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雍和（上部）》秦清一梦

14、第十三章 初入宫胤祯解围 再见面胤祥敛意

　　第二天，早早地起了床，想着昨日求福晋的“帮忙”，即乔装打扮混进宫。
　　唤来莲儿，替我梳了个辫子头，穿上事先准备好的小厮的衣服，再在衣服里塞一些棉絮之类的，让自己显得壮一些。之后我就要开始好好给自己“打扮打扮“了。先是用粉把自己的脸给涂黄了，然后描上有点倒八字的粗粗的眉毛，最后给自己的嘴边加一颗黑黑的痣，恩，差不多大功告成了，带上小厮的帽子，盖住没有剃过的头。
　　莲儿瞪大了眼睛说：“小姐，您现在看上去简直就是面无三两肉的在生着病的小厮，就是精神还比较好些。”
　　“没事儿！这样才好呢。”
　　“好？我还没在四爷府见过您这么，这么弱的小厮……”
　　说着，就笑了起来，我轻敲了下她的脑袋：“好啦，时候差不多了，咱快去找福晋吧！”
　　那拉氏正在打点物事，见我这番模样，定了定神，才露出惊讶的神色，一旁的丫鬟们也就彩月眼尖，其他都没怎么认出我，看来这关定是不难过了。
　　简单地学了些规矩，计划先跟着到德妃那儿去一趟，说不定可以在那里碰上下了朝的老十三。到时随便让人传个信，说阿哥所有人找，我就可以单独见他了。
　　收拾停当，我们跟着那拉氏的轿子穿过了一道道宫门。

