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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2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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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极了的天,围着煮火锅,人差不多会觉得心暖暖的;而没那么冷的秋夜,一顿辣烧烤,刚刚好。
“味道还行,就是有点儿辣!”
吕丁撅着嘴,唇角间源源不断冒出口水,像严监生死前的最后一指般,他伸出手,虚弱地颤着:“易哥,给我瓶酒。”
易承弯身捞了两瓶,指尖扣着拉环,随着酒气炸出,一团小而飘的气雾弥散,“收着点。”
碰到啤酒,看到吕丁,这两样东西一旦结合在一起,易承脑中就止不住地想起:
之前半夜在大马路上扯着嗓子唱“凤凰传奇”、抄起四肢舞“小苹果”的人,偏还号召性极强,窜几条街、刚结束广场舞的老大爷老大妈“闻着味儿”尽数往这边冲来…
若非他眼利先一步将人拉走,鬼知道会出现什么“与民共舞”的场面。
“知道知道。”吕丁说了声谢,昂起头猛灌了一口,语气有些仙飘飘的,道:“爽!”
正是长身体纯饿的年纪,这桌点的百分之八十都是荤的,其余杂七杂八的素菜,基本都入了许桑的肚。
易承不嫌烦地用单根筷子挑掉厚重的一层调料,将两串儿五花肉咬近嘴里时,又看了许桑一眼,咽下肉后,他没忍住问:“活这么健康?”
许桑刚好拿过一串莴笋片,上面的绿意还算显眼,比“掘地三尺看不到肉片”的肉串好得多得多,他回道:
“比起吃调料,是要健康些。”
易承随眸看了眼身前的白盘子,上面孜然辣椒面都裹了快一厘米高,笑道:“这话说的在理。”
说着,他也跟着拿了串莴笋片,一口咬下去,嘎嘣脆!
“许桑,你还记得月考前我跟你说的吗?就是:千万别让别人看到你的答案,要有知识产权意识,不然会有麻烦。”吕丁已经过渡到纯靠花生米下酒的阶段,脸颊中部飘红。
许桑应声,“记得。”
“你不好奇为什么吗?”吕丁疯狂飘眼神,就差在脸上写几个大字“问我,问我”。
许桑捧场:“好奇。”
一旁易承听他风平浪静的语调,和口中的话格格不入,像个傻子一样笑了两声,还没笑完,就被辣椒面呛到。
许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把开封后还没喝的啤酒递了过去。
易承笑着接过,憋着那声咳嗽,小声:“谢了。”
等他俩短暂两三秒互动完,吕丁醉得摇头晃脑,连翻了两个白眼,才落回实地,说道:
“最后一个考场,出了名的鱼龙混杂。人找你要答案,不给,记一笔;人偷瞄你答案,错了,记一笔…你初来乍到,实力不显,自然没人找你要答案,但不乏偷瞄的哈,我怕你到时候没头没脑被欺负了,才提醒了一嘴。”
什么荒诞的校风…
“谢谢提醒。”许桑说的没什么情绪。
考场上确实是乱,他写完题闲着,毕竟新来第一考,他也没什么欲望“佯装进厕所然后搞一出‘离奇失踪’、默默在某个犄角旮旯逍遥半小时”,就随意欣赏了下教室的装修风格。
两个字,破烂。
没心情再扫装修,他就饶有兴致地看着前桌,从宽大的袖口里掏出本揉的起痕的“小书”,默不作声地翻着;看着旁桌,一根手指行天下,一刻不停地戳着“智能单词笔”的输入框;看着旁旁桌,眼都斜飞了,还没瞟到答案……
他只得感叹一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当然,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害怕,这风气目前散了不少。”
许桑觉得有些干,端起啤酒瓶喝了一口,许是酒意助兴,他多余地问:“为何?”
“这个嘛…”吕丁人还没醉翻,开口前朝易承递了个眼神,后者坐没坐相,会意后轻挑眉,算是默认了,他才继续说:“这风气就是被小小邓带起来的,当初易哥成绩还顶好时,因为生病缺考去了末考场,好巧不巧,他俩同一排,你知道那过道间距的,但凡眼睛好使点儿,但凡对方没藏着掖着,都轻轻松松瞟到。”
“结果你猜怎么着?”抛了个悬念,吕丁小酌一口,继续:“小小邓瞟出了数学3分儿的成绩!牛吧,我说就这个味儿爽!”
“……”许桑情绪被调动了些,听他说完,推出啤酒瓶跟人碰了一个,回道:“厉害。”
酒液滚进喉腔时,许桑眸光深了一瞬:
“当初易哥成绩还顶好时”、三分…
“不过也是那次,易哥跟小小邓有了些过节,见个面不是打就是骂的。”吕丁说到这便没多言,闷着脑袋戳花生米。
易承嘴角带笑,晃着酒瓶,听酒液拍碎在瓶身,“什么打打骂骂,文明社会,我还是要形象的。”
离得近,许桑余光瞥见他笑意下的沉冷,指尖点了两下瓶身。
“易哥,你还有形象?”陈慢被淹没在羊肉串儿里,听着声儿就条件反射发问。
“……”易承抬了抬下巴,“这么多串儿也堵不住你嘴?”
