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树海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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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几人就带着仍旧昏迷不醒的瞌睡虫出发了。
由三人中伤势最轻，已经基本恢复的瑞莎负责背瞌睡虫。她用麻绳牢牢地将人系在背上，挎着自己的长弓，左右手又拎起了两大袋属于她和瞌睡虫的行李，这与她纤细身体毫不相符的怪力让温涞忍不住频频回头。而队长瑟姆相对轻松，只背着自己的包，武器，以及这次任务的委托品。
温涞试图从瑞莎手里拿过一个背包，却被瑞莎避开。
“不用担心，别看我瘦，我的力气可不小，”瑞莎摇头拒绝，“再背些也一样轻松。”
瑟姆帮忙解释，“您是第一次见到精灵混血吧？他们通常都有魔法天赋，可以在行李底部施加风系魔法——能减轻不少重量。”
温涞闻言看向瑞莎，作了弊的少女眨眨眼，甜美一笑。
好不容易聊到了魔法，温涞当然不会放弃机会。
温涞边跟随小队往前走，边故作惊讶地问道：“原来瑞莎是魔法师？”
“看不出来吧！我们一整只小队都是魔法师呢！”瑞莎咯咯地笑起来，“您见过的魔法师，一定都穿着华丽的施法长袍，嘴里嘀咕着高深的学术哲理，说话做事都拿捏着那股贵族腔调，只埋头在实验室和魔法塔里钻研魔法古籍……那些正统魔法师，和我们这样的满身伤疤的落魄冒险者，完全不同吧？”
温涞隐约察觉出瑞莎对‘正统魔法师’的态度有些排斥，眼眸一转口风就顺着道：“是不同，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温涞根据瑞莎对‘魔法师’的形容，将魔法师带入到中世纪贵族身上，斟酌着说，“他们太古板了，遵守着已经古老到腐朽的教条，又自诩是魔法师自觉高人一等，对待他人的态度总是傲慢而刻薄……令人不太愉快。”
瑞莎瞪大了眼，“原来贵族们也这么想啊！我早就觉得那群老家伙讨人厌了！”
瑟姆干咳几声。
瑞莎却没听见，难得听到有人说魔法师的坏话，她也忍不住跟着抱怨，“您说的对！他们太傲慢了！总是用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蔑视我们……哼！再怎么‘高贵’‘优雅’‘高人一等’的魔法师，不也要拉屎放屁抠脚打嗝吗？说到底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但那些老混蛋……嘴巴刻薄就算了，请雇佣兵的时候还特别吝啬，明明很有钱，却会因为三个银币和我们掰扯整整半小时！！哼，这么狭隘，短视又抠门的家伙，怪不得一辈子无望升到魔导师，如果是我们拥有那样多的资源，肯定早就——”
瑟姆打圆场：“您别听瑞莎胡说，她其实也就只学了些实战用的魔法，还是个初级魔法师，和那些学识高深的大人们不能比。”瑟姆帮瑞莎谦虚了几句，“但论起实战，我们倒也不怯场。”说到这里，瑟姆眉目中透出一股自信。
“您是贵族，接触的可能都是学院派正统魔法师……他们对您的态度，和对我们这些佣兵的态度可不一样。学院法师是理论派的中坚力量，会许多艰深的，不外传的魔法知识，只乐意和贵族打交道……而我们这样的实战派魔法师——哈哈，其实就是指冒险者协会，或者是各大势力的前线成员……说来惭愧，实战派的法师，通常为了赚取微薄佣金而出生入死，会的魔法大多和战斗有关，对除此之外的魔法一窍不通……”
“所以他们看不起实战派也是应该的。”瑟姆说话时语气平静，显然已经接受了这件事，“像我，只会些加强身体素质的强化魔法，通常在队伍中的最前线抵挡魔物；而瑞莎，她学了不少元素魔法，可以射出附魔箭矢。瞌睡虫，他的魔法是家族传承，他说他祖上是什么……呃，暗夜的使者、光明的克星、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破晓前最后一支箭矢——好吧，省略那些前缀，他学的大概也是元素魔法，只是更加偏门。”
中二病成为魔法师后好像病得更重了。温涞压了压嘴角，继续套话，“原来三位都是魔法师，真是了不起，可惜偏远城市没有魔法学院，否则三位继续深造的话，也不比学院法师差些什么。”
“哈哈哈，您也太看得起我们了。”瑟姆无奈地道，“魔法学院的招生那么严格，天赋不够的人，譬如我，或者瑞莎这样的混血儿，他们看也不会看一眼。”
瑞莎也说，“好在总会有些学艺不精，或者品行不佳魔法师的被学院赶出来，又或者是些有家族传承，但落魄潦倒的人，愿意教授魔法换取金钱。”她撇撇嘴，“为了买那几个元素魔法，我几年的委托金都打水漂了……可那个品德败坏的老混蛋居然还看不起我！骂我是卑劣的混血种！说我魔法学得快是因为踏入了渎神者的领域——”
“瑞莎！”瑟姆厉声打断。
“啊……抱歉。”瑞莎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满面愧疚，“让您听到了这些。”
“……没事。”温涞当然想知道渎神者是什么，也很好奇混血儿甚至精灵在这个世界的地位，以及学习魔法到底有哪些途径从哪儿开始……但这一切都还是被他用‘没事’两个字给一带而过。
慢慢来。温涞对自己说。别心急。
三个人从黎明走到晌午，因为顾忌着瑟姆和瞌睡虫身上还有伤，停下休息吃了饭后才又继续前进。
