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二章：为她犯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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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答答的水声落下，暗牢里传来惨痛的叫声，顾裴安不动如山坐在高椅之上，他面容温和地阖着眼，长指轻搭在双膝剑鞘之上。
“你可要想好了，你的弟兄几个已经全部都招了。你们就是合伙做行骗之事，如果你再不说实话的话，方神医，乱葬岗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终于受不住责罚的人，嘶声力竭的喊着：“我说，我说，我们其实是云台山跑下来的山匪，根本就不是有名的神医，我们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卖弄着医术合伙骗人.......”
他起身走到了那狼狈的人身前，男人正身形狼狈地双膝跪倒在身上，身上血腥气弥漫。
顾裴安垂着眼，十分平和地蹲下身体，对着他微微笑说着：“这一次你们行骗的人有几位？”
“最近的有三位......”他毫不犹豫的全部招了，顺带把几个弟兄全部都招待出来了。
方神医眼神怨毒，这不能怪他。要怪也是怪几个弟兄，先招了他。
“近期骗的是否有一位十二三的女郎?都说了什么话，做了事，还请阁下事无巨细的都告知我。”他笑着，顾裴安耐心的等着答案。
一个时辰后，又从另外几个牢笼里面出来，已经得到所有讯息的顾裴安这才重新回到了那贪婪喘息着的方神医面前。
他歉意温声道：“抱歉，方才说的你朋友都招了，其实都是假的。你的其他几个弟兄嘴都硬，到了目前只有你招了，后来裴某只好用一些不太友好的手段来获取想要的消息。”
在方神医呆滞的眸色里，顾裴安说：“你有好几位好兄弟，可惜......”
这个时候的方神医里面又万分懊悔，悔不当初，为什么就只有自己招了。
他眼前又浮现了那一位腰间带着玉葫芦，看起来单薄却像是家底不俗的女郎.....明明一看就是个可怜见的。却......身后却站着这样一个人物！
方神医的肠子都悔青了，若是早知道那日行骗的女郎会招来这样的祸事，他说什么也不会招惹，可如今已经为时已晚。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他又畏惧地看着这个连衙役官差都要赔笑接待的人。
——这个人、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可是已经没有人能够告诉他答案了，还有更多供词等着他画押，毕竟他作孽累累。
洗完手，血腥气从鼻尖淡去。顾裴安的面容还是有些苍白难受，对血腥的不适止不住地翻上来，他从袖中摸出一个丹药瓶，倒出了一粒药丸压在舌底。
少顷，周清林也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他的神色片刻，无奈说道：“都说了这个事情可以我先审，保证给你把小青梅的事情说的清清楚楚。”
说到这里，周清林觉得自己的友人实在是一个犯犟的人，忍不住嘀咕：“明明就是不审这来龙去脉也不知道个七七八八了吗？何至于此。”
顾裴安重新睁开眼，脑海又晃过了一个人的身影，是小青梅坐在位置上，抱着木雕，笑的柔柔软软，天真可爱的模样。
他微微抿唇带出了一丝笑意，顾裴安在这青苔的高墙之下，轻声回答说着："当然，即使不走这一茬，我也能根据来龙去脉推出十之八九的结果。可那是我的猜测，我面对着莹莹的事情的时候，便变得游移不定不像是自己....."
他坦然的指出说着：“我想知道真相。”
“诚然也如周兄所言，你可以帮我审。但面对她的事情，我更像失去了自我，不是亲自审的我不放心。”
“我不是不放心周兄。”
顾裴安温和说：“是我的私心在作祟罢了。哪怕这审后血腥会让令我不适，难受。”
“但是一想到这事儿与我那青梅莹莹相关，便觉得这不适也并非想象中的那么难以容忍。”
周清林对着这一番言论，听得那是一个目瞪口呆。
太可怕了，他实在是无法理解这番比失智了还要可怕的言论。
最后，只好也不再纠结这个事情，只是点了点头，作揖说着：“甘拜下风，不理解，但是既然裴世子愿意这么做，那就尊重。”周清林郑重开口：“希望日后我没有如顾世子这般.....有点像是走火入魔般的时候。”
走火入魔般？有这么夸张吗？
想着友人说的话，他哑然失笑地摇了摇头，朝着家的方向回去。
在山脚的位置看到了一个卖山核桃的挑夫。他停下来，付银子买了一点山核桃，此时已经是月明星稀，他不紧不慢地朝着山上走去。
纵然知道，莹莹当时面临的是一个骗局，可不把所有和莹莹有关之事透彻了解，这心里面就无法彻底安宁。
可如今已经全部溯源，为何还是有些不安？他今日还暗示了莹莹，这把脉说没有寒症，就是等于没事儿的.....
