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时光走过》紫若凝凡

1、第一章

　　第一章
　　苏白和秦臻两人是从出生就在一起的。秦臻比苏白早出生两个小时，苏白被逼无奈叫了秦臻十四年的“哥哥”，到第十五年，苏白打死也不再对秦臻发那两个音了。
　　苏白和秦臻是邻居。两家人都住在一家国营企业的宿舍区里。一栋五层的单元楼，旁边是三件平房。第一间是苏白家，十几级的台阶上去，就是一扇铁门，进去就是厨房，里面只有一间屋子，是卧室，苏白的妈妈用家具将屋子隔成两块，苏白住里面，苏妈妈和苏爸爸住外面。
　　比起苏白家，秦臻家就好很多了。台阶上去的铁门里是厨房，厨房里面还隔出了个洗澡间。进去是一间客厅，然后是一间卧室。卧室也被秦爸爸隔了出来，最里面是秦臻妹妹秦偌的房间。秦臻睡在客厅里。
　　在秦臻家隔壁还有一户人家，住着一对年迈的老人，开着小店维持生计。
　　在三户人家屋子前面，是一片操场。属于那国营企业下的小学。小学很小，一栋两层的楼房，上面是教师办公室和五、六年级，下面是一到四年级。
　　小时候，两人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手拉着手站在教室的窗台外，听里面老师讲课。虽然两人的个头还没有窗台高，虽然两人听不懂老师在讲什么。

　　转眼两人到了上学的年纪，企业下属的小学教学质量不好，两家人合计了一下，决定还是把两人送去离家较远的一所私立小学。
　　因为学校离家远，所以只能坐公交车，而大人们又忙，于是告诉秦臻这个早了两小时出生的哥哥要担负起照顾弟弟的责任。家长们特意将两人安排在同一个班里，这样什么事都可以一起。
　　对于这一点，秦臻自是欢喜，苏白却头疼的很。
　　秦臻性格冲动，很多事都先做了再说。苏白比之秦臻，就冷静多了。这让苏白觉得自己是跟在秦臻后面收拾残局的人。有时候甚至觉得，应该让秦臻叫自己哥哥了。
　　上小学的第一天，老师按照高矮个子给大家安排座位。为了防止上课讲话的现象，还特意让男生与女生坐在一起。苏白和秦臻自然就被分开了。
　　可是秦臻不愿意了。
　　于是，在进入小学的第一天下午，秦臻就与同桌的女生打了一架。他狠狠的在女生的手臂上咬了一口。当然，那个女生也不是好惹的。她以同样的方式回敬了秦臻。咬得秦臻哇哇大哭。
　　但当秦臻捂着还很疼的手臂坐到苏白身边时，原来挂在秦臻脸上的眼泪却瞬时不见了。
　　于是，每当老师预谋将秦臻与苏白分开的时候，秦臻就会惹出些事情来。于是渐渐的，老师明白，也许只有看上去很文雅的苏白才能管得了秦臻。也就这样，秦臻和苏白就这样做了六年的同桌，再也没换过。
　　W市小学升初中是按地区划片的。理所当然，是邻居的秦臻和苏白又进了同一所学校。又因为同时报的名，进了同一个班级。
　　介于初中生的一些思想已经初步形成，老师在安排座位的时候按着“合并同类项”的原则，将个头差不多的秦臻和苏白安排在了一个坐。
　　这一坐，又是三年。
　　平稳的过了初中，进了高中。
　　高二的时候分了文理科，苏白选了文，秦臻选了理。十年同班同学的记录就被打破了。
　　开始的时候，秦臻不知道苏白选了什么。他兴冲冲跑去问苏白：“你要上文还是理？”
　　“你呢？”苏白反问。
　　“当然是上理科啦！”
　　“恩。那你就上理科吧。”苏白笑笑，继续做自己的习题。
　　当文理科分科名单出来的时候，苏白默默收拾东西准备换班，作为同桌的秦臻不干了。
　　“你小子骗我！”秦臻抢过苏白正要放进书包里的书，气冲冲道。
　　“我怎么骗你了？”苏白一脸迷茫。
　　“你不是说要上理科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苏白想了想，确定自己没说过这样的话。
　　“我问你上不上理科，你不说上的吗！”对苏白这样无所谓的态度，秦臻更怒了。
　　“你说你上理科，我就让你上啊。我也没说我要上。”苏白觉得秦臻是在无理取闹了。
　　“你……我上理科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上？”
　　“我不喜欢理科。”苏白抢过秦臻手上自己的书继续收拾书包。
　　“那你上文科就不能和我一个班了！”
　　苏白愣了愣，继续收拾书包，淡淡道：“做同桌十年了你不够吗？”秦臻被苏白问得一时语塞，“再说，”苏白停下手中的动作盯着秦臻，“我为什么要为了你违背我自己的意愿？”
　　秦臻在原地愣了半天，才放开一直拉着苏白书包的手，默默看着苏白背起书包出了教室。然后，从苏白出去的那个门，走进来一个个自己不认识的人。
　　从没有第二个人坐过的身边，坐下一位陌生的男生。
　　“你好，我叫魏遥。”
　　“秦臻。”

　　放学的时候，苏白背着书包出现在秦臻教室门口。
　　苏白和秦臻十年来一直有一起回家的习惯，所以，即便是分了班，苏白还是按照习惯来等秦臻。
　　秦臻在教室里和新认识的朋友聊得不亦乐乎，像是不知道苏白来了一般。
　　值日的同学做好工作，出了门，看到傻傻站在门口的苏白，招呼道：“苏白！找秦臻啊！”两人原来的同学都知道两人的关系好，又冲教室里面喊：“秦臻，你快点啊！苏白来找你了！”
　　秦臻背起书包就出门了。
　　苏白正要过去，却见秦臻就这么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像是苏白不存在般，就这么走了。苏白连忙追上去，跟在秦臻身后。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路，进了巷子，秦臻终于忍不住了，转头对着苏白怒吼：“你还要这副死样子到什么时候。”
　　苏白定定地看着秦臻，突然咧开嘴笑了。
　　“你笑什么！”被苏白这么一笑，秦臻怒气更盛。
　　“我以为你就准备这么永远不理我了。”苏白微笑着说。
　　听苏白这么一说，秦臻的怒气消了，叹了口气，无奈道：“算了！我再跟你生气学校也不会同意把你调回我们班的。”
　　苏白撇撇嘴，“学校同意我还不愿意呢！”
　　“你！”秦臻想半天也想不出该怎呢去骂苏白，叹了口气，拉着苏白继续往家走。
　　“秦臻。”苏白突然轻声呼唤。
　　“干吗！”秦臻没好气的回答。
　　苏白挣脱开秦臻的手，站在原地不动。“你又想干嘛！”秦臻回过身来没好气的说。
　　“秦臻，我们做了十年同桌，这十年，除了你，我就没有其他朋友了。且不说我真的想上文科，就算我选了理科，我们还在一个班里，我也会去找老师把我们分开的。你不觉得，我们都应该试试没有彼此的生活吗！那才是正常的高中生活！而不是这样不管什么时候都和你黏在一起！今天下午放学我去找你，你和其他同学有说有笑，我觉得，这才是正常的高中生活。我们不必每时每刻在一起，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就够了！”苏白说话一贯都细声细气，温文尔雅，这番话说出来，也没有什么特别。却让秦臻完全愣住。
　　是啊！从相识那刻算起，他们身边除了彼此，还真没有再和其他什么人要好了。也许，苏白的选择，真的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