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绕梁》倚予

28、相煎何太急

　　梁莫白慢慢的站起身，冷眼看着对面的梁慕白，“慕白你确实喜欢一鸣惊人。”
　　梁慕白笑，“大哥过奖。只是大哥以后切莫忘了，资料一定要用最新的。”
　　梁莫白撇嘴，“你小子，行•••”
　　他坐了回去，他认输了。原以为梁慕白按兵不动是因为无计可施，却没想到他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万明明戳了戳梁莫白，她不甘心，花了那么多的功夫才抓到这个机会，不能让老二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赢了•••她再次戳戳梁莫白，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火气一股脑儿的涌了上来，她就那么不管不顾的站了起来。
　　“各位，他梁慕白根本就不配做在这个位子上！一个对家庭都不负责任的人，怎么会对整个中石负责！”
　　众人一片哗然，不知道这位大少奶奶唱的是哪出儿。梁莫白扯扯她，“明明，坐下！”
　　万明明完全不顾及她老公的阻拦，还是洋洋得意的睥睨着对面的梁慕白和韩音，“老二，不把你的那些风流情事说给各位长辈听听吗？呵呵，韩音，你可真是给我们女人丢人啊，老公在外面养着女人还有了私生子，你竟然还能当做没有事一般坐在他身边，呵呵，真行啊！”
　　韩音被万明明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指着鼻子骂，她觉得自己的脸火烧火燎的。她想否定，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梁慕白面无表情的看着张牙舞爪的万明明，眼睛微眯。梁莫白起身拉起万明明就往外走。
　　“跟我出去，别胡说！”
　　万明明甩掉他的手，指着梁慕白，冲她的丈夫喝道，“谁胡说了！牟姿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他们明明都要离婚了今天还装恩爱骗大家，他们就连当初结婚都是假••••”
　　啪！
　　万明明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疼爱老婆出名的梁莫白打了万明明一记耳光。他眼里满是心痛，压低声音，“你给我闭嘴！”
　　万明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呜咽，“梁莫白，你打我？”
　　“我•••”梁莫白无法解释。
　　就在万明明不依不饶的时候，梁莫白突然出声了。
　　“大嫂，您还真愿意给大哥添麻烦。”
　　他站起身，从杜康手里结果一份文件，“大哥，是您不遵守约定在先，莫怪小弟。”
　　梁莫白两眼紧盯着梁慕白手里的文件，脸色惨白。
　　梁慕白竟然邪魅的一笑。
　　大哥，我说过你不该动韩音。既然你这么喜欢在我最在意的人身上做文章，我也只好以牙还牙了•••
　　他环视四周，所有的人都表情不一，有疑惑的有惊讶的有看好戏的。梁慕白掏出文件，提高了音量，“各位董事••••”
　　“慕白！”
　　一直闭目养神的梁中石终于睁来了眼，他看了一眼两个儿子，沉声说，“各位董事，这是我梁家的家务事，待梁某查明之后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现在，同意梁莫白的提案撤掉梁慕白执行董事、中石集团总经理一职的人请举手。”
　　鸦雀无声。
　　谁都知道此时撤掉梁慕白对中石来说更是巨大的损失。至于人家自己两兄弟的恩怨，还是闲人免谈的好，梁氏兄弟的不和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既然如此，梁慕白继续留任，散会！”
　　识相的人都赶紧起身离开。商人向来的只看钱的，只要他们的利益不受侵犯，梁家哪个儿子执权都没关系。杜康和曼尼也跟着出去，关好门。
　　现在只剩下梁家的人了，他们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偌大的会厅空荡荡的静悄悄的，只听得见万明明的抽噎声。韩音觉得，悲哀。
　　“把你手上东西给我看看。”梁中石开口，很严肃。
　　梁慕白把手里的文件递了上去，那是他收集的对付梁莫白的杀手锏。
　　万明明虽然毛病不少却是梁莫白的心头所爱，只是，她太不懂事。也许没有几个人知道万明明好赌，每次都是梁莫白为她擦屁股。去年万明明在拉斯维加斯竟然一夜之间欠下了八百万的赌债，被扣在了美国。万明明的花销向来很大，梁莫白又不愿意跟他父亲开口，一夜之间要拿出八百万确实有些为难。万般无奈的梁莫白就临时挪用了‘名卓’的工程金，谁知名卓工程不顺，这个缺口梁莫白竟是一时半晌的没有添上，至今还有五百万的缺口。
