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声将至》张彩柚

3、第 3 章

　　H市，在这个末日降临的时代被称为是乌托邦一样的存在。

　　犯罪率几乎为0，偶尔出现的小插曲，只会更加凸显出这座城市的生机勃勃。

　　苏玖然所在的中心城区是更加安全的地区，令无数人流连忘返，不曾想就此离开。

　　这也就更加想知道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了。

　　苏玖然知道这一切的时间发生在一周前，也就是成年礼的前几天。

　　那时他几乎每天都想知道柒先生的工作到底是什么。

　　神棍、占卜师、巫师、算命的，在404街道，这些东西屡见不鲜，可以说是到处都是。

　　城市并不在乎他们是否真的属实，因为总有人会愿意相信他们的存在。

　　苏玖然也是一样。

　　他也坚信是命运把他送到柒先生身边的。

　　所以每次柒先生糊弄他时，他都会选择去相信，相信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疑点越来越大，似雪球越滚越大，柒先生知道，自己瞒不过苏玖然了。

　　于是才有了今天的开诚布公。

　　他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知道从一数到七，身体自然而然地越来越沉，最终昏睡过去。

　　【小然，醒醒。】柒先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与体贴，他坐在苏玖然的床边轻声说道。

　　苏玖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努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的视线还有些模糊，但柒先生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

　　“先生今天不上班吗？”苏玖然半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眨眨眼睛，好不容易是看清楚了眼前的柒先生。

　　柒先生不再穿着那身中山装，而是日常才看得到的那种轻便服装，整体的颜色给人一种年轻了十岁的感觉，现在说是苏玖然他哥别人都肯定会信。

　　平时的柒先生是不会擅自进入苏玖然的房间的，今天的他确实格外不同。他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道：【你不是想知道这个纸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吗？还有我平时的工作是什么。】

　　苏玖然的大脑开始慢慢清醒过来，他下意识去摸了摸自己的裤兜，发现里面的小纸袋真的被柒先生拿走了。

　　他迅速起身，背对着柒先生将衣服穿好，跑去独立卫生间洗漱完毕后，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柒先生平时都是这么晚才走吗？”苏玖然抬头看了一眼时钟，等他洗漱完已经将近九点。

　　【早睡晚起身体好。】柒先生端着已经热好的速冻包子，放在客厅旁边的餐桌上。

　　“是早睡早起身体好吧。”苏玖然拉开椅子，坐下去戳了戳盘子里的速冻包子，“我还以为是您亲手做的。”

　　【你要愿意吃，我也可以去尝试一下。】柒先生又从厨房拿出两盒被加热过的牛奶，用剪刀剪开一个小口，将牛奶倒入杯中，递给苏玖然一杯。

　　苏玖然一听这话，连忙摇头：“不了吧，先生的厨艺，还是等遇到心上人了再大显身手一番吧。”

　　【心上人吗～】柒先生微微点了两下头，苏玖然并没有发现，而是继续吃着早饭，柒先生望着他，沉默不语。

　　吃到最后一个包子的时候，苏玖然两眼一睁，猛喝两口热牛奶，又跑去接凉水，几口便灌下了肚。

　　“好辣！不是一般的辣！”就连苏玖然这种久经战场的吃辣奇才，吃这个包子也是被辣得够呛。

　　苏玖然挤出几滴泪水，眼圈有点泛红，他止不住的哈气，说话声音断断续续的：“柒……柒先生这是干什么，想辣死我把我赶我走吗？”

　　【怎么会呢。】

　　届时，柒先生拿出苏玖然准备丢掉的小纸袋，把里面的小药丸都撒了出来。

　　苏玖然揉了揉眼睛，抹去眼眶中的泪水，数了数数量。不多不少，正好五颗。

　　也就是说，刚才他又吃了一颗小药丸。

　　柒先生把自己没喝的热牛奶递给苏玖然，苏玖然一股脑地全灌进嘴里，总算是减轻了许多舌头上的痛苦。

　　这舌尖上的辣味，苏玖然是一点也不想再继续体验下去了。

　　柒先生把桌上的小药丸重新装进小纸袋里，随后收拾碗筷丢进自动洗碗机中，他去玄关穿好鞋子对苏玖然说道：【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走到宅院后门，柒先生的车就在车库里等候多时。苏玖然坐进副驾驶座上，柒先生熟练地驾驶着车辆，开出家门，穿梭在周末的街道上。

