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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噼啪”一声,烛台上发出一段短促的爆鸣声,林絮分神之中似乎看见一只小飞蛾冲进了火光中。

      她抬起头,向周章重新说了句:“对不起”。

      足足高出她一个肩膀的男人倏尔从鼻腔中发出短促的一声哼笑,随即转身回到书案前,大刀阔斧地靠着椅背坐下:“我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没生你气”。

      林絮逢迎道:“对对对,你最大方”。

      周章闻言挑眉。

      林絮就这样直直地看过去,两人对视,不过几秒就莫名其妙地扭头笑了。

      “好像在玩木头人。”她说。

      “嗯”周章应和,又补了一句:“平局”。

      林絮随手从旁边扯了软垫铺在书案对面,掀裙坐下。如周章所言,他好像就只是单纯来找自己这个老乡过中秋而已,两人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说的都是些转头就忘的现代日常。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两人都没有去打听对方在现实生活的真实身份,林絮偶尔也会有些身在迷雾中的感觉。

      面前的男人肉眼可见的英俊沉稳,从他的行为来看是一位有经过良好教育的青年,但她有时也能窥见些不同于表面的郁郁。

      因此她对人下了个结论:冒牌货是个十分有吸引力的男人。

      尤其是在深夜。

      就在她快招架不住周章第N次直勾勾的眼神时,搅得的人一池春水的男人终于舍得起身离开了。

      林絮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叫住了就要离开的周章,转身从里间拿出盏宫灯交予他手上。

      宫灯繁复美丽,柄上还雕着不知名的花纹,实心檀木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在暗夜里发出莹润美丽的光芒。

      周章接过来,扬眉看向她,戏谑道:“我是贾宝玉吗?”

      林絮给了他一个白眼,重重关上了门。

      没有得到美人的好脸色,周章也不恼,把着和他气质十分不符的灯柄,在盈盈光晕中噙着笑沿另一条路出了凤章宫。

      林絮站在窗弦旁,看着远处渐行渐远的光团,等到彻底不见后才回到房间坐下。茗画悄悄进来,看着她欲言又止。

      林絮听见人进来的声音,垂眸不知在想什么,轻飘飘的声音从远方传来:“茗画,不要问我”。

      她微张着嘴,神情茫然,习惯性点头,然后又退下了。

      林絮好笑地看着人的背影,将自己用力地扔在床上,闭上眼。

      “真像个人机。”

      中秋过后的第三日,林絮就坐回了进宫时的轿子按照之前的路线出了宫,按茗画和刘嬷嬷口中所言,抬轿的也还是那个。

      到宫门交接的地方,王家派人来接她的马车就停在甲辰门不远处,上车之前,她转头看向宫中的方向,视线短暂停留,然后踏上马凳。

      马鞭破空声传来,车轱辘压在青石板上,挂在车角的铃铛开始晃动。

      队伍后面跟着长长的队伍,都是她从宫里带出的赏赐。

      茗画和香蕖坐在一起,撺掇她回府做糕点给她吃。

      “我跟你说,你做的可比什么云记糕点铺好吃多了,回头咱也开一个,赚个盆满钵满!”

      林絮放松地靠在车壁上,看着她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茗画正开心着,突然看向她问:“那姑娘,香蕖做什么啊?”

      “额”,林絮假装思索,然后道:“跟你一样做我的贴身大丫鬟,负责给我暖床什么的如何?”

      “那我要上半旬。”说完快速对香蕖道:“下半旬你来。”

      香蕖显然还在疑惑中。

      昨日苁蓉姑姑突然把她叫到身边,然后问自己愿不愿意去伺候太后侄女。她十岁就进了宫,先在浣衣司待了三年,又在尚膳司蹲了两年,一个运气好才到了太后处领了个闲差,今年是她在宫里的第六年。

      她早已不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年纪,自然是知道哪有奴才挑主子的说法,上头问她意愿与否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要识趣。

      可她原本以为只是从凤章宫殿主殿调到棠前庭而已,那里能猜到这样就出宫了。按照规定,宫女们要到二十五岁经内务府统一安排后才能出去。

      她从一个牢笼掉进另一个土坑,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当然是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小姐也要暖房丫鬟吗?

