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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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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钟鸣嘉突然觉得有点不对,“你三叔的儿子是你四哥,那你在你家排第几,怎么感觉你好小的样子。”
越说钟鸣嘉越觉得不对,严辛的三叔严正非已经五十多了,严辛的爸爸年龄只会更大。可严辛才十八岁,难道是严辛他爸老来得子吗?
那严辛在家里应该蛮受宠的。
严辛先是露出了一点微笑,然后慢慢说道:“因为我和我爸不是亲生父子。”
“我妈和我生父离婚了,后来才和我爸结婚。”
钟鸣嘉呆呆地看着严辛。
他实在不知道现在该露出什么表情,悲伤好像有点太过了,惊讶又不尊重人。要说他倒霉撞上非要问这个问题吧,那父母离异的严辛才是真正的倒霉。
而且钟鸣嘉现在有点心疼严辛。
不是很多,只有一点。毕竟你要是让钟鸣嘉演出一副万分心疼的样子他也演不出来。实在是他知道的事情太少了,他也不是那种情绪非常外显的人。
看着钟鸣嘉的表情,严辛又笑了,不过这次的笑就生动很多了。“你这是什么表情?”他问脸皱成一团的钟鸣嘉。
钟鸣嘉先是盯着严辛看了几秒,然后才带着点沉痛地说:“严辛,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无忧无虑的富二代,现在发现我好像错了。”
他一本正经地宣布:“你不是无忧无虑的富二代,你是有点忧虑的富二代。”
严辛忍不住站起身,从沙发的这一侧坐到钟鸣嘉的身边,伸出手来捏住钟鸣嘉的脸蛋,要笑不笑地说:“小嘉哥哥,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吗?非要说这种话。”
这种一听就不可怜的大实话。
钟鸣嘉感受着严辛温热的指尖,嘴上辩驳道:“你又没让我安慰,我怕说错话嘛。”
万一钟鸣嘉他生父不是个东西,那他妈和他爸离婚不是喜事一件吗?
而且有时一味的安慰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钟鸣嘉不觉得严辛说出这件事的初衷是寻求他的安慰,只是他恰巧问起,严辛就正好回答而已。所以钟鸣嘉不想用一种可怜的态度去安慰严辛,他甚至不想再提起离婚这件事。
他不在意这件事,严辛也不用因为这个自卑。
“虽然你刚才说的也没错,”严辛稍稍凑近他,压低声音说道,“但是,真的不安慰我一下吗?”
钟鸣嘉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和严辛对视,眼里全是无辜。
严辛看了他一会儿,捏了两下钟鸣嘉的脸颊,然后放开了手。和钟鸣嘉一样,严辛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甚至觉得钟鸣嘉的反应很好,这样最好。他已经用时间将这段经历装到了盒子里,保证它不会在每个日落时分对他造成伤害。即使是亲近的人,也最好不要随便打开这个盒子,搅动往日的风雨。
因为一旦有人想给他撑伞,那说明天上一定在下雨。
而很多人其实意识不到,这雨其实就是撑伞的人带来的。
往日的伤疤一旦结痂,最好就不要再碰。
就在他要直起身子重新回到正常距离的时候,钟鸣嘉伸出双手揽住了他。然后,严辛听到钟鸣嘉在他耳边说道:“没关系的严辛,都过去了。”
三秒钟之后,钟鸣嘉还在严辛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亲吻。
严辛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他刚刚还觉得钟鸣嘉的表现已经无可挑剔,现在很快又要推翻自己。
钟鸣嘉没有碰这个伤疤,他只是在这上面吹了一小口气。
一口轻到不能再轻的热气。
钟鸣嘉亲完之后就放开了严辛,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他。严辛又好笑又无奈的问他:“你怎么又这样看我?”
