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掉马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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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的王莹莹，眸色稍稍亮了些许，回答说着：“我知道了，师父。”
“师父。”她轻轻喊了人一声，在人看过来的时候，王莹莹一字一句的说着：“我很喜欢你.....”
“你说的，你和我有缘这句话。”
她看着师父笑了。师父的指尖犹豫了下，想要摸摸她头颅的样子。王莹莹眼睫颤了下，主动拉过人的手，放在自己的头上，仰头冲着师父笑说着：“师父。你是我的师父，想摸摸徒弟的头，没有关系的。”
指尖碰到的发丝很柔软，那一点柔软连带着女郎笑意的眼，一起朝着顾裴安缠了过来，顾裴安眼神有些晃动，好一会儿才含糊“嗯”了声。
烛光之下，他的神情是那么柔软。那一丝被亲近的欢愉，也被王莹莹全部捕捉到了。
王莹莹有些若有所思。她想起刚刚走来的那一段路。
朝着灶房走的路这条路，是王莹莹带着走的。
自然也经过了王莹莹之前杀鱼的那块地方。那表面有意被王莹莹用水冲刷干净了，但那是假象。王莹莹还悄悄留下了一点大概巴掌块那么大的有血迹地方。
她其实并没有想好具体怎么试探的。甚至连试探的心，也变得浅薄了很多。去喊师父回来吃饭的时候，其实王莹莹想着，如果下雪了的话，那肯定会把那一点有血的地方给遮盖住了。那就顺其自然，不去试探了。但就是没有下雪……
那一块有血的地方，终是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而当时的师父神情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王莹莹瞧着却是心里有些莫名的滋味。说不清楚，真要仔细探究原因的话.....好像是王莹莹不想他保持着波澜不惊的稳重神色。
她莫名就喜欢看他打破平静时候的样子。好像那样，自己就好像会变得更加特别点了一样。
就像是，她永远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王莹莹长在深闺，自然也懂得一些当下的礼节，所谓女戒，王莹莹虽不爱读，却也晓得一些。
什么不能善妒。王莹莹也知道。
可那放在她和师父的身上一点也不适配。王莹莹歪了歪脑袋，看着师父眼里面欢愉的笑意，想着。
——师父既然留下了她，那作为徒弟，想要得到师父的在乎，也应当是人之常情，合乎常理的不是吗？
灶房里面的盖子掀开了，温着的粥的热气冒了出来。王莹莹挽了挽袖子，一节皓腕露出，和那白壁瓷碗竟分不出谁更白。
热气氤氲，盛出的鱼粥果然和王莹莹说的一样，十分的晶莹粘稠。香气扑鼻，竟和之前顾裴安做的味道闻起来，有着七八分相似。
这个从未下过厨的女郎，这一次做鱼片粥出来也是有模有样的。
她润的眼含着期待，看向师父。顾裴安这个时候，也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倏尔落在了王莹莹的手指上。
“你手怎么了？”
顾裴安那波澜不惊的神色，碎成了拼不起的涟漪，那涟漪又成了笑意晃在了王莹莹的眼底。他的疾声厉色令王莹莹又笑了起来。
师父好像在意自己，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多。
鱼片粥才递过去就被顾裴安放到了桌子上，抓着了王莹莹的另外一只手。
之前在夜色里面看不出来，如今捏着在掌心里面仔细一看便见到了手上那细微的伤口。
细碎的伤口，在灯光下，很细微，却闷闷地砸着在了人心底。
王莹莹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师父的神色，看着他并没有脸色发白的样子，嘴唇抿了抿，王莹莹垂下眼抽回手，像是很奇怪的说着：“师父，第一次做饭，不小心会伤着自己，应当是很寻常的事情。”
真正的试探在手上。
那些伤口是故意的。她没有直接拿出去给人看，就是不想继续试探下去了。可他就是发现了。
既然师父都送上门了……不行，有些想法不太对。她抑制着某些扰人的恶意。
莹莹告诉自己，不如就到此为止吧。再说下去，她想做些更过分的事情了。想回到那个成为谢玉生的时期，恣意放纵，想干些谢玉生会干的事情。
会干些什么呢？不知道，反正那些思绪总是莫名其妙，又没有条理的。
王莹莹冲着对方僵硬的身形，笑了笑，直接打出直球说着：“师父，你上次见着我的血，可不是现在这个状态的。”
她也学着师父说话的语气，温声找好台阶说着：“所以师父上次正好是有伤在身，才会那么狼狈的是吗？”
顾裴安的嗓子有些发干发紧。是的，他明明是可以顺着莹莹说的话，承认下去的，但是那一句承认的话，都卡着在了顾裴安的嗓子眼里面了，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颓然哑声说着：“不是的，莹莹。”
如同下定了某种决心，他说：“我晕血，只是今日服了药，才没有出现什么其他情况。”
“是这样呀。”女郎恍然。她柔柔软软的笑着，女郎眼神语气都是柔柔软软的，可每一段话，每一个字都想如同锋锐的刀。
仿佛在试图割离他们的关系。
“没关系的，师父。这很正常的，之前令我信任的小竹马也是如此，会晕血。虽然他是骗我的，但这个世界上，还是存在像师父一样，晕血的人不是吗？”