      她不理解,于是答了句:“好”。

      “哈哈哈”茗画捂嘴笑出了声,对林絮稀奇道:“她当真了”。

      林絮严肃点头。

      马车已经进入了闹市,她放任另外两人玩笑,轻轻掀开帘幕的一角,津津有味地看着外面的人土风情。天子繁华地,街道自是宽敞明亮,更别说百姓见着马车上标志性的王家铜铃,纷纷自觉退让。

      “还是有时间自己出来逛逛吧。”她这样想。

      突然,宽阔的街道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王家驾车的马夫熟络的将马车赶至街边。在林絮的视线中,没一会便瞧见两匹飞驰的骏马向她们的方向行来,很快便擦肩而过。

      茗画凑了过来,嘴里奇怪道:“谁啊?这条街不是严禁人策马疾驰的吗?胆子这般的大,咱家少爷去岁领了军功回京都没这样的待遇。”

      林絮怔怔的看着远去的信使,心里想完蛋了。

      刚刚打马而过的是自开国以来就设立的信马史,广泛分布在全国各地,主要用来传递战况和各郡州的紧急情况、自然灾害之类的,是官方自建的情报网。

      他们如今这样违反政令,只能说明其身上有足以如此对待的重要情报。

      没想到书里王家的劫难就是从这里拉开序幕的。

      林絮急急催促马夫:“快,快回府!”。

      马夫得到主家指示,迅速动身催促马儿。

      林絮坐在阴影之中,拼命回忆原书剧情。若她没记错的话,信使此时带回的是位于北边的皇家陵园倒塌,民间传谣皇室将亡的消息,此事关乎皇家颜面和其在百姓当中的声望,满朝震撼。帝王大怒,先是重罚负责的工匠,再是着令中央大臣前往查清谣言的出处。

      乍一看这和王家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件事,但却成为后面压倒骆驼众多稻草的中的一根。

      修筑陵墓的工匠中,有一位名叫阿尧的人,是王家二房大公子,也就是她同胞兄长王琅在江湖上认识的至交好友并亲自举荐进里面。过于具体的林絮不清楚,只知道在后面王家被判“谋反”之罪时,阿尧便是致使皇陵倒塌的罪魁祸首,成为了王家为了篡权合理化的一步暗棋,将王家牢牢地钉在了乱臣贼子的柱子上。

      林絮心想不管怎样都得把阿尧从里面摘得干干净净。

      马夫已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把马车的速度提到了最大,但由于这条路线限速,说快也快不到那里去。

      等她们到了后,林絮迅速下了车,提裙就跑。

      只留下茗画徒劳在后面追赶。

      守门的小厮还没来得及向主家问好,便只见一道豆绿色的身影倏忽而过。接着是经常跟在大小姐身边的茗画和另一个陌生的标志姑娘。

      林絮急匆匆的跨进门槛,凭着一股意气跑了一分钟后突然想起来一件尴尬的事情:她不认路。

      她茫然地站在原地,懊恼:“该等一等茗画的”。

      就在她低头的时候,有人扯了扯她扎在发上的发带,林絮抬头,转身看去。只见一个约莫和冒牌货一样高大的男子噙着笑宠溺的看着她,不同于周章的清瘦,这人生得高大魁梧,浑身敛着一股刚从战场上下来的血气,从其周身气质来讲,这会给人一种不好惹、难以相处的感觉。

      但偏偏他脸型生得又十分流畅柔和,温柔看向她的神情又淡化了他身上的凶煞之气。

      下意识地,林絮脱口而出:“哥哥!”

      男人咧开嘴:“知道我今天回来?”

      “不知道。”林絮乖乖摇头。

      男人一脸伤心的模样:“啊?我还以为你着急见我呢,不然怎么跟急了眼的兔子似的。”

      这倒是提醒了她,林絮抓住王琅的紧实的手臂,道:“阿尧!”

      “阿尧?”王琅疑惑:“你找他?”

      “对!”

      “可你不是让我把他推荐给王太守到治县去修筑水渠了吗?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林絮:嘎?修水渠?我叫的?

      王琅疑惑地看向她:“你不记得了?”

      林絮大脑宕机了一两秒,然后迅速否认:“我记得啊,当然记得!我只是,只是突然有些想他了!”

      王琅看向她的身后,意味不明道:“想他?”

      林絮死鸭子嘴硬:“对!”

      一声冷哼声从她背后传来,林絮梗着脖子转头,看见离她五步远的周谦双手抱胸,双眼平静的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儿?”林絮问。

      “哎”王琅一手圈住她的脖子,道:“我亲爱的小妹,当然是你兄长我邀请三王爷来的啊。”

      “就是有点奇怪,我帖子上明明注明是申初。”他抬头望天,道:“这,午时不至吧?”

      王琅放在她右肩上的手轻轻抖动:“小妹,奇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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