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结束（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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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39楼跳下，脑浆和内脏喷出去十米远。
陆繁并不知道他跳下来的时候后悔没有，但是可能来不及了。
现场有人尖叫，有人呕吐不止，也有人吓晕过去，还有人惋惜这个孩子未来不会再来，一片混乱。
陆繁看见了，那块铭牌——宋既宇。
再次见到余蕾的时候，她整个人就像丢了魂，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陆繁被许兰带着离开公安局的时候，余蕾突然叫住陆繁：“对不起。”
余蕾像被人卸掉了浑身的力气，颓然地跪在地上，双手捧着脸呜咽起来。
泪水从她的指缝挤出来。
陆繁知道，她在给自己的儿子道歉。
那天之后的许兰似乎也变了个人，她扔掉了一直以来用来监管着陆繁的监控，给陆繁的房间重新安上了锁，也不再逼着陆繁做题做到凌晨几点，不再限制着他的自由和交际。
蝉鸣的夏季很快结束了，连带着秋天的落叶也早已落日归根，第一片雪花落下的时候还有人打趣着江城什么时候也有冬天了。
“快点过年吧！要被这个该死的一轮复习弄死了！”时邡坐在王煜旁边的座位上要死不活摆开双臂，霸占着王煜的桌子。
“搞快点做题！马上就一模了，你还想不想考大学了？！”王煜抽着被他压住的卷子，不敢太用力。
时邡耍赖不起：“我当然能考上大学！”
“所以呢？你的愿望就只是有一个大学上？”
时邡忽然哽住，缓慢起身，把卷子推到王煜面前：“做做做，快点做。”
江星有些心不在焉地转笔，撑着脸看着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
江星依旧盯着高考倒计时，转笔的动作忽然停下：“陆繁……”
陆繁从一堆卷子里抬起头：“嗯？”
江星转头撑着脸认真看着陆繁：“你要考哪所大学？”
陆繁的瞳孔散乱一瞬：“北大。”
看着江星若有所思的脸，忽然认真起来：“你呢？要不要努力一点，我们大学继续做同桌？”
“也好。”江星笑起来，“我努把力。”
生物复习课正好讲到细胞免疫和体｜液免疫板块，老师问:“初始T细胞是不是成熟的细胞?”
多数人喊着没成熟，极少数反对的声音混杂其中，老师说:“我听到了，有几个同学说对了，初始T细胞就是成熟了的，就好像刚毕业的学生，还没有工作经历，但是他们已经具备条件……”
江星一边指着书上写的初始T细胞，效应T细胞，记忆T细胞，一边顺势接嘴往下悄悄在陆繁耳边说：“还没工作，就是初始牛马；开始工作，就是效应牛马；最后被辞退重新换下一家公司应聘就变成记忆牛马……”
话音刚落，偷听到的前桌噗嗤一声笑出来。老师发现后，前桌供出江星。
老师说江星的比喻很生动。
陆繁作为他的同桌笑得整个肩膀都在发抖：“比喻很生动，被供出来的表情也很生动。”
梧桐树上没有了叶子，可小区里的照明灯仍旧忽明忽暗，时邡夹一筷子肉：“哎呀，大寿星过生日，还亲自下厨，我们真是口福不浅！”
江星盛碗饭递给陆繁，陆繁把筷子递给江星。
“这次一模成绩出来了，陆繁，你怎么还是怎么牛啊，照旧甩第二名五十几分。”时邡崇拜的目光落在陆繁身上。
“因为，我认真学习。”
“我们学校真狗，寒假就放14天。不知道还以为我们的学生都要冲击清北呢！”时邡咬牙切齿。
“话说回来，你打算跟王煜考一个学校吗？”
火锅咕噜噜地冒着烟，热气充斥着在时邡脸上：“当然了，你们呢？”
江星低头扒着饭，陆繁下意识看向他，忽然觉得他好像有些不太高兴，只是强忍着没问出口。
继续转头问时邡跟王煜近况如何。
“哪有什么情况？首要任务是好好学习，我那个成绩还差她一大截，要是到时候没考上同一所大学，我还不能耽误人家。”
后来又絮絮叨叨了许多少年的心事，时邡拿着手机打车回家后，陆繁才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放在江星手里：“虽然时邡说了，你过生日不喜欢收别人的礼物，我知道你不想欠别人什么，但是这个是我的，我自己做的，总该收下吧。”
江星捏着手里的木牌，忽然抱紧陆繁：“你要向前走，不要回头。”
“怎么突然这么说？”陆繁回抱住他，“你今天是不是不高兴？”
“我爸妈各自发了五千给我，说我成年了，以后不要再打扰他们了。”江星把头埋进陆繁的颈窝，“陆繁，我不想耽误你，大学我可能也……”