钟鸣嘉非常诚实地回答:“我在想你要是说‘没过去’,我该怎么安慰你。”
严辛有些想要扶额,“这种事在心里想就行了,不用说出来。”
“那可不行,”钟鸣嘉不同意,“我不说出来,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你。”
严辛最后还是堵住了钟鸣嘉的那张嘴。
用他的嘴堵的。
他们跌倒在沙发上,倒下的那一刻,严辛把手垫在了钟鸣嘉的后脑勺上。和那晚一样,钟鸣嘉在严辛亲过来的时候就闭上了眼睛。只是这次严辛的吻慢条斯理了很多,像在品尝餐后的甜品。钟鸣嘉的舌头被他轻轻钩了出来,然后和他的交缠在一起,相互纠缠,然后再分开,像两条戏水的小鱼。
这次只亲了大概十分钟,严辛就放开了钟鸣嘉。时间太短,钟鸣嘉反倒还觉得有点意犹未尽。不过严辛要去做饭了,只能先亲到这儿。
要不是严辛还坐在旁边的话,钟鸣嘉其实很想躺在沙发上回味一会儿。上次亲的时间虽长,但是太急了,钟鸣嘉又太懵。这次他可是清醒很多,感受到的也更多。
钟鸣嘉心想,接吻原来是这么快乐的一件事。
严辛去了厨房做饭,钟鸣嘉本想去帮忙,但严辛说不用他帮忙。钟鸣嘉看着严辛熟门熟路地戴上围裙,心道看来严辛真的会做饭。但是他不帮忙的话,也没有事情做,就问严辛能不能参观一下这间屋子。严辛让他随意,钟鸣嘉便离开了厨房,在屋子里转悠。
虽说严辛让他随意,但钟鸣嘉总不能真的随心所欲在严辛的房子里瞎转。书房卧室这种地方,钟鸣嘉只站在门外看了一眼。哦,卧室多看了一眼。
严辛的卧室干净整洁,还是永恒的黑白灰色调,床铺得好好的,简直不像是有人睡过。钟鸣嘉都不敢想象他躺在这张床上的样子。他的床也算干净,但还是有两件衣服在上面的,而且他也绝对没有把被子展开的像是要拍商品图一样的习惯。
当然,这一方面是因为他不想天天整理床铺,小小的懒惰是可以被承认的。另一方面是因为他觉得这样很没有生活气息,冷冰冰的,让他想起高中时的恐怖经历。
但是他对这种整洁是绝对没有意见的,爱干净是好事,爱整理也是好事。就是不知道这是是严辛请了阿姨,还是自己收拾的。
钟鸣嘉在二楼随便逛了一下然后回到了一楼,看到最后,还是回到了客厅的落地窗前面。
顶层就是好啊,连外面连绵的江水看起来都更漂亮了几分。
严辛好像在厨房里做大虾,钟鸣嘉在往厨房走的时候闻到了一丝海鲜的味道。厨房是半开放式的,吸油烟机也很强劲,但是味道这种东西,很难完全收住。但是烟火气嘛,就是这样。
钟鸣嘉回来一看,桌上已经有两道菜了,是藕片和菜心,还有一锅汤,盖子盖着,不知道是什么汤。钟鸣嘉本来不是很饿,看见这些菜倒有点馋了,何况他回来其实就是想吃辣条的。
但是他刚在才客厅放零食的那个竹篮子里没有找到辣条,他以为是被严辛放到厨房里了,但是他在厨房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这个东西应该不用放在冰箱里吧,钟鸣嘉边想边打开了冰箱。
“饿了吗?”严辛余光瞥见钟鸣嘉打开了冰箱,“很快就能吃饭了。”
“不是,”钟鸣嘉扫了一圈,果然没看见辣条的影子。他关上冰箱的门,问严辛:“严辛,我买的辣条呢?”说着走到严辛身边。
严辛没有回答,而是用筷子夹起锅里的一块肉,递到了钟鸣嘉面前。
“尝尝。”
严辛做的应该是红烧肉,但是夹给钟鸣嘉的这块没有一点肥肉,全是瘦肉,上面挂着酱红色的汤汁,油晶晶的,看起来非常诱人。
钟鸣嘉正要品尝,严辛又提醒了他一句,“小心烫。”钟鸣嘉乖乖把品尝的动作改成了吹气,吹了两口气后,迫不及待地吃了下去。
“好吃吗?”严辛问他。
还是有点烫,钟鸣嘉说不出话,先举起了拇指。缓过来之后,他赶紧夸赞道:“好吃好吃。”
“严辛,原来你做菜真的很好吃。”
钟鸣嘉满心欢喜地站在严辛身边夸他,严辛把锅里的红烧肉盛出来,把盘子递给他。钟鸣嘉接过来,高高兴兴地往端着盘子往餐桌走。
他刚把菜放到桌子上,就听身后的严辛说:“辣条我收起来了,以后最好不要吃这个。”
“啊?”钟鸣嘉惊讶地转过身,“为什么不能吃?”
