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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看场戏不容易 ...


  •   我遍寻不着那蓝色的小药丸-- 《李宗盛-最近比较烦》

      怎么办,我忍着酸麻去通知高力克,招财进宝的故事说了个开头,傻小子急得飞一样奔向黑暗里去。
      大约这就是恋爱,心情总是起起伏伏,心事总是兜兜转转,万般不离折腾,以为日子就是这样的没有尽头。我的恋爱短小精悍,所以我知道结局,我过了秋天就要嫁人了。在别人的故事里掺和胡闹,摸摸自己尘埃落定的日子,想起项莫远温和的眼睛。
      师父的眼睛什么样子?其实比项莫远的还要好看,却少有温度,除此之外我再想不起来,到了后来他连说个话都懒得看着我说。师父大概会想起我一回两回,那又怎么样,他拍拍屁股头也不回。待我回天都嫁了人,不知道要不要给小叔子敬茶。如果要,得允许我把茶换成酒,我要罚他三大杯。
      可是他又不会醉,他会把酒当茶,从容喝下。回去自然有佳音贮盼,有佳人静候,他爱搂谁搂谁,再没有傻徒弟碍手碍眼。

      我的睡眠从小不错,可谁也不能保证永远好眠,最近几个月实在不怎么样。天刚亮的时候我终于有了点睡意,却听见敲门声。我想是月季回来了,死鸭子嘴硬总有回心转意的时候,揉着眼睛去开门。门外的人居然是师父。
      他看起来样子疲惫,我意识到自己此刻披头散发,还庆幸来人是师父,只是没有力气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有气无力掏个拳打出去,以为他会习惯性地和我那样拆几招,可他没动。我一拳头打他胸口上,可惜没使上多少力,发狠劲又连出几拳头,他还是没动,也没说话,瞧神情还有几分被敲疼样子。不打算理会他,因为这一次心里头的气的确是满满当当,都不知道怎么解,就回去蒙头继续睡。倒头时我还琢磨着这一回究竟多久不和师父说话比较合适,再醒来的时候,天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暗的。
      环顾屋子里连个鬼影都没有,我饿得前胸贴后背,想去找师叔,刚好听到尘西在屋外喊:于果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快出来吃点东西,饿死了我回去不好交待啊。
      我急着跑出去:师父呢?
      尘西笑得诡异:你这莫名其妙最近也不是头一回了,要不要我现在去天都给你找我师兄,告诉他你这样惦记他?师兄大概很想知道,嘿嘿嘿。
      哦,是又做了个梦,难怪他打不还手。我原本打算啐尘西,可是肚子叽里咕噜还得指望他,连说是是是,我就是太惦记师父了,惦记到胃疼,快赏点东西来吃。

