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荆棘鸟》墨生

25、重逢。

　　“reborn，谢谢你。”少女诚恳的低头。
　　“谢山本不是更快？毕竟是由他亲自训练你。”小婴儿跳到她肩上，“比起那个，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要加强体能训练？”

　　看着近在眼前的漆黑瞳孔，她抽了抽嘴角，这个人总是很缜密。不过，也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她决定实话实说。

　　“嗯……为了对抗梦魔……”
　　“哦？”
　　“最近经常做梦，精神有些不好，所以要加强身体锻炼，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有用……”
　　“做梦？”

　　……她想扶额。只是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她还是老实回答下来。

　　“具体也说不上来，很杂很乱，像是记忆碎片一样的，看不到具象的东西……”

　　“唔……每天都做？同样的梦？”

　　“也不是，只是最近越来越频繁，而且梦也越来越深，虽然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楚……”她想起这些事，眉头不自觉便皱了起来。

　　没有记错的话，在战斗前夕遇见库洛姆之前的夜晚是开端，那个梦的开端。
　　弥漫的苍白，逐渐清晰的烈焰一般的红色，没错，一开始那只是大片的色块组成的模糊印象，而战斗过去，生活逐渐恢复日常，那种梦境却逐渐频繁，并且加深，她还是看不到太多清晰的东西，只是感觉那个梦很乱很杂，很庞大，还有，铺天盖地的沉重和无力。全都是些模糊的印象，却意外的有真实感，而且，影响逐渐扩散到日常生活中。
　　最近的她，总是容易累，很困，却又睡不着。
　　都快神经衰弱了。

　　“如果看到什么的话，希望你能告诉我——”Reborn沉吟着，“骸说过，你有雾属性……”
　　他看过来，漆黑的瞳孔里是毫不掩饰的探究。

　　“骸？雾属性？”他不说她都快忘了，“是指环战那时候的事吗，那个少年叫骸？”
　　“是的。”他似乎并不愿多说关于那个叫骸的少年的事，只是看着她的眼睛。

　　“雾属性对于各种波动比一般人要灵敏，尤其是精神层面的波动……所以就算是梦，也有可能是重要的线索。”

　　“……嗯，我知道了。”她点头。小婴儿对这件事的重视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也不由得严肃起来。

　　而训练就这么开始了。
　　这时候，距离那次指环争夺战已经有一段时间，天气逐渐热起来。她每天早上跟着山本晨练，绕着并盛奔跑了一圈又一圈，挥洒着青春的汗水，至于中途加入进来的某人，她不想做任何评价，据说Reborn只是说了一句话，他就轻易跳进来每天和山本较劲，于是她的每一天都由充斥着“棒球笨蛋”和“啊哈哈哈”的早晨开始的。
　　嘛，习惯就好。

　　据说那句话是——“你想输给若叶郁吗？”

　　她实在不知道那句话有什么煽动性。

　　至于神经衰弱的问题，也确实因为超强度的体力运动而有所缓解，梦稳定了很多，即使还是看不到什么切实的东西，至少不会影响她的日常生活了，而且她发现不去刻意探究的话反而可以看出一些东西，不过目前为止还都是些模糊不成形的猜想，至于那个梦，似乎还会做下去，她也不着急。因为小婴儿的原因她也开始对那个所谓的波动产生了相当的兴趣。
　　该来的总会来。

　　就像，与入江正一的重逢。

　　说起来，那个重逢是以一个悲剧为开端的。至少对于若叶郁来说是那样。

　　在日本的中学校，校际交流这样的活动并不稀奇，而追溯若叶同学以往的求学经历，她因为学习的优势而成为这种活动的常客也并不奇怪，只是，这次的特殊之处在于，并盛中学的传统似乎有些奇特，又或许只是2年A班是特例，总之，虽然对班主任本着软柿子好捏的原则直接定了她的名额这件事表示不满，但是看了另一个名额的出产过程，她还是对台上那个满头大汗的中年男人表示了由衷的同情。面对一个乱来的班长和一个嚣张的优等生之间毫不顾忌周围的世界大战，那真的不是随便谁都能做到的事。

　　若叶郁对于那个常年以黑手党Boss自称的红发少年自告奋勇决定参加活动的行为还是可以理解的，虽然他拿出来的理由有点囧，什么因为若叶同学是班委所以身为班长的他也可以参加。实际上想凑热闹的话可以直说的她想说。