　　昨晚，梁慕白和梁莫白通了电话，以此为条件达成了协议。梁莫白保证不再提及牟姿璠的事，梁慕白也不会公开这件事。他们都很清楚，牟姿璠的事对梁慕白来说顶多算是私生活不捡的丑闻，而挪用公款可是犯罪。这事如果捅出去，可以说，；梁莫白就完了，最起码近几年会远离中石的权利中心。
　　梁中石看的很慢，看的很细，纸一页一页的翻，时间一秒一秒的过。万明明也停止了抽噎，忐忑不安的看着端坐在那里的老公公。韩音看看梁慕白，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终于，梁中石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摘下了眼镜。
　　他看着梁慕白，一字一顿。
　　“你可知道，你手上的这些资料足够让你大哥身败名裂！”
　　万明明惊叫出声，似乎是没想到梁慕白手里的资料分量如此之大。韩音觉得，凄凉。身为商人的梁慕白向来是个狠角色，对于自己的大哥，他都可以拿出可以让对方身败名裂的砝码，更不用说当年与他利益冲突毫无瓜葛的爸爸。
　　梁慕白没有说话，他的无言就是默认。
　　梁中石叹息，“你们兄弟就真的到了这一步了吗？慕白，你对你大哥的忍让是不是到此结束了？”
　　兄弟二人都安静的站着。
　　“这些年我虽然不太管事，可也还没老糊涂，你们的一举一动我全都看在眼里。”梁中石指着梁莫白，喝道，“慕白今天走到这步固然是不顾情面，却全是因为你们夫妻逼人太甚。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地里做的小动作？名卓的事，绯闻的事，纠集散户资金，全是你们自作聪明！”
　　“你爱护明明，可以为她做这些事，难道你就不明白慕白对韩音也是同样的在意！当年你要娶明明时，我没有反对；同样，慕白与韩音的婚事也完全又他们自己做主，我依旧不会干涉。我愧对你的母亲，但是我不会因此就放纵你，你毕竟是我梁某人的儿子！因为孩子的事你们费尽心机，觉得只有男孩儿才是梁家正统的继承人，现在我就告诉你们，不管是你们这两个儿子还是我的孙子孙女，梁氏是有才有德者居之！要想得到梁氏的继承权，拿出成绩给我看！莫白在名卓的那五百万的资金缺口，我会用个人财产补上，从此，此事不准再提。慕白，你可听清了？”
　　梁慕白恭声道：“是，爸爸。”
　　“谢谢爸爸！”梁莫白也恭声说，万明明也忙跟着道谢。
　　“你们也不用谢我。莫白也是四十多岁年近半百的人了，以后把心思往正事儿上使使，在业绩上光明正大的和你弟弟比一比，我梁中石的儿子没有孬种！明明最好改掉那个陋习，多干干自己的事业，牌桌还是少上！慕白的事，你也不准在掺杂一言一语。”
　　万明明忙答应了，老爷子此事是明显的放他们一马。
　　梁中石点点头，又道，“韩音。”
　　韩音没想到话题转到自己身上，心下有些紧张。
　　“爸爸。”
　　“慕白做了错事，该罚。但是你要记住，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牟姿璠的事你要是接受不了还有很多方法解决，只是，考验不能过头啊。”
　　“爸爸，不是•••您不懂•••”韩音低了头，哪有只有牟姿璠的事那么简单•••
　　梁中石哈哈的笑了出来，“我一个活了七十多年的老头子，竟被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孩子说不懂？呵呵，是，爸爸老了，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他瞟了一眼梁慕白，“我替我的儿子跟你说声对不起，向你父亲，说声抱歉！有些事，你一定要好好想想。”
　　老爷子是什么都知道的，韩音明白。看似不问俗事的他其实洞悉一切，这样轻易的就平息了儿子费力财掀起来的风浪。他用这种自家事不外扬的方式挽回了大儿子的前途和中石的风平浪静。他以一个父亲的身份为二儿子挽留的幸福和家庭的安宁。
　　他最后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终于，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话说回来，这似乎是韩音第一次坐在梁慕白的办公室里。
　　“还是没有改变主意吗？”他问。
　　韩音沉默。
　　韩音不知道她为什么再次的沉默了，后来才明白，当时，她是在等他说一句挽留的话。也许那个时候，梁慕白给个台阶儿说句软话，她也不会一意孤行。可是，梁慕白自始至终都是以一个高于一切的基点来看待整件事，他的冷静理智她已经见识了，而且是完完全全的领教了。她感觉，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惋惜、不舍。
　　她点点头。梁慕白从抽屉里拿出那份离婚协议书，在她的签字旁边，工工整整的写着他的名字，梁慕白。
　　“给你，如果这是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