      见我饿鬼模样,尘西索性带我到厨房,他倒是熟门熟路。边吃我边瞧着他心情不错……得手了?
      尘西靠墙也喝着一碗稀饭,叹了声:哪里。只是你该想想你师叔是什么眼神,她只那么看我一眼,千言万语我就摸了个大概。
      那么自信。有怎样好事的师叔,就有怎样好事的侄女,我追着问:怎么个大概法?
      师叔闭上眼睛:她如果要我现在就去死,我大概也没有办法拒绝。
      说得恶狠狠,咳咳,这么个大概。
      打遍花丛终于遇到坎,处处留情终于输给自己的欲望,把别人的心随地乱扔终于也被报应被弃置,常言道:你小子也有今天。说的就是这种现世报。
      我小声问:教胡盈盈的那个生米熟饭的法子,你就不能用一用?假纯情吧,假清高吧。师叔,没用,你就算假装不会,也只能骗鬼。
      尘西冷笑,这时候我摸到壶酒,给我俩各自斟上,他猛灌一口才慢悠悠吐了句:呵呵,米饭早都凉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算数。
      这是怎样的劲爆往事,原来飘香院那一回,他俩真没枉费付给月季的那点儿包厢费。有真刀实枪的事实垫底,这慕容凝怎么就能狠心对我师叔始乱终弃。
      师叔绝口不提的时候我是不好问的,喝酒谈天这样好的机会不认认真真八上一卦,却当然不是我的风格。
      师叔说,慕容凝拒绝见他,是源于上辈纠葛。哦,杂书上常有:师叔,我知道了,你俩是亲兄妹。
      师叔喝多了并没忘了用手敲我的头,尘少侠的拳头可以敲得碎砖头,我差点变成了冤魂,再也见不到师父。还好我的头皮没有被敲破,大概是师父怕我被师叔欺负,加了金钟罩在我身上(师父唉,您究竟在哪里)。我揉着头埋怨:怪谁,还不得怪你自己讲故事总是讲得不够完整。
      尘西虽然瞪我,倒没耽误讲故事。听起来慕容凝是见了师叔的那块家传腰佩,态度才起了变化。我想问得再细节些,师叔难得脸红着骂人:妈的,你再往下问......于果你敢这么问我师兄话不敢?
      切,不说就不说,句句话都扯上他又是做甚,我不摔几个酒杯你就当我好欺负。我的确不敢问,压根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的事,几时又打算问了。见我发了怒,师叔倒好脾气起来,略微大着舌头夸我一向最有分寸。
      至于慕容凝为什么见腰佩色变,师叔承认是他老爹当年欠下的一桩风流债。我早说这是天性,师叔他爹尘大侠当年的风流事,至今江湖上还在被隐约传颂,这原本不是秘闻,我都听说过许多版本,然而那些女子的细节渐渐被时间淡化,留下只是尘大侠的风流传奇。
      慕容凝的母亲正是当年花丛中的一朵,那块腰佩的样子慕容凝从小看着母亲反复在纸上描摹,自幼熟记在心。必然的,尘大侠最终辜负了她,不然现在世上就不可能有尘西这个人。之所以慕容凝不可能是尘西同父异母的妹妹,因为尘大侠后来终于遇见了一位终结者,这位把大侠变成一个居家男的伟大女侠便是尘西的母亲。
      由此看来在这茫茫江湖中,个人的能力何其有限,这位强大的女侠凭一己之力只够完成对丈夫的改造,却终究生出个一模一样风流的祸害来。我笑他现在也算子承父志,未曾逊色,我刚才的余怒还在,师叔听了也只好陪个笑脸:哪里哪里,你知道的,自从认识她,我恨不能早些被她收了去。我哪及得上我爹一半辉煌。
      收了去,这个词不错,足够生动,那种非你莫属的魄力令人赞叹。问题是慕容凝的母亲当初究竟下了什么咒?
      尘西叹道:一开始她只冷冷说自己是一时情不自禁让我就当一场梦,被我逼得紧了,才说出她母亲的事情。她压根就不许她嫁人,说男人没一个好货。她说离家时在母亲面前发过誓,绝不能对男人用情,对男人能做的,只有赶尽杀绝。
      自己人也嫁了娃也生了;时也过了境也迁了;不能和尘大侠和解的那部分人生,照理也早已经和岁月,握手言和了吧。哦,倒让女儿去实践自己发了霉的人生感悟,要不是让仇恨蒙了眼,谁能糊涂到这个地步。这下难度真的不小,如果尘西是个寻常路人,我看兴许还有的变通,偏偏是冤家的儿子。常听人说这世上能走的路并不宽,我还不怎么体会,如今真真是冤家路窄。关键是,丈母娘不变通,不还有慕容凝么,管它热饭冷饭,到底是碗熟饭,做都做了,她就不可能不留恋。不如拐了她跟你私奔,一了百了。
      尘西长叹:你以为我没提,可一逼她,她就说死给我看。她若是能比现在坚定一丝半毫,我用这样心累?
      报应啊,自然界一物降一物的魅力啊,不是没有见过几个为尘少侠伤神的女子,又哪个不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不了解的还真以为我们尘少侠多么得天独厚。如今变了天地,到头来他无非得个“死给你看”的老套回复,和那刺虎又有什么差别:师叔,要我看,她对你和对她那些围着转的师兄,好像也没啥不同么。
      尘少侠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被我打击,自然是要反击的:少胡说,那能一样么,别人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们只知道她冷,谁见过她娇羞温柔的那一面。
      温柔娇羞的慕容凝同学在我脑中一时难以合成,我还是第一次见尘西矫情成这个样子,除了噤声以忍住呕吐,再难言语。
      尘少侠以为我沉默是因为有所感悟,反而教导我:于果,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现世报,欠什么别欠人情。唉,我就是欠人太多,大概这回都要还在她身上。
      我不解:要怎么还?就算当牛做马,你也得有处还不是。既然她说得那么决绝,是个男人就得赶尽杀绝,何况对你?你爹耽误的可是人最美最好的青春。
      尘西再次恶狠狠地总结:吉少刚才对我说,情债肉还。说得好,钝刀也只能豁出去慢慢磨,大不了一死。管他娘的,喝酒喝酒。
      好端端的,这一会儿话里边你死我活好几回了,何必呢。我骂:自从上山,遇见的事全都半吊子,妈的,看个戏都不爽利。
      师叔举杯:着什么急,我不比你更想速战速决?老子别把快刀,就是来斩乱麻的。
      他说完又觉哪儿不对劲,拍桌子笑骂:我是亏了你看戏钱怎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看场戏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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