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特[HP]》一颗土豆芽

27、第 27 章

　　这个暑假玛格丽特过的并不愉快。斯内普疯了似的在对练中找她麻烦，有几次甚至真的看穿了她的想法，这让她感到惊愕的同时也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她在写给莉莉的信里半真半假的抱怨起这一点，但是莉莉却认为严肃的教学才是能让玛格丽特提升实力最快的方法。
　　“...至于你提到西弗能看穿你想法这一点，他也没有向我提到过，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背着我在斯莱特林里又学习了什么不该学习的东西。他总是这样，我劝过他，但他始终不放在心上。西弗看上去或许很能听进去别人的话，但其实他的性格非常倔强，认定好的事情很难回头。我总劝他别和斯莱特林那帮人走的太近，但我不知道这个暑假他是否有好好遵守和我的约定，不过我想他应该会的。你不用太担心西弗能看穿你的想法，以后你就会发现其实他的为人很不错...”
　　玛格丽特看着这封信几乎要大笑出声。
　　她不知道是该先笑“能听进去别人的话”还是先笑“为人很不错的斯内普”。这两点都叫玛格丽特觉得有趣极了，似乎在莉莉眼里的斯内普和她认识的不是同一个人。
　　因此玛格丽特用两个指头捏起这封信在空中抖了抖，似乎要把那些笑料都抖落出来。
　　太有意思了，她想。看上去斯内普把自己的柔软都给了莉莉。
　　她有些不太理解斯内普的做法，似乎斯内普对于莉莉的态度超越了友谊。
　　但是她实在想不出来除了友谊之外，斯内普对莉莉还有什么别的企图。
　　事实上，她和莉莉的一些相处是基于她向斯内普学习以后改进的方式，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垃圾场出生的人无师自通什么是社交学问。
　　斯内普对莉莉所展示出来的柔软以及莉莉受用的技巧都是她学习的方向，加以自己的理解后再作用在莉莉身上，以此获得她并不纯粹的友谊。
　　但她对别人就没了这个耐心，除了莉莉以外，她不打算再对第二个人花费这么多的心神。
　　这太麻烦了，她想。玛格丽特到现在都不知道朋友这个东西存在的目的在哪里。
　　莉莉长的好看，人也热情，许多人都喜欢围绕在她身边。玛格丽特对这点心知肚明。
　　她经常看着莉莉成为人群中的焦点，但她却没有别的感觉，对她来说一个人也可以活的很好。
　　她曾经努力思考过这个问题，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拥有莉莉这个朋友可以让自己不再感到寂寞，尤其是能让自己不用经常想起玛姬。
　　当她一个人的时候，每每想到玛姬都感觉有什么东西沉甸甸的坠在她的心口，叫她说不出话，哭不出声。
　　分不清楚是愧疚还是痛苦，玛格丽特清凌凌的两道泪痕映照不穿她的心。
　　但是在莉莉身边就可以不用想起这些。
　　这个方法实在是好用极了，更何况和莉莉成为朋友之后自己确实获得了许多方便和乐趣。大概这就是拥有朋友的好处，她想。
　　那么斯内普呢？他和莉莉做朋友是为了什么？
　　他们不是一个学院，莉莉能帮到他的也有限，甚至许多东西还得依靠他“博学”的知识和观点。他和莉莉是一起长大的，或许这样的情谊牵绊着他们两个。可是莉莉总管着斯内普，而斯内普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男孩”。玛格丽特敢肯定，每当莉莉约束着斯内普不去做一些事情的时候，斯内普的内心深处绝对会响起反驳声音。区别在于他会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而在莉莉面前隐藏自己。
　　一个人在另一个人面前愿意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一定有他的目的，莉莉身上一定有什么是斯内普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玛格丽特对于这一点非常笃定。
　　但是那是什么呢？莉莉身上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她有什么都会告诉自己。斯内普究竟知道些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东西，以此想要从莉莉手上拿走这个宝贝。
　　玛格丽特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斯内普已经获得了莉莉的友谊，那么他没有得到的部分是什么？或者说，他所缺少的部分是什么？
　　玛格丽特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的面前似乎有着什么屏障，这层屏障里涵盖了一些她无法理解也无法想象的东西，因此她只能在屏障的这头打转。
　　人类的感情是如此复杂又如此微妙，玛格丽特在学习感情的道路上行走的如此艰难。
