在故意转移话题,垂下眼思考着接下来说点什么。
“我再说一遍,你现在人和机器都在我手里,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他说着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对郁泽清说:“你最好在我耐心消失前,按我的要求做,否则我连着徐家的账跟你一起算。”
郁泽清沉下脸:“什么意思?”
洪掌柜的神情带了些恼怒:“什么意思?你坏了我的好事!如果不想要你那条小命,我就讲给你听。”
?!
郁泽清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坏了他的事,明明根本就不认识。
和徐家有关?是自己和徐家的合作挡了他的财路?郁泽清一头雾水。
见她不吭声,姓洪的又催促了一句:“快说!这机器怎么用!”
郁泽清才不愿意再开授权,本来刚开完李家四口的她就有点儿后悔。
要是再给这些人开,谁知道姓洪的要让多少人用缝纫机,只要有人用不了就来找她开授权吗?那她一辈子别想回家了。
对方耐心消失殆尽,一把薅住郁泽清的胳膊,提起来就往最近一台缝纫机的方向拖,她吓得惊呼一声。
手和脚仍然是被捆住的状态,对方将她拉扯站定,怒喝道:“快点!”
她的心脏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狂跳,一阵寒意席卷全身之后热血上涌到天灵盖,她压抑住害怕和惊怒,尽量冷静地说:“这机器只能我们店里的人用,你们用不了……”
“放你娘的屁!”
突然,她觉得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倒下,而她的手脚被束缚着无法保护自己,只能眼睁睁地放任自己摔在地上。
同时,左耳爆鸣,半边脸火辣辣的疼。
头磕在地面的下一秒,她失去了意识。
洪掌柜甩了甩手,又踢了踢郁泽清的腿:“死了?装什么装?起来!”
见她真的一动不动,旁边一个绑匪上前将她的身子翻过来,拍了拍她的脸,又探了下鼻息。
“没死,晕过去了。”
洪掌柜轻蔑地笑着:“就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还敢跟我讨价还价,连个巴掌都受不住。”
他看向抖如筛糠的阿锦,示意人拿出她嘴里的布团。
“看到了吗?”他指着昏迷不醒的郁泽清:“这就是下场。该怎么办,你可要想好了。”
阿锦流着泪,艰难地开合嘴巴求饶:“求您……饶了我们……我告诉您缝纫机怎么用……求您了……”
·
“吁——”
一路飞驰,捕快终于到了郁氏帆布门口。翻身下马,他这才发现店门口多了八九个带刀的、似是侍卫的人,街边还有许多马匹。
他两步上前想进店,立刻被门口的侍卫拦住。
“卑职有要事禀报!”
侍卫还没说什么,景陆舟听见动静赶紧来到门口:“有消息了?!”
捕快见了王爷有些紧张:“洪……洪福布庄!”
景陆舟疑惑道:“这么快就查出来了?”
捕快赶紧从怀中掏出府堂管事交给他的东西,双手呈上。
一只女布鞋。
“在洪福布庄工坊旁一个小院子门前发现的。”
他复述府堂管事教给他的话:“那附近有人看见了,两个女子被带进去,这是其中一个女子挣扎时落下的鞋子。”
景陆舟犹豫片刻,还是下了命令,出发去洪福布庄。
他带着大刘和几个侍卫骑马先去,留下两人守着店。大刘临走时命一个侍卫驾上马车。
·
洪掌柜的巴掌扬起,阿锦条件反射地抱头蹲下。
“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几个在用得好好的,这缝纫机并没有什么机关……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您用不了……”
洪掌柜气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前几日他拿到帆布包,一眼就看出这帆布包的针脚不寻常。命人查了郁氏帆布的底细,观察了店里的情况,发现只有两个女子。
若一个店铺,一天做出这个数量的普通帆布包,其实算比较慢的了。
但如果是这样细密匀称的针脚,这样的质量,就另当别论了。哪怕让最有经验的女工来做,也不可能做得这么快。
他觉得这其中一定有诀窍,于是找人半夜潜入郁氏帆布,一番搜查后果然发现了数台极精妙的机器,每个机器都带着针线。
这一定就是缝制帆布包的工具!
他废了好大功夫终于趁着夜黑风高,将机器偷回工坊,但突然发现自己完全用不了。
任何一个部件,都如同铸死了一般,无论用多大力都无法驱动分毫。
为了能用上这样罕见的机器,他又派了人手,去将郁周二人劫回来。
可是真离谱,这个女子轻而易举就能让缝纫机转动起来。
他看着踏板皮带和银针神奇地运作,激动地推开这女子想要自己操作时,机器又恢复了一动不动的样子。
他快崩溃了。
他揪着阿锦的衣领,将哭得满脸泪水的女子拽起来,深呼吸平复暴躁的脾气:“不要再骗我了,你究竟碰了哪里,告诉我,否则我让你比她痛苦百倍千倍。”
阿锦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她把这几台机器都用了个遍,而且每一个动作都放慢了许多,让洪掌柜仔细看。
完全徒劳,他还是用不了。
这时一名手下提了桶水进来,全部浇在郁泽清的头上。
寒冬刺骨冰凉的水,激得郁泽清从昏迷中恢复意识。
她感觉自己好像死了。
身上为什么如此难受,进了地狱吗?她从小到大都没这么痛苦过。
冷得如同赤身在冰天雪地中,额头和左边脸颊又肿胀疼痛得像要裂开,她艰难地睁开眼。
回忆涌了进来,她这才想起自己被姓洪的扇了一巴掌,掀倒在地。
“我*你大爷的!!!”
她气若游丝,无声地咒骂着。
随即被粗暴地拎着衣服提溜了起来。
“醒了吗?醒了就告诉我,这机器怎么用。为什么她能用,我不行?”
随着身体的移动,她感觉头晕得要命,面前人说话像有回音似的。
她痛苦地抵抗着头颅内外所有伤处的折磨,迟钝地思考着。
郁泽清终于理明白了他的话,还没想好怎么回,脑海中突然“嘀嘀嘀”了几声。
系统:“景陆舟来了!就在院外!”
此时,屋里所有人都听到,院外传来了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