严辛端着另一盘白灼大虾走了过来,“因为不健康也不卫生。”
钟鸣嘉很难相信他听的东西,“你真的是新时代的大学生吗,怎么连这种话都说的出来?”他难道不知道辣条不健康不卫生吗,怎么可能。下到二三岁,上到七十八,有谁不知道辣条是什么东西,但是大家该吃还是吃,谁管这些。
“我又不是天天吃,只是偶尔吃一两次,没事的。”也许严辛家里管得严,不让严辛吃这个,钟鸣嘉还是和他解释了一下。
严辛放下盘子,对钟鸣嘉说:“最好一次也不要吃。”
“不行。”钟鸣嘉捍卫他吃辣条的权利,“我就想吃。”说完觉得力度不够,他接着补充了一句:“明明刚才买的时候你都没有意见,现在怎么说不行。”
当然是严辛觉得钟鸣嘉不会轻易放弃辣条,所以他不想在超市和钟鸣嘉为了一包辣条辩论起来。
再说钟鸣嘉,虽然他是很想吃辣条,但也不到不吃就抓心挠肺的那种程度。既然严辛说了,那看在男朋友和这一顿丰盛的晚饭的份上,这次就先算了吧。
他正要和严辛说点软话,就看见严辛从厨房里又端出了一盘东西。看着这豆皮,这辣椒,这孜然,钟鸣嘉心里缓缓冒出了一个问号。
“这是什么?”他问,“不会是你自制的辣条吧?”
事实证明,这确实是一盘辣条。
钟鸣嘉坐在桌子跟前,咬着筷子,心里泛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他以后不会不能吃辣条,只能吃这个了吧。
果然,严辛和他说:“小嘉哥哥,以后还是不要吃辣条了。”
钟鸣嘉才不要。虽然严辛做的这个仿制辣条也挺好吃的,但这种健康卫生的东西怎么能和辣条相比。
“可是我想吃。”钟鸣嘉拐着弯地拒绝。
严辛:“不吃的话就不会想了,时间一长就会忘了。”
钟鸣嘉简直不敢相信,他男朋友竟然在管他吃辣条。这是同龄人之间会发生的事吗?这是男朋友该管的事吗?
辣条事小,钟鸣嘉最讨厌别人管他这件事大。
他不喜欢这种自由权利被人剥夺的感受。在这一点上,倒是有点像叛逆期的青春小孩。
虽然他的实际年龄也不大,但心理年龄更小就是了。
“不要,我就要吃。”钟鸣嘉来了脾气。他对辣条其实称不上热爱,有的时候也是好几个月都不吃,以后说不定真就不吃了。
但这得是他自己忘的,不能是别人明文禁止的。这两者有本质的区别。
钟鸣嘉本以为严辛会和他吵上一番,最后不管是谁屈服,反正是要吵一下的。但是严辛根本没有反对他的意思,反而对他说:“好啊,那我以后和你一起吃吧,我正好也想尝尝。”
这走势也太不对了,不过钟鸣嘉倒没有很奇怪,毕竟严辛在他面前一直很好说话。他觉得不对是,严辛怎么能吃辣条。
钟鸣嘉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仿佛又回到了严辛黄毛时期,对他叫“钟哥”,下一秒就要给他递烟的恐怖既视感。
不过这是另一种恐怖。不是精神小伙,而是屌丝青年。
不行,不行不行!
钟鸣嘉坚决不要看见严辛吃辣条!
“我不吃了,你也别吃。”钟鸣嘉想都不想就改口了。
严辛笑着说:“其实我真的很想尝尝,我从八岁之后就没吃过辣条了。”
“别吃了。”钟鸣嘉直接否决。都这么多年没吃了,还是不要再重温旧忆了。“没什么好吃的。”钟鸣嘉想也不想就背叛了他和辣条之间多年的感情。
毕竟辣条事小,严辛事大。
小小的辣条风波就这么过去了。
严辛给他添了一碗汤,莲藕排骨汤,小小一碗,很容易喝。钟鸣嘉喝着汤,突然生出了好奇,对严辛说:“严辛,要是我偷偷吃的话,你也不知道啊。”
严辛有的时候真不知道钟鸣嘉的脑子到底都是些什么可爱的东西,才让他经常说出这些可爱的话来。
“这种话真的要说出来吗?”他问钟鸣嘉。
钟鸣嘉觉得这种话没什么,就算他不说,还是有这种可能,心照不宣的事情,有什么好藏的。
“你先回答我,要是我偷吃你怎么办?”
“简单,那我也偷吃。”
“你太狠毒了。”钟鸣嘉满脸惊恐地往后倒去,靠在了椅背上。
偷摸吃辣条的严辛。
天啊,谁来把这个词条从他的脑子里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