“师父，我还是能相信这句话的是吗？”
顾裴安对着那双明润的眼，最后只能闷闷的应一句，“是。”
“是有和我一样的人。”他轻轻的说，“莹莹，我不会骗你。”
他拉着人坐在了桌子前，王莹莹瞧着他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找出来了一个药箱。
膏药细细密密地涂抹着在指尖，一点点凉意和药物的气味跟着充盈在了王莹莹的鼻尖，视线下，是那双交握的手。
和之前感受到过的一眼。师父的手仍旧是暖的。
在药物涂抹好之后，她又听到师父喊了一声“莹莹。”
王莹莹抬眸，便见他定定瞧着自己，温柔透着些许郑重，哑声说着：
“莹莹，我之前不会骗你，以后也不会。”
——护着你的小神仙，你的竹马会晕血。
你的师父也会晕血。
——莹莹，我不骗你的。
那浓厚的情绪，闷在了身躯里面，仅仅是从眼底透露出的些许，也足够令王莹莹失神了片刻。
——他确实是对自己很纵容呢。
明明问话和有些试探已经足够清晰冒昧了。
但他还是在回答自己。
王莹莹失神的想了一瞬后，抿着唇，却是指了指不远处的粥说，“师父，喝粥吧。”
“只是我不想相信这些话了而已。是师父的话，我也不想相信。”
“不说这些了。”她笑了笑，神情没有异常，“粥是我第一次做呢。我出来找师父的时候，尝过了一口，感觉和师父做的好像还是有一点不一样。”
“师父，你同我说说，还有哪里不太好。”
他回话的声音有些干涩，顾裴安：“好。”
脑内蹁跹的思绪，全部都是莹莹说的，可是我不想相信你了，师父的话也不想信。
坐在椅子上，被发带捆着的发丝垂在身后，顾裴安吃饭的时候动作并不急促，动作行云流水，但瞧着就让人觉得即使是看他用膳也是一种享受。
一碗粥他并没有浪费，而是全部都吃完了。
顾裴安有些恍惚，分明许久许久之前，她也曾毫不保留的相信过他的。这个世人眼中的端方公子，又一次生起了郁闷之气。再一次觉得，只是令那假顾三卧病在床，实在是便宜了人。
——该如何做，才能让莹莹，又一次全心全意的依赖他，相信他呢？
放下已经干净的碗，顾裴安低声慢慢地说着，“莹莹其实做的很好，不过鱼片腌制时姜放的少了一点，腌制的时间也短了点，使得滋味少了两分。在下鱼片的时候应当要时间稍微再晚点，待粥快浓时下，鱼片就能更加的爽滑柔嫩......”
他为她解答之前她口中的困惑。
旋即他又和眼前乖乖听着自己说话的女郎，说了几个关窍点。
王莹莹恍然，“我原来是忽略了这几处。”
她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不说话，屋内一时间便也安静了下来。顾裴安呼吸放缓，却不惊扰，只是继续安静的注视着旁边正在陷入思索，乖乖又好学的女郎。
女郎白净的衣裙在夜色里面被风勾勒出清瘦的身形。明明已经一个多月了，莹莹的身上却并没有长出什么肉来。
该怎么才能把莹莹养的更好一点呢？
该怎么让莹莹，又对我信任更多点呢？
王莹莹只是在故意沉默而已，师父在把那些关窍说出来后，王莹莹就全部记住了。她的适当沉默，果然又等到了师父把视线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本来不想试探的心理，又在此刻蓬勃发芽长大，在他的关注目光中。
王莹莹不想再和眼前的人弄些弯弯绕绕的曲折试探了。
王莹莹冷不丁道：“师父，你之前在我意识清醒的时候，背过我两次。”
坐在桌子边的人，有些不明所以望着王莹莹，却还是耐心等着她继续说话。
王莹莹也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第一次是在我不舒服的半山腰时，你背着我回去。”
“第二次是我们一起回到山上时，背我回去。”
“那都是我不舒服的时候。”
“师父。”女郎的声音被烛光也一同燃起了温度一样，被风吹动的烛光，连带着她的声音都好像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了，
“——师父，我现在没有不舒服。你还能背着我出去走走吗？”那双润的眼睛，盯着顾裴安，含着骐骥。
拒绝的话在顾裴安的嘴唇中，怎么也说不出来了。他也向来不怎么能够拒绝小青梅的。
“好。”顾裴安说。
王莹莹笑了起来，灯光也不晃了，衬着她眸底的笑意明亮动人。
顾裴安的心定了定。
王莹莹再次如愿以偿的被人背着了，王莹莹：“师父，你带着我从山上山下绕一圈可以吗？”
“好。”顾裴安仍旧是这么回答。
平静的，沉稳的，背着她时步伐不摇晃的。
王莹莹发现自己又多了个喜好。喜欢靠着师父的背脊，和娘亲是不一样的。可仍旧像是让她有了温度和港湾一样。
走到山下过去多久，王莹莹不知道。但回山上时，王莹莹像是困了，需要枕着，又把那缠绕在脸侧的属于师父的发丝拨弄开。
抱着她双膝的手，力道稍微紧了紧，王莹莹恍若未觉的继续拨拉那一点发丝。
柔韧的发丝牵扯，连带着像是看不见的丝线一寸寸绕紧了顾裴安的心，让人有些无措的抓紧。
她如此大胆的动作，分明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那就是明晃晃的试探。可到了最后，师父却也只是略敛下双眸，假做没有察觉。
王莹莹发丝只挪开少许，就顺利看到了那一点属于耳后肤色的细微不同。
耳后的肤色更白上一些。指尖松开，师父的青丝重新垂落，却是遮挡住了那一点的不同之处。王莹莹眸光闪烁，脑海里不断浮现着之前看到的景象。
师父的耳朵好红啊。
她想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