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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哼 ...


  •   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要怎么收藏,要怎么拥有--《阿信-知足》

      我说自己又饿了,其实是因为快被弄疯了。师父又一次的牵起我的手,笑得爽朗,说要带我去找吃的。他究竟想做什么,我实在有些闹不明白。
      他指着那对鸳鸯灯,安慰我关于形单影只的愚蠢抱怨;他在飘香院的灯火下牵起我的手长久不曾放开;他告诉我他曾经也想过要和我来这个地方,只为了玩。如果到现在我还是没能猜出他一二分的暗示,那我就是一个白痴。
      师父的心里头,一直是有我一个角落的罢,其实去年生日那晚,被他带着踩了风筝在暗夜滑翔,我就该当知道了。我只晓得他从小就格外隐忍、刻苦、冷情、孤傲、出类拔萃,却从未料到有一日会被他的父亲这样的与我送作堆,一起打发到天涯。他的心里或许有着数不尽的委屈和忍耐,也许更有他不曾熄灭的少年英雄梦。然而今夜,夜色温柔,灯火阑珊,他终究只是一个寂寞善感的少年人。
      然而在这个世界上,不作白痴,那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我想起我说的泼出去的水,又琢磨琢磨他那只也许只剩下茶渍的茶碗,更忆起那天在太子宫他难得的失态。我总说求仁得仁,如果此刻我求的只是这个眼前人,那兴许,此刻我只需那么轻轻勾一勾小指头,大王便是我的了。而我这么个贪婪自私鬼,总在那里暗自盘算:爱于他而言是什么?是不愿被忆起的回忆,还是最殷切的等待,然而时光不再,中间隔着人,一眼再也望不见他。我也再无法回到当初爱上他的第一眼,回握他。三年,三年,他的那颗心,我究竟可以分得几何?
      如若能够中止这理智与心魔的决斗,我倒宁愿从此独自一人上路,翻山越岭也好,披荆斩棘也罢,仿佛为了他做一些什么,就能减少这种煎熬,就可得到圆满。然而又自惭形秽,我哪里做得来什么,哪怕能做什么,也觉得远远不够。
      该软弱的时候坚定,该坚定的时候软弱,于果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己都不甚明了,师父又可曾了解?我偷眼望他,却被被他恰好发现,满腹鬼胎的人无处可躲,只好低下头琢磨,他这笑意如果不是慈祥,那又是什么。然而这样一种说不清的笑容,便教我之前的所有计较都变得无比可笑。
      什么人生在世,什么在劫难逃,这样的矫情话我可不屑说。现在我只晓得,既然他觉得这样好,那便这样好了,我回握住他的手,轻抚他因常年握剑而起的茧子,和那断掌的纹路。长久这么磨折下去,我哪里又是个把持得住的人了。我一个得过且过漫无目的人,又何苦受这等煎熬,若哪天我不再能够安慰到他,再抽出手的时候,也绝无半点犹豫和悔意便是。我本就是一介好色之徒,如今做了顺从自己心意的事情,便认为一切都理所当然,更觉师父的手掌除了那剑茧,别处摸起来竟格外绵软,从前怎么就没发现。
      师父被我那么一回握一通乱摸,反而僵持了片刻,无甚动静,我再抬眼望他时,他眼中有些欣喜神色,哎,真不矜持,演技也不行,仿佛我给了颗糖吃。其实他不晓得,他才是糖。
      他也不开口,我只好说:大王,走快点成不成,我是真饿。
      大王只笑着说好,笑得就像一个小孩子。
      终于找到那条有许多小吃的夜市,我家大王不挑食,我吃凉粉,他便也吃凉粉;我来份煎饺,他也蹭着吃。总算到了卖糕人的摊子,我正开口想为他要两块萝卜糕,大王笑着指那豌豆糕:尘西都知道我爱吃什么,就你总以为我爱吃萝卜糕。
      尘西竟是对的,师父爱吃的,居然是和我一样的豌豆糕,我真心歉意:大王,我对您实在是太马虎,还总自认为孝顺。
      大王纵容地笑:没事。
      瞧这情形,明早不用练功了罢,我窃喜。