“江星，”陆繁打断他，“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陆繁……”
陆繁再次打断他：“小时候我爸天天跟我妈吵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家了……后来我妈发现我爸在外面还有一个儿子，那个孩子很聪明，成绩很好。我妈说都是因为我考不了第一，所以我爸不要我。我妈就天天逼着我学，那个孩子学什么，我妈就让我学什么，还让我一定要得第一，拿不到第一她就打我，骂我，说好后悔生下我。”
江星收紧抱着他的手。
陆繁：“我记得，初中有一次我好不容易考上第一名，那个孩子也在我们学校，跟我并列第一，可我想的是，我是第一名，妈妈会高兴的。”
陆繁偏头，张口吐出白雾：“可她没有，她不高兴，我哭着问她，为什么我考了第一还是要挨打？她说我那个不是第一，只有我一个人是第一的时候，我爸才会回家看我。我那个时候就明白了，我妈其实想要我爸回家。我妈打我的时候总是哭，打完了就抱着我说，她只有我了，我应该要争气一点。
“我妈每天都给我做好吃，我想吃什么她就给我做什么，甚至我做作业到半夜，她都要问我冷不冷，饿不饿，给我做吃的。熬夜太多，她病倒了，医院要我爸签字才敢手术，我那个时候就想我为什么未成年，看着我妈痛苦的表情，我懊悔我为什么不是唯一的第一名，我要是第一名，妈妈是不是就不用熬夜，不会生病？
“我妈下定决心要离婚的时候，我爸才回家了，那是我第一次真正看清楚他的长相。他也把那个女人和他的那个儿子也带回来了，他们看见我的时候都很惊讶，问我怎么这么瘦。那个女人每次吃饭都会给我夹肉，我每次都躲开，然后瞪她，骂她，破坏别人的家庭，说她不要脸，跑来当小三。
“当时就我一个外人，他们是一家三口。”
江星紧紧抱着陆繁：“陆繁，我们以后吃点甜的吧。”
“江星啊，你努力了这么久，我们应该出去看看。我们不要被困在这里，也不要被他们困住。”
雪花掩埋从前的一切，人们步履匆匆，不回头。
又是一年夏季，学校说要组织高三的同学去踏青，时邡兴奋着说学校总算做了一回人。那些冗杂无聊的长篇大论在出发前都是必不可少的，所以背着行囊的少年们昏昏欲睡，开始启程的那一刻，又瞬间打满鸡血。
只有江星像tm大姨父来了一样，又开始对陆繁说：“我跟你差太多了……我怕……”
陆繁转身瞪他，廖莹莹招呼三班准备出校门坐公交车。
一群人在公交车站台边打打闹闹，陆繁特意离江星远远地站着。时邡是第一个冲上公交车的，就连廖莹莹都忍不住说：“一个大男生，这一小段路都站不住啊，跑上去占座？”
时邡挠头发嘿嘿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起身把座位让给最后一个清点人数的班长王煜：“来，煜哥，我让给你坐，小的孝敬您。”
陆繁故意落后江星好几步，最后被江星提溜到后门站好，忽然就软了脾气：“我这个星期查了很多东西，大学里可以勤工俭学的，你别又想着放弃，你要是又觉得什么耽误我，我就真的生气了。”
江星哭笑不得地抓着他的手放在扶杆上：“知道了，扶好。”
“还有啊，我看了看大学里的专业的，虽然我对这方面不专业，但是考同一所大学的几率还是很大的，而且不能读同一所大学，那就去同一个城市嘛。”
“知道了。”
“我还看了……”
江星忍不住凑到他耳边低声开口：“再说，我就亲你。”
“你神经啊！”陆繁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我真知道错了，我不应该想着分开的事，我以后要是再乱说话，你就打我，行不行？”
“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我听你安排。”
“跟着我好好复习，我们得提高成绩。”
江星苦笑扶额：“你的成绩还要提啊？”
“别给我嬉皮笑脸的，也别给我打哈哈蒙混过关，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要要要，我这辈子都要捆在你身边。”
“你能不能注重一下影响！油嘴滑舌的。”
到了目的地就要徒步去七彩部落了。
王煜和时邡带队走在最前面，陆繁和江星跟着队伍中间走了一段路，陆繁忽然肚子咕咕叫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结束（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