顾裴安抬起手，放着在心脏的位置，胸腔的跳动一下一下地顶着手心。其实也是有些小小的失落和难受的，为莹莹有事情压着在心底不愿意和他说。也为莹莹，有了问题，不愿意第一时间来找他而怅然若失。
可从前的从前，她就是会如同一个小尾巴一样，开开心心地跟着在自己的身后喊着各种各样的话，
“顾裴安，顾裴安，这个风车为什么会转的这么快？”
“顾裴安，顾裴安，你教我蹴鞠啊，我看到阿娇踢得可好了，我也想踢，我听说你是我们这一块儿踢起来最出名的，还得到了圣上的赏识呢！”
“顾裴安，今日祖母又说我没有一点女儿家的样子了，是个小淘气鬼，不贤良淑德......有点不开心了。”
“顾裴安.....”
明明那个时候，她什么都会和他说的。
寒鸦未叫，晚间无雨也无雪。顾裴安却宛如陷入了一场叫人窒息的风雪中。
此时的他没有笑，眼神也没有温和之意，许久后，眼珠淡淡滑落至眼尾，他的指尖碾碎了一颗菩提子。
今日动杀戒，杀了一人，唤作方神医。那人十恶不赦，在那人的人生里，犯下的最不可饶恕的一事骗了莹莹。
他又慢慢地捻了捻手腕上剩余的十六颗菩提子，翻涌的情绪平静，他阖下眼，心平气和的想着。
想和莹莹回到从前。
*
王莹莹正在一下又一下地擦拭着手里面的刀，总算是瞧见了半夜回来的师父。顾裴安正在支开的半扇窗前瞧她，背上的包袱还没有放下。
一看就是才回来就找她的。
王莹莹意识到，她是被师父一直牵挂着的人，这才会让他回来第一时间的就是瞧一瞧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已经被病症只有半年能活的事情，激的发凉冰冷的心脏，多了一丝余温，熏烤着她早就发麻发木的四肢。
师父像是有些惊讶，说着：“竟然还没有睡吗？”
王莹莹拢了拢肩膀处的披风，放下手里面擦拭刀锋的绢帕，说着：“在等你。”
“等我？”
“是啊。”王莹莹起身拉开门，又站在了窗前，仰头看师父，鼻尖嗅着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整个人顿了下，随后还是拽着人的衣袖，把人拉着在了她刚刚坐下的位置。
王莹莹有分寸的不问他办了什么事情。王莹莹眨了眨眼，心里想着，果然还是长大了点，不然以前肯定早就开始嚷嚷，顾裴安顾裴安，你身上怎么有血味了。
淡淡的笑从眉梢眼角掠过，随后王莹莹说：“师父，你在这坐着，我给你拿东西。”
在他不解的眼神里面，王莹莹没有解答，很快她就端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粥进来。
“你中午，没有用膳吗？”这是他的第一个反应，并也说了出来，眉眼也带上了些许的不认同，“你还在长身体.....”
“我当然吃了。”王莹莹笑着，“这是我又重新煮的，师父留的我都吃完了的。”
师父低头看了看碗里面的粥，又看王莹莹。
王莹莹说：“师父待我好，我自然也不会忘记，你这么晚回来，我想着回山的路太冷了，吃点热的，晚上你睡着会不会更舒服点。”
他骤然有些发麻，心里面。片刻后，顾裴安低着头，掩饰性的说着：“其实不用准备也可以的。”
“那不行。”王莹莹：“我可不是那样的人。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师父，快快吃吧。”
她伸出手，打了个哈欠，又蹭了下有些湿润的眼尾，也乖乖的吃起了面前的一碗粥。
一盏灯，灯火里面蕴着两个人低头吃饭的人。
气氛静谧又温馨。
顾裴安：莹莹是在关心我，有点愉快。
王莹莹：都快要死了，也没有什么能够偿还报答师父，报答小竹马顾裴安的。那就力所能及的，做点小事好了。
这才是王莹莹煮粥的初衷。
可是看着师父的发丝尾后，那悄悄泛着红的耳朵，她又莫名的轻轻咬了下勺子。
只是做了点吃的.....怎么耳朵又红了呢？
怪想要咬上一口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