      吃完接着逛,又逛到一个书摊,卖的书里倒有那套《花丛宝鉴》,我以为卖书人又是乐正雨,一瞧却是一老头,我问乐正雨可在万年镇,结果人连乐正雨是谁都不认识。切,还是个卖书的,书的作者都不识得。
      一气之下正要走,却被书摊对面算卦的唤住:二位公子可要算算姻缘?
      我回头望,那人指着的人是师父:这位口含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少时却是命运多舛,只恐怕这姻缘也是……
      我听得他说得有些理,便停下来,师父拽了拽我,见我不动,便使了些力道,把我拽到老远方才停下,害我胳膊被拽得生疼。我不解:大王,我瞧这人不是没有些本事,您难道就不想知道这姻缘事?
      师父闭上眼睛摇头:不想。
      我还是不放弃:可他说的……
      师父恼怒地打断:能不能别再提这个?
      我了然地笑笑,姻缘事,想起他未曾等候到的佳音,他至今还在使的那副银鞍,他终于还是有些角落不能被触碰罢,哪怕刚才的手握得那样紧。没关系,别贪心,不能触碰,绕开便了,我虽不是任何时候都坚强,却有强悍的内心。
      关于姻缘事,我也没有把握自己是否真的可以接受,若知道了结果,现在又让我如何抉择。也好,他打断了这次冒险,我便顺着他的心意就好。我伸出去握他的手,他没有动,手的温度变得有些冰凉。
      我不知说什么才可以缓和气氛,师父也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这样被我拉着走,我还以为我们会迷路。结果我们没有,家人在客栈门口迎上来。
      我正打算进自己屋,却被他叫住:于果。
      进了师父的屋子我有些紧张,我猜想也许有什么事要发生,现如今还有什么可抗拒。他让我坐下来,我便坐下来,他对我说:于果,刚才……你知道,我顶不喜欢那些江湖术士。
      哦,是的,那些人夺走了他的童年,也改变了他整个人生轨迹,我也该恨死这样的人才是。我不以为意地摆手:大王,我都明白,刚才都是我的错。
      师父终于有点笑意:你从小就爱把所有的错兜揽在自己一个人头上,你可知道,听起来真是不诚恳。
      我好气又好笑,他说对了,我认错起来,的确不那么诚恳,做人太难,只好诡辩:我是真的,觉得自己又办了桩蠢事。
      我又不好说我是心疼他。他不说话了,只颇有深意地望着我,仿佛就要看出我有什么瞒着他没有说,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又猜对了。瞧这情形,我得喝点酒才成,不然一定会被逼疯。我满屋子用眼睛搜寻那只酒葫芦,他见我张望着什么,开口问。我告诉他,想找点酒喝。
      他温和嘱咐:今天就别喝了,那么晚了快回去睡吧。明早也得练功,你可别借口晚睡又偷懒。
      嘿,明明是个妖蛾子,趴窗子上愣把我自己当了那窗花。太把自己当回事,容易走火入魔。可是,就许大王您一热起来差点烧了我的心,想冷的时候又指望把那团火瞬间就能冻成冰?师父啊师父,您难道真以为我是个好脾气的徒弟,装傻充愣我是擅长,可色胆包天以牙还牙才是我本性啊。您怎么就不琢磨琢磨,被撩拨了我怎能服气,手都摸了我还怕个什么劲,您更不能仗着我心疼你,就这么折磨人。我上前抓着我家大王就往他唇上那一通亲,临了还报复性地狠命嘬了一下,他愣着没反应过来,我已经完事从窗子窜了出去,还轻佻地说了声:不错不错,比我想的还要软,大王,晚安。
      事儿是您挑的,轻功也是您教的,明天见面功课严厉我不怪您,您要是嘴肿了可也不能怨我,这回我可不认错。我窜回房,见着那个酒葫芦正在桌上,仰头灌了几口,想着刚才那番滋味,躺床上恶狠狠地想:的确挺软。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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