温涞从未走过如此遥远又崎岖的路，更别说中途还出现了两次野兽袭击，虽然002提前给了预警，但真正面对一人多高的野兽时，温涞还是心惊肉跳——之前能救下瑞莎三人，主要靠无人机空中喷洒强效催眠气体，此刻正面碰上，温涞才感受到随身开挂的震撼。
大脑从所未有的清明，一切感官都被动员起来，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异样，画面、声音、野兽挥来的利爪，此刻全都仿佛慢动作，温涞甚至能看见一条条闪着绿光的辅助线，正提示他这道爪风行径的路线。
【已开启运动轨迹预判，已激活脑内神经，增加子弹时间的辅助功能，】002的声音在温涞耳边响起，【您的身体已经内置了300多种格斗技巧，本能会教您如何运用。】
被灌输进身体、大脑甚至反射神经内的知识，驱使着温涞侧身躲过野兽挥爪，随即从腰间拔出匕首，毫无犹豫地对野兽挥出一刀。
这一刀在温涞眼里仍旧是慢动作，可却恰到好处地划过了野兽的后颈处。
没什么花哨或炫技，也并非冲着喉咙或心脏而去，那锋锐的刀尖，只给野兽的后颈留下一道不算深的伤口，甚至这头巨大的野兽并没有出多少血……却一头栽倒在地上，只余野兽带着腥臭的粗重喘息。
它还活着，但也只是活着了。
这一刀十分精准地切断了它的脊椎神经，在停止野兽行动的同时，也防止了大量血液喷涌引来其他野兽。
温涞愣愣地看着地上努力挣扎却只能原地抽搐的大家伙，不敢置信这是自己下的手。
他的目光回到手中的匕首，心念一动，这柄寒刃就在指尖上下翻飞了十几个来回。如果是过去的他，这套花样转下来，剩下的手指恐怕连个耶都比不出。
“记得给到时候给玩家也开个挂，”温涞身为良心策划，想给所有玩家发福利，“多内置些战斗技巧。”
“好的。”002的计划进程中又多了一项待办，“不过玩家们的芯片较为低端，能储存的战斗技巧较少，建议选择某一方向深造。”
围观了全程的瑟姆等人忍不住感慨：“不愧是敢只身进入静谧林海的强者，您的武技毫无多余动作却能直击要害，这就是所谓的化繁为简吧！”
温涞：“……过誉了。”
他脸色不太好看，虽然战斗过程迅捷又轻松，但切开动物脊椎的手感可不算好——他毕竟连条鱼都没杀过，而杀死大型动物又和拍死一只蚊子全然不同，他内心排斥，却又很明白，自己必须要直面‘杀死敌人’这件事，以及其后果。
所以第二次的野兽袭击，温涞再次主动迎上去。
巨大的鹰隼在半空盘旋，或许是忌惮着地面人多，它并不俯冲攻击，而是向下投掷风圈和风刃，这其实是冒险者最不乐意面对的敌人，魔兽占据高空，且攻击是风属性，无法被肉眼捕捉，如果没有远程手段和侦测类型的魔法，最佳的解决办法其实是躲进树林中进行周旋。
但温涞却不必这么做。
风系的魔法攻击在002的扫描下无所遁形，风刃被002标记了青绿色，在碧蓝的天空中极其显眼，他迅速后退几步躲开风刃，从腰间——抽出一把枪。
银色的枪管对准了空中盘旋的鹰隼，002的声音也在他脑中响起。
【射击辅助已开启。】
视线内立即出现了风速，距离，和目标的要害部位。这些数字不时变化，以一目了然的方式，告诉温涞射击的方位。
“……风速对这种能量枪械真的有影响吗？”
【影响细微，气流会一定程度上扰乱能量束。】
温涞挑眉，在鹰隼俯冲的瞬间扣动扳机。
银色的光芒在空中一闪而过，没有枪声，只有鹰隼的一声悲鸣，巨大生物从几十米高空坠落，声势浩大地摔成了一摊肉泥。
瑟姆几人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刚刚、这是、是什么魔法？”
“花大价钱从矮人那儿买的武器。”温涞随口扯谎。
小队里没人见过矮人，但确实听说过矮人造出了远距离攻击的魔法武器，连连感叹涨了见识，瑞莎这个弓箭手更是馋得频频看向温涞，但到底还是没找温涞借武器细看。
直到第二天傍晚，三人才算是到达了目的地，树海城。
高耸入云的树木形成了天然的城墙，整齐排列着，将树海城完全包裹，只留下供人们出入的南北两道大门，巨木形成的天然屏障守护着这里的人民和秘密，也挡住外界的风雨和敌人，有种从亘古而来的神秘与威严。
“很壮观吧？”瑞莎自豪地道，“树海城在遥远的过去曾与精灵族是盟友，这些被当做城墙的巨树也是当时精灵们留下的礼物，叫什么我也不清楚，有人说这是精灵族生命之树断落的枝条……但不太可能。”
“精灵们可宝贝自己的生命之树啦，别说断掉的枝条，就是落下的叶子也不舍得交易！更别说当礼物白送……”
走的近了，温涞才发现，这由千万棵树木组成的城墙，早已因为年月洗礼而融为一体，粗粝的树皮，繁茂的枝丫皆相互交融，看不出树与树的区别，说是千万棵，不如说是一棵更加准确。
“咱们城里冬暖夏凉，水源充足，什么都好，唯一糟糕的是……”瑟姆叹气，示意温涞看天。
遮天蔽日的枝条将树海城上方的阳光遮了大半。
“你们岂不是晒不到太阳？”
“确实有这个苦恼，所以每年都需要很多人手来修剪树枝。”瑞莎回忆着过去几年，忍不住笑出声，“巨大的树枝落下的时候，很容易压垮房子呢！我哥还曾经被砸断了一条腿在床上躺了一个夏天哈哈哈哈！”
温涞：“？”笑点在哪。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树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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