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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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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临星!”
张谦志被江临星突如其来的举动气得不清。他原以为江临星会抵死不认,或是继续辩驳,但没想到江临星竟直接将“物证”撕了。
他怒视着江临星,江临星也十分平静地看着他,嘴角还挂着一抹冷笑,那嘲讽的样子简直是直接将“你奈我何”四个字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
来福也没想到江临星竟会直接把信给撕碎。按照他和江斜月的构想,便是江临星苍白无力地解释几句,这样就可以直接给他定罪了。
现在江临星把“物证”毁了,而他匆忙之下也只准备了这一份,若是大公子问起来……
来福悄悄瞥了一眼张谦志的神色,见他虽然生气却还是能保持理智的模样,心下稍安,想着若是出事总还有这位张侍郎可以兜底。
“江临星。”张谦志看起来像冷静下来了,“你把物证撕毁是因为心虚么?若这信不是出自你之手你又何必急着将物件销毁?你就不怕本官治你藐视公堂之罪吗?”
“张大人。”江临星咳嗽了两声,笑道:“您现如今是刑部的侍郎,本案的主审,您想怎么审就怎么审,想给我定什么罪便定什么罪,学生绝不会有任何疑议。”
对于这个回答张谦志并不满意,因为绕了半天,江临星并没有直接承认这封信出自他之手,也未曾承认与长公主的关系。
这便很棘手了。
虽说他可以伪造江临星的审讯过程,也可以直接让江临星签字画押,毕竟今夜参与审讯的也都是他的心腹,可这件事最终还是要呈给皇上过目的。
即便皇上如今成天求仙问卜,不问朝政,可事关重大,而他又恰好缺了最关键的物证,他不敢保证皇上会不会突然兴起传江临星面圣,若是被皇上看出来或是江临星在皇上面前诉说冤屈,直接翻供,别说是他的乌纱帽便是他的项上人头都要不保了。
张谦志看着江临星笃定的神情,忽然心里一阵发凉。
他太冲动了,怎么就会信了太子这次这样愚蠢的计策?难道就为了报复江临星,要将全部的身家堵住押在一个行事荒诞的太子身上吗?
他信的是太子,可如今太子毕竟还未曾登基,皇上也未曾将所有的实权都交给太子,如果太子真的已经大权在握又何须要拿到江临星亲口承认和长公主勾结的证据呢?直接定了江临星的罪,打着讨逆贼的旗号出兵漠北不就好了?何必要多此一举呢?
现在该怎么办?难道真要对江临星用刑吗?可江临星这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哪里还禁得住受刑?若是国公府怪罪下来……
绝不可用此昏招。
张谦志突然清醒过来,这次国公府的主导者不是镇国公而是江斜月,所以也就意味着捉拿江临星并不代表镇国公的意思,如果江临星真有个什么好歹,太子也保不住他啊。
骑虎难下。
该怎么才能打着圆场将江临星原原本本的送回去又不激化他自己与太子之间的矛盾呢?张谦志的头都疼了。
“大人,国公夫人来了。”
正当张谦志费尽心思想接下来该如何收场的时候,有心腹人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他听后,忽然便有了主意。
张谦志佯怒道:“混账东西,国公夫人来了怎么也不快些告知本官?怠慢了夫人你们担待地起么?还不快些请夫人到正厅,备好茶水?”
说罢,他装作不经意看了眼江临星,对左右吩咐道:“看好二公子,不可有任何闪失。”
……
正厅内,早有一衣着贵气的妇人端坐在正堂上。
“不知国府夫人来我刑部造访,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夫人见谅。”张谦志对着国公夫人深深作了一个揖,呵斥左右道:“还不把最好的茶端上来?”
国公夫人抬手阻止了他,道:“张大人,茶就不必了,大人无需在意这些虚礼。我来只是想问问大人,我儿究竟犯了什么事,需得刑部如此兴师动众去为难他,甚至一直羁押到了现在?”
张谦志赔笑道:“夫人恕罪。本官奉太子之命调查一桩命案。令郎与此案多少有些牵扯,所以不得不请他来刑部一趟。夫人放心,我们绝对不敢为难他。”
“哼,我都听说了,是大理寺少卿李允的案子吧?”国公夫人冷笑一声道:“你们刑部如今的办事水平竟如此低下了吗?这个案子和我儿有何关系?难不成你们刑部办案竟也是听信那些街头巷尾的谣言?他双腿至今都不能行走,当日更是重病在床,如何能跑去闹市茶楼去杀了李允?”