　　最终她甩了甩脑袋，决定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无论斯内普希望得到什么，终有一天他会自己忍耐不住的表现出来，直到得到，或者毁灭。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玛格丽特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些琐碎的事情上，她在为另一件事感到困惑。
　　在这个暑假里，她遇见了一个男孩子。
　　一个赫奇帕奇的学长。
　　这是一个有着栗色头发的男孩子，他的头发看上去很软很软，似乎没有任何脾气般的顺从着主人的摆弄，就连他的眼睛也是浅褐色的。
　　他们的相遇是因为玛格丽特专注着作业上的一个问题而在走廊上撞到了他。
　　“哦哦，对不起。”玛格丽特下意识的露出一抹笑，抬起头看着他。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并没有说出什么责怪她的话，反而温和的笑了笑。
　　“你没事吧？小姐。”他浅褐色的瞳孔闪闪发光。
　　玛格丽特莫名的被吸引住了，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只顾着盯着对方的瞳孔。
　　“啊，啊。我没事。谢谢你，谢谢你。”
　　她有些结巴的说。
　　“我叫玛格丽特，你呢？”
　　对方从她穿着的格兰芬多院服上扫了几眼，然后露出一个不带嘲讽的会意笑容。
　　“你叫玛格丽特？我想我应该听说过你。”
　　玛格丽特吃了一惊，她没想到随便路过的一个赫奇帕奇都听说过她。
　　“那么，你是怎么听说我的？”玛格丽特问的非常谨慎。
　　这个男孩还在笑，他的发丝似乎在光照下散射着浅金色温暖的光。
　　“哇哦，我想，除了一年级新生，应该没有人没听说过，格兰芬多的有一位力气很大的...女王。”
　　玛格丽特的脸颊几乎立刻烧了起来，她想到了那根被自己掰断的扫帚。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对自己的力气非常满意，但是这件事被对方点出来的让她觉得格外不好意思，脸上的热意几乎要把她的脑子给烤化了。
　　“嗯，那么，你的名字是？”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和平常一样。
　　赫奇帕奇的学长看着她连耳朵都要烧着的样子觉得可爱极了，他没忍住咳了一声。
　　“我叫卡洛斯·卢卡，是赫奇帕奇五年级的学生。很高兴认识你，玛格丽特。”
　　他温柔的注视着玛格丽特，直到玛格丽特率先错开了自己的视线。
　　“嗯，我也很高兴认识你。”玛格丽特红着脑袋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她觉得自己的头顶都要冒出蒸汽了。
　　“再会！”玛格丽特强撑着吐出这句话后，落荒而逃。
　　“再会，玛格丽特。”卡洛斯微笑着注视玛格丽特的背影，不紧不慢的说。
　　玛格丽特忍不住奔跑起来，边跑边挥着胳膊，示意他自己听见了。
　　“我可不想成为一个没有礼貌的人。”她用手捂着发烫的脸蛋对自己自言自语。
　　这是玛格丽特和卡洛斯的初见。
　　他们第二次见面是在一个午后，七八月的天气，一切都在昏沉的空气中显得摇摇欲坠。玛格丽特抱着书路过一片草地，看见一个人躺在躺椅上。
　　这个人的腿很长，他的小腿垂在地上，玛格丽特看不清楚他的脸，却看见了赫奇帕奇的校袍扔在地上。
　　她盯着皱成一团的院袍，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卡洛斯。
　　究竟会不会是他呢？
　　于是一股力量蛊惑住了她，叫她走上前一探究竟。
　　她轻手轻脚走上前，像是怕惊扰了一阵春风。
　　真的是他！
　　玛格丽特心中泛出难言的欢快，叫她不知所措又惊喜非常。
　　她本来想叫醒闭着眼睛的卡洛斯，但是又怕惊扰了他的睡觉让他不高兴。
　　“下午好，玛格丽特。”在她纠结万分的时候，卡洛斯已经睁开他琥珀般的双眼，他的眼睛微微一弯，就沁出了甜橙般的笑意。
　　“你还记得我！”玛格丽特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接着她意识到了不对。
　　“咳，我是说，你怎么睡在这里？不怕感冒吗？”她一连串的问了出来，似乎根本没经过思考又像是为了掩盖什么。
　　卡洛斯并不着急，他等到玛格丽特说完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啊，玛格丽特。”他悠悠的说。“我在这里欣赏夏天。”他看向很悠远的地方。
　　他说了一个玛格丽特意想不到的答案。
　　“欣赏，夏天？”玛格丽特被搞糊涂了。
　　“是啊，欣赏夏天。玛格丽特，你没试过吗？”他转过头看着玛格丽特，淡淡的笑了起来，他接着问：“要不要来试试看？”
　　玛格丽特更迷糊了。“怎么样试试看？”
　　卡洛斯突然起身，将玛格丽特摁在凳子上，示意她躺下来。
　　玛格丽特莫名其妙的顺着他的意思躺下来了。
　　她第一次躺在长凳上，有种奇怪的失控和担忧让她忍不住挣扎起来。
　　“卡洛斯？我觉得还是算了...”
