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县爱情故事》木木夕兮

1、第 1 章

　　七绕八绕的小巷子，各家边缘砌起围墙，泾渭分明，像一座座小盒子。
　　一只黑猫在矮矮的围墙上走直线，走到中间停住，身子拱起，嘴里呜呜呜的威胁声，大大的眼睛里映着四散的黑影。
　　一声凄厉的猫叫，从拐角探出一个少年的头，明亮的月光洒下，看清黑黑的头发，黑黑的眼睛，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些尘土。
　　猫在墙边蹲在隆起的粗麻布上，嘴和爪子合作撕咬着什么，半天不见其他动静，少年手上拎着麻袋，他缓步向猫，另一只手从麻袋里掏出一把有些生锈的斧头。
　　猫见他来了，跳向少年后方，叼着的东西在快速的挣动。
　　少年用脚踢了踢猫，麻布丢在脚下，抱起猫举到月光下，猫向上甩头，小小的黑影被丢起再落入猫嘴，咯吱一声不见了动静。
　　少年抱着猫无语，想拿下它嘴里的东西，猫不停的挣动。
　　身后发出奇怪的声响，一人一猫转头，猫“喵呜”一声沿着手臂爬到少年背上，少年转头一片黑影激的毛骨悚然，一甩手将斧头背面恨恨砸去。
　　斧头打到的地方，黑影撕出一片空，随后向上飞起四散，片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少年将斧头甩了个面凝视自己的手背无言片刻，猫在他的脑袋旁蹭来蹭去，脑袋惊疑地四处张望。
　　少年蹲下用木棍挑起麻布，猫趴着他背上望去，月光下，巷子两片墙脚下只有一点白色露出。

　　倚林县初级中学放学铃声想起，大堆学生从门口冲出，在各类车的鸣笛声下拥挤的放学路。校门口除了各色的学生家长，两个站着不动学生格外的显眼，是周建国和牧明案，周建国眉头紧促，面露怒意，短发根部到耳朵有点炸毛，校服袖子巴拉着卷起露出精瘦的小臂肌肉，牧明案眉眼含笑，头上用毛茸茸的兔子小皮筋扎起高高的马尾，在耳边别着一些别针。
　　周建国直挺挺的站着，一手托着书包，一手插兜。牧明案躲在她身后借夹角悄悄掏出手机发消息。
　　一堆人从眼前跑过，一个寸头男生回头面向周建国，边跑边叫：“哟！周建国，又带着你的小跟班等你的小白脸啊！”
　　周建国将书包甩到脚下，冲着那比了中指，大声回骂：“去你的！嘴这么欠，明天上课你等着！”
　　牧明案轻轻笑了一声，眼睛瞄向校门口，轻轻推了两下周建国肩膀：“你弟弟来了。”周建国喘了口气，拎上包望向校门口。
　　一眼能看到一个身影慢悠悠从人群中穿过，干净平整的校服外套没有一丝能看见的污渍，拉链拉到了顶，发尾长了些引到颈后扎了个小尾巴。
　　海理抓着书包带，缓步到两人面前，无奈：“周姐牧姐，你们也太快了些。”
　　牧明案从周建国身后移出些，笑嘻嘻的打招呼：“海~弟弟。”
　　周建国嗤笑出声：“谐音梗打差评。”说完，左肩被锤的微微前移。

　　天色渐暗，狭窄的人行小道上种着一些植被，更压缩的了道路的宽度，铺在脚下的石头多数存在大大小小的裂隙，边上的油柏路铺的倒是整齐。
　　三人错开走在小道上，周建国和牧明案靠的稍近，海理不紧不慢的跟着，他们无条理的谈论一些从学校到生活的事情。转出大道走进狭小的巷口，巷口有内外围，内圈是居住区，由狭窄的小道连通，外围是一条大道，街前有拱形灯架，连接的铁架锈迹斑斑，肉眼可见的破损，铁架上灰暗发黄的广告字体灯边边角角藏着黑色的污垢。
　　字体灯连读“倚林美食街”，进街道只能见几家铺子和小卖部开门，零零散散的车停靠在道两旁，几个背着包的学生穿梭在道上。
　　三人在一家“周家小卖铺”停下脚步，小卖部内东西堆放的拥挤，一个圆脸的妇女托腮蜷在收银台处摆弄手机。
　　海理拨开纱窗走进去，周建国表情冷然的站在门口。
　　牧明案眼神飘忽，漫不经心地问：“怎么？又和你爸妈吵架了？”
　　周建国叹了口气，无奈：“欸，他们又不经过我的允许，就随便翻我东西，我还能怎么办呢。”
　　隔着玻璃门与物品的阻隔，牧明案笑着朝望来的女人挥了挥手。
　　妇女笑呵呵地摆摆手，随后慢慢偏过头和海理说话。
　　周建国表情一片肃然：“这是主权问题！”
　　牧明案：“周叔李婶好倔。”
　　“没这个意识。”周建国摆了摆手，烦躁，“可能还是损失太小了，也许下次我该弄点大动静出来。”
　　“会被打吧。”
　　“反抗不能怕打。”
　　...
　　.海理托起一袋撑满的红色塑料袋走过来，笑着对周建国说：“李婶让我们晚上处理一下，给加工费。”鱼嘴从缝隙中钻出一张一合，时不时挣动
　　周建国：“嗯。”