张谦志赶忙道:“是,是,下官也是这样说。不过二公子多少也被人蛊惑了,下官搜查发现他私下里与逆贼长公主来往密切,你说这……”
“胡说八道。”国公夫人横眉一瞪,“我儿多年身出简居,如何与那大逆不道的长公主会有所往来?定是有奸人污蔑。”
“这……”
“张大人。请您多少体谅一个母亲的心情。”国公夫人平缓了心情,道:“只是不知告发我儿的内情人是谁?叫他出来见一见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好让我与他当面对峙啊。”
张谦志当然不可能当场交出来福,毕竟来福是江斜月的人,若是来福直接在刑部攀咬起江斜月,那国公府的面子也不好看,江斜月事后定也不会给他好脸色。所以就算要处理也得将人送到国公府让他们私下处置。
思及此处,张谦志笑道:“下官也正担心是误会一场,所以早早便请了贵府大公子出面,这关键人证下官已交由太子殿下和大公子共同看管,夫人便请放心吧。”
国公夫人不是傻子,瞧着张谦志话里有话便知此事并不简单,索性也不纠缠,便道:“既如此,大人如今是否已查明了?不知大人现下可否方便让我带我儿回去?”
张谦志佯做为难道:“这……此案涉及众光,若是太子那边问起来,恐怕下官不好交代呀。”
“这有何难?我会请镇国公修书一封送往东宫,张大人也做好陈情便是了。”国公夫人不耐烦地摆摆手:“大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那便多谢夫人了。”张谦志顺坡下驴,吩咐左右道:“还不快把江二公子带出来?好生照看着,二公子若有半点闪失,拿你们是问。”
*
“哎哟,我怎么昏倒了?难道是受了太多惊吓?不会吧,我现在身体这么脆弱的吗?”
牢房内,宋祈安抱着有些发晕的脑袋,慢慢坐起来。
他看见杨柳双臂正抱腿而坐,安静地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树姑娘,你怎么没晕呢?”宋祈安敲了敲墙壁,叹道:“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能放我们出去。”
杨柳闻言低了低眼眸。
很快。很快便会有狱卒来把他们放出去了。
虽然镇国公下令不允许国公府内的人在国公夫人面前谈论此事,不过她早在江临星刚入狱的时候,便给林嬷嬷送去了一封求助信。不出意外的话,林嬷嬷在看到这封信之后定会立即将此事告诉国公夫人的。
这些日子,她也算是摸清了国公夫人的行事风格。虽说国公夫人未必有多喜欢江临星,但国公夫人非常在意面子以及国公府在外的名声,这点上便与镇国公和江斜月有所不同。
国公夫人本身并不想管国公府内江临星与江斜月的明争暗斗,但如果此事涉及了有关国公府的脸面,那她便会尽一切可能挽回声誉。在她心里,国公府是不可能和江临星切割的。只不过这个理念与镇国公以及江斜月并不相同,所以镇国公才会让府内上下人等都瞒着此事,不让国公夫人知晓。
想到这里,杨柳不禁冷笑。
在她看来,这国公府内没有一个人的思路和行为是正常的。国公府只是伪装成了一个和谐稳定的大家族,但行事却是如此的荒诞,真不像有着深谋远虑的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江临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居然还能长成一朵不被淤泥污染的白莲,当真是让人感到惊讶。
“喂,怎么回事?快别睡了!”
牢内传来一阵嘈杂声,抬眼望去,是一众狱卒向他们走来。
一狱卒打着哈欠道:“哎,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今天我们哥几个居然全睡着了,好在张大人将这门锁设计的牢靠,不然这些人都要跑走了。”
另一狱卒嘲讽道:“我看你们是又喝了几碗酒,醉得睡过去了吧?好在没出意外,不然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狱卒一边开着门一边道:“你可别说这风凉话,今天我们几个可一点酒都没喝,都听了张大人的话,警醒着呢,谁知道为什么会突然睡过去了,真是邪门。”
宋祈安听着这些话,若有所感地看了杨柳一眼。
奇怪,柳树姑娘什么时候下的药?他作为医者居然一点感觉也没有,当真是奇怪了。
杨柳和宋祈安走出牢房,远远看见一人正鬼哭狼嚎的被侍卫拖着走远。
“我都是奉命行事呀,求求你们放了我,我还有一个妹妹正生着病。求求你们……”
宋祈安对杨柳低声道:“听那声音,好像是来福啊?他怎么会在这里?”
杨柳没有回答,她看向刚刚左侧被推着走出来的人。
那人身形有些单薄,在寒风中咳嗽着,注视着那被拖走的人。
半晌后,那人叹了口气,还是开口道:“先放开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