　　卡洛斯温柔的询问着她。“会不舒服吗玛格丽特，真的不要试试看吗？”
　　玛格丽特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像被定住的木头桩子般直挺挺的躺在那，闭着眼睛。
　　卡洛斯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玛格丽特，好姑娘，睁开眼。”他伸出手在玛格丽特的眼前抚了一把，玛格丽特闻到一股淡淡的香茅草的味道。
　　顺着卡洛斯的话，她睁开双眼，见她睁开了眼睛，卡洛斯退至一旁。
　　玛格丽特刚睁开眼并不适应这样强烈的光线，她看见卡洛斯模糊的脸消失在视野里。
　　接着她看见了一片蔚蓝的天和雪白的流云。
　　这样蓝的天，默默的起了一阵风，风把树叶推到空中，一片又一片起舞的叶子像一对一对的彩蝶。她能通过它们飞舞的姿态捕捉到风的轨迹。
　　草地的青草味，湖水的淡腥气，雏菊花的微香，午后的暖阳，细语的鸟雀，这些东西与玛格丽特如此贴近，这个世界突然鲜活了起来，闯入她的眼睛，像是一个盲人突然有了视觉，一个聋子猛的拥有听力。这世上万物都动了起来，一切的一切都在齐声高歌，它们在不断的告诉玛格丽特，什么是生命的奇迹。
　　玛格丽特陷在这样奇妙的感觉里不可自拔，她仿佛进入了一个妙不可言的幻觉里。
　　“你还好吗？玛格丽特？”卡洛斯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玛格丽特微微偏头，卡洛斯盘腿坐在地上，看向林间的小鸟。
　　她坐起了身子。“我很好，谢谢你告诉我欣赏夏天的方法。”玛格丽特笑了起来。
　　卡洛斯望着她也情不自禁的笑了笑。“玛格丽特，”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我平时都在这里，有什么需要你可以来找我。”他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草屑。
　　玛格丽特也站了起来，她惊讶的发现卡洛斯竟然这么高，足足高了她一个半头。
　　“你好高！”玛格丽特跺了跺脚。
　　卡洛斯捡起袍子，他看着金色头发的玛格丽特，觉得她像一只活力四射的金毛小豹子。
　　“等你再长大一点，你也会很高的。”他把袍子搭在胳膊里，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玛格丽特的头发。
　　真奇怪呀，玛格丽特想。莉莉摸头发的时候怎么没有这种感觉？
　　卡洛斯摸了她的脑袋，叫她的心跟着头发一齐乱了。她的心像是变成了一颗苹果，在烤箱里煨的软烂，轻轻捏上一下，就能流出一手的蜜汁。
　　她呆呆的听着卡洛斯和她道别，又呆呆的看着卡洛斯冲她挥手后走远。
　　“拜拜...”她望着卡洛斯的背影小声的说。
　　夏天的风掠过玛格丽特的衣角，把她的头发吹向一旁，她愣愣的望向天空，只觉得这股风吹响了她心里不知名的号角。
　　“卡洛斯。”玛格丽特从未想过，一个名字也有酸甜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