“是是是,我闭嘴。”陈慢嘟囔一句,“说得好像我闭嘴你就有形象了…”
常年当班长的人,对说话声量的判定或许有失偏颇,他这一声落下,剩下四位“刷”地看向他。
数不清几双的眼睛直愣愣对上,没两秒就笑作一片。
“这么好吃啊?”老板端着盘凉拌黄瓜出来,撞见这一幕,也跟着笑起来。
易承先一步看向他,回道:“好吃好吃,花生米跟啤酒,简直绝配。”
过于熟悉的话术…许桑勾唇笑着。
“这花生米啊,我自己炒的,开始还以为拿不出手呢,没想到,没想到你们都说好吃。”老板不知道怎么就羞涩起来了,把那盘拍黄瓜放到桌上,忙说,“屋里还多了些食材,我去烤来送你们吃!等两分钟哈!”
“不用不用了叔,我们吃饱了,吃饱了。”陈慢连忙发动他的大嗓门,将云里雾里的老板震回现实。
“啊?哦,那行那行。”老板搓了搓手,面上流过一丝遗憾,背影忧郁地走了进去。
“怎么一个二个都这么自信。”陈慢晃了下脑袋,“易哥,还有酒吗?”
“还有一瓶。”易承提溜起那瓶,抛给他,见他接住了,才问道:“还要点什么吗?”
“不用。”几人齐声应道。
“行,我去结账。”易承仰头将最后几口啤酒一口饮尽,起身时抹掉滚到颈侧的酒液,长腿一迈,就进了店内。
见状,许桑放下啤酒瓶,也跟着进去了。
留下的三人仨脑袋凑一堆,往下怼着那盘拍黄瓜看了半天,才抽出筷子一人夹了一筷。
没毒。
还怪好吃的。
易承从裤兜里抽了两张一百,递给疲惫满脸依旧笑着的老板娘,等找钱时,看向跟进来的人,“怎么,担心我没钱?”
“嗯。”许桑如实答道。
至少,上学期间还要身兼他职这点,论证蛮有力的。
“一顿而已,还不至于。”易承收回找零的78块,自然地揽过他肩膀,近距离下才留意到他俩身高差不离。
不太习惯过于近距离,但许桑也没推开人,淡淡看着他,“行。”
揽着人走到桌面,易承拍了拍已经趴着睡着了的吕丁,熟稔地看向赵鸿途,“能把人带回去吗?”
“我跟慢慢一起。”赵鸿途点头。
说完,两人一人一边架起吕丁,呲牙咧嘴略显艰难地拖着人走了两步,陈慢回头,“那我们先走了,易哥,记得把许桑安全送回去,不然我到时候难交代。”
真是随时惦记着“为人民服务”啊…
“知道了,注意安全。”易承低身抽了两张纸,擦了两下指尖后,把纸团精准扔进对桌的垃圾桶里,“走,同桌,送你回去。”
“……嗯。”许桑瞥了眼脚边塞满卫生纸——尽糊了火红色调料——的垃圾桶,默了一声,问:“吕丁没事吧?”
“放心吧。”易承调了个方向,往前走,“回回醉,回回没事。”
许桑跟上他的步子:“嗯。”
漫无目的地走了有一会儿,许桑望着周边依旧陌生的景致,问道:“这是哪儿?”
易承滞了两瞬:“都快一周了,还没记住?”
“……”许桑默着,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
不过确实,从小认清路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使跟着导航走,也能把自己逛着乱成麻,总是“导航到了,他还在原地打转。”
“正常。”易承笑了声,慰道:“记不住路,记得住其他的也行。”
许桑偏头,恰好闯进他眼里,染着夜色昏昏,笑意如星闪亮,距离没拉开,鼻尖还萦绕着些酒味,他喉头轻滚,“嗯。”
易承自如解路:“这里是朝昏区东区,一条不像样的小吃街做中轴线,下次不幸路过可以去喝街尾的粥,熬的香…我带你走大路吧,有路牌好记。”
“好。”
从小道穿出来,上了正道,没走两步,就碰上“朝昏站”的公交站台。
记忆些许回笼,许桑看向身旁的易承,语气清淡:“还记得吗?”
“什么?”易承没反应过来。
许桑顿下步子,背后两拳之隔是墙,“欠我一首曲儿。”
易承单手插兜,闻言朝他进了一步,目光轻浮,挑眉道:“现在就要啊?”
被迫退后一步,许桑背部抵上秋夜冰凉的墙面,许是太久没碰过酒,又或是晕在烧烤香里一晚上脑子遭不住了,他说话不太经脑子,“嗯。你给吗?”
易承看他的眼神沉了两分,几秒后才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