　　终于进了紫禁城，这充满着无数历史厚重感的庞大建筑群，同样也是淹没了多少女子的青春岁月、掩埋了多少宫闱秘密的地方。如此的金碧辉煌，却华丽到让人失落的心疼。
　　德妃住在永和宫，也是这儿的一宫主位。而与永和宫相隔较近的就是咸福宫，八阿哥的生母良妃便住在那儿，只是不知这时她还有没有被晋封了。倒是德妃，是较早得意的一个。
　　作为小厮，我是没有机会进去见德妃的，反正我也没什么兴趣，省得跪来跪去。
　　正神游着，看着四周的花花草草，长长的抄手游廊，按捺住想逛一逛的冲动，唉，谁给我个机会啊……
　　“秦姑娘，秦姑娘！”听到彩月的声音。
　　“哎，哎，在呢。”
　　“在想什么哪？福晋让我带您去找十三阿哥！”
　　“哦，十三爷不在里头吗？”
　　“不在，不过四爷倒是在。”
　　“啊！哦，那我们赶紧走。”说走就走，我可不要撞见胤禛。
　　拎着食盒，彩月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我和杨义（府里的小厮）。
　　紫禁城的路绕来绕去，若不是抱着游玩的心态，可真是得累死人，偏偏我还不能抬头张望，就差屏气凝神了。
　　正走着，忽然彩月顿了步子，屈身道：
　　“九阿哥吉祥！奴婢给九阿哥请安。”
　　“奴才给九阿哥请安，九阿哥吉祥！”我们也连忙随上。老天，出门没看黄历，难道今天不宜出行吗？
　　只听胤禟懒懒地问：“你是哪家府上的丫鬟啊？”
　　彩月回道：“回九爷，奴婢是四爷府上的。”
　　这胤禟，不能让人先起来么。
　　“哦？起来吧。”
　　说着，胤禟甩了甩袖，侧身欲走。我轻轻地松了口气，险啊……
　　“等下！”
　　耳边一声，在我听来，如同鬼魅。
　　胤禟又发话了。
　　完了，难不成认出我来了？
　　“九哥！”不是吧，竟是十四爷的声音，为什么啊！！！！
　　不过接下来十四的话倒是让我心中一喜。
　　“九哥，八哥正让我找你哪！怎么去宜妃娘娘那儿去了这么久，快走吧，八哥都等急了！”我偷偷拿眼瞟了过去，看着他大步走了过来。
　　忙又给十四请了安。他摆摆手，示意我们走。
　　“唉，老十四，等下，我觉得……”
　　“哎呀，不要等了，你可叫我好找！”说着，便直拉了老九走远了。望着越走越远的背影，我用袖子轻轻擦了擦汗，这没病的都要被吓出心脏病来！不是早下朝了嘛，怎么还是撞上了呢。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我在前厅里候着，四处瞧了瞧，胤祥这地方估计以前是他母妃住的，打点的整整齐齐，富丽却不奢华。正瞧着，胤祥过来了，跟彩月姐姐说了几句，她便退了下去。顿了下，注意到了没走的我，定神细看，忽地眉毛成了倒八字。
　　我笑了下，赶紧请安。他知道我必是有要紧事，便屏退了下人。我看人都走了，摘下了扣得紧紧地帽子，拿起桌上的茶杯，猛喝了口水。哎呦，总算能让我歇会了。十三见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淸玥，你是淸玥？你怎么成这样了！还胖了？”
　　“当然了，不成这样我能进宫吗？能见到你吗？有什么好笑的啊！我在衣服里塞了棉絮，就胖喽，而且都快热死啦！”
　　他慢慢止住了笑：“有事儿吗？四嫂带你进的宫？不像四嫂会做的事儿呀。”一边挑眉一边又道：“你刚刚用了我的茶杯。”
　　“啊……额……我说嘛，茶杯好漂亮。嘿嘿……”我傻笑一阵。
　　隐约见他眼里一阵失落，我也不明所以，自顾自地道：“自然是福晋带我进的宫。没办法啊，谁让你不去找我，而我又想尽快见到你呢，只好进宫来了。刚刚路上，如果不是十四爷来找九阿哥，把九阿哥拉走了，估计这会儿我就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儿了。”
　　“什么，老九遇到你了？没认出你吧？”他一阵紧张。
　　“没有没有，放心吧，就算认出了，抓不住就没辙。对了，听福晋说这几天你来过府里，怎么没去找我呢！”
　　“哦，事多了些。”他淡淡地回道。
　　细想了下，我总觉得他今天不太对头。于是佯怒道：“那既然十三爷忙着，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就要告退，他一把拉住我说：“好了，淸玥，跟我还闹，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笑了笑说：“十三爷今天怎么一板一眼了，这样才好嘛！”
　　“哦？……好，那以后我就一直这样！”
　　“好啊，对了，十三爷，我想让您帮忙准备四张屏风。不需要大，比一般的小些。”我转身找了个屏风，做了个比划。
　　“最好是檀木的啊！而且，若是能在屏风下装轮子，方便推动，就最好不过啦！”
　　“你要求还真多。”他又拿起茶杯，却只在鼻间绕了圈。
　　“我要求再多也难不倒聪明盖世的十三爷啊！”
　　“好了好了，别给我灌甜汤！你，怎么不找四哥，还这么费尽周折的来找我？”
　　我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能找他啊，这是为他庆生准备的。真的是，麻烦十三爷啦！”
　　“为四哥庆生啊……好，淸玥开口了，我还有不做的道理吗？还有什么别的要准备的？”
　　“有啊，就是……”
　　“是什么？”
　　“我想学跳舞，以前也学过一些，但是还需要找个人来提点一下，不知道十三阿哥认不认识这北京城里能歌善舞的姑娘啊？”
　　他笑道：“你想学跳舞？我在宫里给你找一个御前表演的宫女教你？”
　　“啊？你是说就拿着个帕子，舞几个动作，排个队形走来走去的那种？不要不要，一点儿意思都没有。”我忙着拒绝，太简单的不刺激也不好看。
　　“我说淸玥，你就这么挑啊！皇阿玛都没你挑。”
　　“那是你们不善于从民间发现人才，大隐隐于市，懂不？”
　　“哈哈哈，你还别说，我十三还真相交了一位歌舞全才的姑娘。”
　　嘿，这小子终于说了，早听说十三阿哥潇洒不羁，交友广泛，指不定有个什么红颜知己之类的。
　　“真的啊？那还要请十三阿哥代为引见了。”
　　“只是，她是个教坊女子，恐不方便。”
　　“教坊女子怎么了？十三阿哥不也是不在意么。”
　　“其实，认识她只是偶然。有一次出宫玩耍，街市之上她被人轻薄，我出手相救。之后来往过几次，遂知她素来是极其清高的，卖艺不卖身，因此也是得罪了一些人。她所在的教坊倒也不是青楼，干净多了。再加上她舞冠京城，所以目前还是安稳的。”
　　我赞许地点了点头：“这样的女子才让人敬佩呢。流落风尘必是逼不得已。十三爷，你就修书一封，让我跟她学个十天半月的。”
　　“可，你一个女子，又这么，花容月貌，那儿的男客三教九流的，我怎么也不放心啊。”
　　我笑道：“十三爷，你看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就是男的了吗？”说着我转了一圈，他眼中一阵闪烁，又笑着道：“这样吧，我找个人随着你，每日卯时一刻到四哥府上去接，怎样？”
　　“好啊好啊，十三阿哥真是好！”我一激动拉着他的袖子摇起来：“以后您有什么难事，淸玥一定全力帮您！”
　　他笑着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你啊！”
　　如此顺手的动作，却让我恍然中一时迷糊，本能地一愣。《仙剑奇侠传》里面只属于灵儿和逍遥的动作，让我感觉最窝心的动作，而刚刚，十三，也让我感到类似的窝心。
　　回过神来，我道：“十三爷，这是淸玥应该的。”
　　又接着道：“您的阿哥所离永和宫还真是远呢。”
　　“这不算远了，是你懒！”
　　“才不是呢，等十三爷纳了福晋，建了府，去找你就会方便多了，等着你啊！”说着，我拍了拍他的肩。可是在他的眼里，我却看见了那抹神色，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心酸。
　　戴上了帽子，我道：“好了，我得走了，彩月姐姐估计已经过来了。”
　　“这会儿就走了吗？该用午膳了，四嫂怕是要在娘娘那儿用膳的，刚刚我也是临时有事才从娘娘那儿过来。四哥他们估计都在，我与你同去，也省得路上有什么事。”
　　“好啊，那最好了。”
　　“等下，淸玥，我拿两身衣服给你，出去时的男装，总不能让你回去借四哥的吧。”
　　说着，喊了秦顺儿来取衣服去。我感激地望着他，他也投来一笑，如此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