　　今天是周末，车辆很少，给人一种城市尚未完全苏醒的感觉，街道上的行人也显得是那么稀少。

　　苏玖然靠在副驾驶的座椅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快去掠过，心情有些复杂。

　　他转头看着柒先生专注驾驶的侧脸，忍不住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柒先生微微一笑，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在城市中穿梭，最终驶出内环，来到外环的某个未开发地，里面是几栋没打算拆掉的烂尾楼。

　　苏玖然并不知道柒先生带他来这个未开发地，到底是什么原因。他只是看着柒先生把车停靠在稍微隐秘的地方，随后让他跟着自己一起下车。

　　苏玖然跟随柒先生来到一栋烂尾楼下面，走进空无一人的一层，空荡荡的空间让他有点后怕。他不是不相信柒先生，而是对现在的柒先生抱有些许疑惑存在。

　　令人惊讶的是，烂尾楼的电梯竟然还通着电，只不过两台电梯都很独特，一台只能通向一三五七层，另一台只能通向二四六八层。

　　柒先生带着他走进通向一三五七层的那个电梯当中，等电梯门完全关闭，柒先生才按下紧急呼叫按钮，在警报响起后按下“57351173”的密码，电梯立马向下行驶。

　　很奇怪，电梯向下行驶一段时间后，又向前向右向后向左移动，惯性大到苏玖然必须扶着把手才能勉强站稳。

　　柒先生是怎么做到稳如泰山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半晌，苏玖然才听到电梯机械性的发声：“请验证身份。”

　　柒先生用手撑在电梯门上。

　　电梯随即一边发出声音一边打开电梯门：“欢迎您，柒先生。”

　　打开门的那一刻，苏玖然真的震撼了好长一段时间。

　　这是一个类似于旧时筒子楼一样的建筑，电梯打开后，苏玖然他们正处于“负一楼”的位置，中心部位是由钢化玻璃组成，外面的景色一览无余。

　　他没想到中心城区的地下竟然还有这么大面积的地方。

　　“瞧瞧谁来啦，小二九！”

　　没等苏玖然反应过来，柒先生就被一个矮个子男生跳起来抱住，双腿交叉缠在他身上。

　　苏玖然有点忿忿地拉开对方，忍不住指着他讲道：“柒先生是我的（监护）人，达理先生你就少做这些幼稚的行为吧！”

　　达理身着一袭白大褂工作服，周身上下无一不是白花花的一片，只有胸前的领带是靛蓝色的。

　　他被苏玖然用力推开，故意装作很悲伤的样子，哭唧唧道：“嘤嘤嘤，怎么能这么说我和小二九之间的关系呢。好歹我也是你监护人的挚友。”

　　【并非挚友，达理大人。】柒先生上前一步，抹去达理眼角硬挤出来的生理泪水，与他四目相对，【我与您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罢了。】

　　他们四目相对离得特别近，让苏玖然感觉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一个，于是上前推开二人：“那就别装的这么亲切好吧？”

　　“真是的，小二九和他的崽一样冷漠无情呢。”达理没有想要继续逗下去的欲望，只是一只手撑着脸装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闭上眼睛故作呻吟。

　　苏玖然看了看达理来的后面，发现并没有他熟悉的那几个人，扭头问道：“青哥他们呢？”

　　达理取出外衣口袋里的折叠平板，在上面点了几下，嘴上倒是没有停下来：“青理他们有自己的工作要去做。哪像你呀，成年了还待在小二九身边，像个羽翼尚未丰满的小雏鹰一样，躲在巨鹰的翅膀下苟延残喘。”