　　牧明案指向街对面：“那是什么？”
　　黑乎乎的东西团在电线杆后，听声站起，明黄色的眼睛直面看来。
　　“好黑的猫。”周建国感叹，海理在后点头。
　　牧明案凑近猫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蹲下，猫缓步走来，头到尾连贯的一个流动的c形蹭上牧明案的腿，牧明案乘机用手靠近它黑黝黝的皮毛，猫脚下一蹲一起，手指滑过毛根。
　　猫凑到海理提着的鱼下左闻右闻。
　　牧明案撑着脸笑：“看来这只小猫咪看上了我们的鱼。”
　　海理提鱼到半空，猫“喵”了声，见海理不为所动，扭头迈着柔软的步伐走向巷子。
　　三人看着猫跑到深处，爬到一处凸起的地方，站起回头对着他们喵，在小巷回荡，昏暗的灯光下，模模糊糊的看到猫低下头。
　　破破烂烂的布被掀起，一颗头骨歪了出来，黑色的眼眶直面只面向三人。
　　“啊！”一声短促的尖叫，猫听到这声尖叫，从上面跳下飞快地跑走了，徒留三命名它吓得脸色发白的人类呆在原地。
　　周建国拉起牧明案向后退，直到离小巷十米远，停在马路中间。
　　海理提着的袋子手发紧，指根发白，瞪大眼睛四处张望。
　　牧明案撑着周建国的手，颤声：“那...那好像，是个人！”
　　周建国手上及其用力，紧盯着巷口，厉声，“报警吧！报警！”随即视线与海理对上。
　　海理：“我去叫李婶。”
　　周建国抹了把脸叫住海理：“等等，等等，先看看，先看看具体情况，看看是不是人，太黑了，看不清，一下是，是什么医用器械之类的。”
　　海理拉住周建国，周建国深呼一口气，转头向牧明案：“手机借我，照明。”
　　牧明案盯着周建国，随后微微站直身子：“我和你一起去，鄙人比较有经验加成。”
　　牧明案拿出手机调成照明模式，短小的光照在脚下，天暗的很快，一点余晖即将吞尽。
　　“我靠！”三人从小巷惊慌失措的跑出。
　　“真的是个人！”
　　“而且已经白骨化，但是骨头干净，上有细小咬痕，残肉未腐烂，初步判断是被外物干涉的白骨化。”
　　“嗯？？？”海理和周建国看向牧明案。
　　牧明案摸了摸头，笑：“但是太黑了，只是初步判断。”
　　周建国比了个大拇指：“少侠，好眼力。”海理在其后跟着比了个。

　　海理跑去找了李婶，警车呜哇呜哇的来封锁了现场，几人录了笔录后被嘱咐保持联络后回了。
　　李婶皱眉：“欸，怎么出了这种事啊？你们也是，小巷子往里拱什么？！周建国！不知道什么叫分寸嘛？！”
　　李婶的语气越说越眼里，周建国眉紧皱，海理摆了摆手：“李婶，天黑了，我们快回吧。”
　　周建国扭头，对牧明案说：“今天跟我们一起吧，你爸妈今天不是没在家？一个人睡可害怕了。”
　　李婶一拍手：“对呀！小牧，今天住我们家吧。”
　　牧明案点点头，周建国笑道：“今天跟我睡。”
　　牧明案：“好啊，就是不知道是你怕还是我怕。”
　　海理：“我也很怕。”
　　周建国：“诶呀，这可怎么办？”

　　夜色渐晚，房间内大灯关闭，只留下床边的台灯，光照出淡蓝色调的墙。
　　海理洗漱完坐在床上看书，时不时勾上两笔。
　　一只猫跳上窗台，影子随本体走动映在墙面上，尖牙露出，咬下。海理目光被猫吸引，他静静地看着，笔在手下转动。
　　猫停下撕咬，瞪大明黄色的眼睛向前面看去，俯下身，向后跳起，一只手比它更快的截住它的后颈，刺溜一下将它拉走。
　　前后不过两秒，凄厉的猫叫响起，海理迅速起身，拉开窗台，一个身形看上去和海理很相似的模糊身影站在前面，手里在不停与猫抗争。
　　海理张了张嘴，没发出声。
　　少年卡上猫的脖子，摇晃。猫张嘴发出“喀喀喀”的声音。
　　海理沉声：“你在干什么？！”
　　少年没理，猫一爪子划上少年的手，奋力挣脱出去，回头一哈气向远处跑。
　　少年扭头看海理，抿唇，转头追猫。
　　海理伸手：“等。”见少年两步跑远，海理悻悻然缩回手，他盯着两个生物远去的地方沉静。
　　海理穿了鞋，从柜子里掏出外套披上，拿上手电筒，出了房门。

　　客厅漆黑，李婶的房间缝隙透出光，断断续续的嘀咕声，周建国房间在二楼，海理仰头看去，没什么动静。
　　海理轻轻打开大门，一只脚踏出微顿，外面的路灯有些破损，闪着光，海理回身去厨房拿了把水果刀塞进外套口袋。

　　巷子一片漆黑，偶尔有几声狗叫，能听到外面的大道床来几句打闹的人声，是刚刚放学的高中生。
　　海理沿墙穿行，路过自己房间的窗户向少年离开的方向追去。
　　在离得不远的地方看到了一大一小缠斗的身影。
　　海理一手插兜一手贴墙缓缓靠近。
　　少年拎起猫的后颈，面无表情，手指伸进猫嘴里抠挖。
　　海理见状快步上前抓住少年的手，少年回头，四目相对。
　　夜色两人身躯挺拔，海理面色紧绷，手指用力：“你，”话音未落，猫“喀喀喀”的呕吐，一个大的前后仰，一个黑点被吐出，掉在地上。
　　少年一脚踩上，猫抓住少年的手臂爬上肩。
　　一切发生在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