　　而另一方的狱寺隼人乱入则让她完全不想理解。似乎只是单方面的不爽另一个家族的人以那种不靠谱的理由自荐，他把自己卷入了名额争夺战，一来二去，在某个恶魔婴儿的推波助澜下，他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最后结果，若叶郁和狱寺隼人，作为并盛中学2年A班的代表参加校际交流活动。
　　相信她，她的抗拒绝对不会比他少。

　　而面对她的敌视，小婴儿显得相当理直气壮，他说，
　　“你以为狱寺真的是因为家族的原因才站出来的？”
　　“不……Reborn先生，原因应该更单纯，他那是纯粹的意气之争。”

　　“…………看来狱寺还差得远呐……”

　　若叶郁的结论——和婴儿这种生物，到底还是沟通不能。

　　而成行的实际情况，比她所料想的还要糟糕——交流之余，和他一起走在学校里是一种挑战。她非常清楚他有多惹眼，无论从哪种意义上来说。随时会出现的炸药，鲜明到过分的性格，那一头张扬的银发和同样惹眼的面皮，无论哪一个都能成为目标——男生的挑衅和女生的围攻，在中学生的世界里这些总是一道无可免俗的特定风景线。
　　为期两周的交流只过了两天，若叶郁却觉得似乎过了两年，她开始觉得在学校的时候和狱寺保持距离是多么明智的选择，而在这里，她最好继续贯彻那个方针。于是第三天，挑准了他被女生再度围堵在中心的时机，她坚决的跑路了。
　　于是，看着他被女生围着时莫名的烦躁也终于可以抛诸脑后。

　　一个人在陌生的学校里闲逛，也是一件很新鲜的事，这似乎是个私立的学校，教学楼还有各种教学设备的投入使用都比并中要更完善一些，但是有一点，若叶郁可以保证——这里的风纪绝对没有并中好，毕竟这里没有云雀恭弥。她开始想念委员长，虽然这很惊悚，但是当面前再度出现搭讪者的时候，她真的，非常非常的想念委员长。

　　这所学校的风气，比起并中来说，真的开放了太多个等级。她只能尽力的发挥最近长跑晨练的成果，用冰块脸躲避，这实在是一件让人无奈的事。
　　再说一次，她真的很想念委员长。

　　再一次逃跑之后，她躲进了图书馆，然后，她就遇见了那个某种程度上促使她来并盛的初衷——那个酒红头发，宽边眼镜的少年。

　　那时候灾难刚刚开始，各种意义上。

　　那时候，若叶郁拿着本书百无聊赖，虽然不准备承认，她有些不习惯狱寺隼人不在身边，尤其在这种到处都是陌生人的图书馆。于是因为无聊，她敏锐的察觉到了平日读书时完全不会去在意的来自其他人的视线，顺着感觉看回去，她的视线里便出现了那道酒红。
　　只不过，有一点偏差就是，那个视线的落点并不是她，而是她身侧的长发少女，要说的话，是那种安静乖巧型的女孩子，她眨眨眼，看看少女，再看看入江的方向，不防备和他视线对上，于是她眯起眼睛向身边的少女偏了偏脑袋，下一秒就看到那个少年满脸通红的夺门而出，她费了很大的劲才忍住没有在别人学校的图书馆大笑出声。

　　那之后，虽然有刻意找过，却再没有遇见他，再加上后面的时间基本上都和狱寺在一起，她也不至于为了找他而触那个暴躁少年的霉头——他对于她的开溜似乎相当生气，而看了他在找到她的时候把那几个搭讪的少年揍到半死的情况，她决定还是听他的话“有点自觉“。

　　她不知道，后来，她还会回到这里来找那个少年。然后，事情开始走向他们谁都未曾预料到的方向，可以的话，她在事后想过，她应该早点找到他的，那么，事情是否会单纯很多？
　　只是，每一种可能性之下隐藏的结局，是不是都一样呢？
　　自然，这时候的她无从得知。
　　而这次校际交换活动也在狱寺持续的皱眉暴走中结束。

　　他们都不知道，这样可以彼此陪伴，彼此无意识的为对方的某些动向产生某些不知名的小情绪的时光，也许并不会持续到永远。

　　只是，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