　　【你说的太过分了吧，达理大人。】柒先生表情逐渐严肃起来，就算是机械性的声音，也能听出些许警告的气味。【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满十八岁，还有更大更多的学习空间，虽说不一定会像青理他们一样，一学就会，但至少，我希望他像个普通人一样，能够独立生活，一切顺利就好。】

　　“这才是你带他来这里的理由吧，柒先生。”身后再次传来一个声音，听起来尖锐温柔，是个可爱的女孩。

　　如果说青理是达理的大儿子，那眼前这位名叫烛雅的女孩，就是达理先生唯一的女儿。

　　烛雅是达理最小的女儿，却比苏玖然大上个五六七八岁，他从来没参加过烛雅的生日派对，问一个女孩子多少岁也不太好，所以苏玖然一直都是叫他们哥哥姐姐，具体多大，就等之后熟悉了再说吧。

　　柒先生转头看向烛雅，露出愉快的微笑：【小雅，今天没有去巡逻吗？】

　　“二哥三哥他们去了，不需要我和大哥过去，大哥说他还有工作上的事需要处理，所以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这里休假啦。”烛雅走进柒先生，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苏玖然都不好上去拉开他俩，因为他知道，烛雅是把柒先生当亲人来看待的。

　　达理就不一样了。每次在城区见面时，他都是像个被甩飞的牛皮糖一样，突然就粘在柒先生身上，惹得苏玖然每次都要上前亲自把他扣下来丢掉，被达理假装流眼泪哭着说无情。

　　柒先生摸了摸烛雅的脑袋，轻轻推了推烛雅，示意她松开自己，然后转向苏玖然，眼中带着些许鼓励与期待：【小雅她就很独立，你也应该向她学习。】

　　“学习怎么在你怀里撒娇？”苏玖然逗趣地说道。

　　“苏玖然！”烛雅气的脸都快红了，她急得直接喊出了苏玖然的全名。

　　要是以前，她可能喊的是玖然。

　　苏玖然点点头，走过去拍拍烛雅的肩膀：“好啦好啦，雅姐，其实我是真羡慕你独立自主的性格，我得多多向你学习才对。”

　　“真的假的？”烛雅有点不相信苏玖然说的这句话。

　　“假的。”苏玖然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小子！！！”烛雅追上去就是对苏玖然一顿暴锤。

　　【好了好了，不要闹了。】柒先生打破现在不可挽回的打闹场景，还埋怨了一句为什么达理不管管烛雅他们，【我们先去实验室吧。】

　　柒先生和达理走在前面，留下烛雅和苏玖然在后面偷偷搞小动作，一会儿扮鬼脸打闹，一会儿互相在柒先生和达理背后搞怪，真是小孩子脾气。

　　实验室位于地下建筑的深处，一路上经过了多个安全门和检查点，柒先生都轻松地通过了验证。苏玖然注意到，这里的安全措施非常严格，显然柒先生的工作涉及到一些重要的秘密。

　　进入实验室后，苏玖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这里充满了高科技的设备和仪器，一些他从未见过的装置在运转着，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实验室里的工作人员都在忙碌着，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柒先生带着苏玖然来到了一个独立的工作区，这里摆放着一些看似普通的工具和材料，但苏玖然知道，这些东西背后一定有着不寻常的故事。

　　【这里，就是我平时工作的地方。】柒先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豪，【我负责的项目涉及到一些前沿科技的研究，有时候也需要处理一些特殊的情况。】

　　苏玖然好奇地打量着四周，他注意到工作区的一角有一个小型的保险箱，上面有一个复杂的密码锁。

　　【那个保险箱里，存放着我的一些重要资料和研究样本。】柒先生似乎看出了苏玖然的好奇，【等你准备好了，我会教你如何使用它们。】

　　苏玖然心中一动，他意识到柒先生正在为他打开一扇新的大门，让他有机会接触到一个全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