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为陷》鸥吟

43、第四十三章 是个意外

　　重庆的温度比成都高不少，年初搬到成都后的闲暇周末杨殊还真没少开车自驾到重庆，对美食的最高敬畏莫过于跋山涉水就只为那一口正宗的火锅。

　　夜幕降临后的街巷里满是火锅弥漫的味道，路边随处可见在饭馆门口等位的顾客。

　　“你挺轻车熟路啊。”乔侃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他不是第一次来重庆，但是以往同这次是一样的，无非是因公事出差。

　　“废话，当我那几个月白被‘流放’的啊。”杨殊开了个玩笑，她轻嗅着空气中熟悉的味道，外调的那段时间让她有了充足的时间去思考，没有什么时候比那时更让她觉得心安。

　　“成，那这几天就跟您混了。”

　　“瞧好吧～”

　　杨殊不需要导航，GPS在这座魔幻3D城市会失灵，如果你过度依赖导航，那你肯定会被这里爬上爬下的地形上一课。

　　乔侃显然是没被上过课的，他跟在杨殊屁股后面一会儿上楼一会儿又下楼，几分钟就大汗淋漓。他望着前面那不知疲倦迈着矫健步伐的背影，忍不住抱怨：“还有多久啊，你认路吗？”

　　杨殊扭头，看着已经落后自己几个身位的乔侃，自信说道：“当然。”

　　乔侃弯腰半蹲，喘着粗气，抬眼看看那数不尽的台阶，又回头看看走过的台阶，数量竟然相差无几。

　　“别看了，一鼓作气，马上就到了，五分钟。”

　　“你五分钟前就这么说的！”

　　乔侃无奈，咬咬牙继续追赶杨殊的脚步。

　　但是这次杨殊真的没骗他，爬到顶后转了两个弯就到了目的地，只是这排队人数，轮到他们的时候怕是夜宵而非晚饭了。

　　孟林西今天是大夜戏，野外的林子里蚊子很多，他细皮嫩肉的血液似乎格外吸引蚊子，仅仅一个小时的等待，脖子和手臂上就落下了密密麻麻小包，他只能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挠。

　　“涂点这个吧。”盛惠子拿着一瓶驱蚊液走过来，她这场戏是穿军装的，里三层外三层，脚上还是过膝长靴。

　　孟林西也没有客气，礼貌接过道谢：“谢谢。”

　　“客气，要说谢，还得我谢你呢。”

　　“谢我？谢我什么？”

　　“谢你给我推荐了一位很厉害的设计师啊～”

　　孟林西瞬间了然，盛惠子指的是杨殊，看来她们已经顺利接洽，他之前还担心杨殊会拒绝，“这个啊，你们合作得怎么样？”

　　“还不错，杨殊很专业，前天我才跟她见过面，今天就跟我说去重庆出差了，行动力max。”盛惠子啧啧称叹。

　　“你们，前天见过？在哪儿？”孟林西捕捉到关键信息，下意识追问道。

　　“就在横店啊，还辛苦杨殊跑一趟了呢。”

　　前天，她来了横店，自己却去了上海，那岂不是刚好错过。孟林西心中百般懊恼，“那她什么时候回去的呢？”

　　“第二天上午就走了。”

　　时间就是这么寸，她来他走，她走他回。

　　“各部门准备，实拍了！”副导演的声音传来，漫漫长夜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杨殊和乔侃坐在门口的板凳上等到九点半，饥肠辘辘的二人此刻相顾无言，一心想着来都来了，看在做了半个多小时有氧运动的份儿上也得吃。

　　“486号！”

　　“来了来了！起来吧，到我们了。”杨殊推推身旁人的肩膀，乔侃因为出汗而略显狼狈，耷拉个脸颓丧地靠着墙。

　　闻言，他起身跟上，想不到已经这么晚的火锅店仍有络绎不绝的食客登门造访，面积不大的饭馆内挤满了青春的年轻男女。

　　因为等待而枯萎的味蕾被辣椒和牛油再次点燃，杨殊和乔侃两人从上菜到横扫饥饿，全程不过四十分钟。

　　杨殊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擦擦嘴边的红油，向后一靠，作战完毕。

　　“你真是饿了，从没见过你这不管不顾狼吞虎咽的吃相。”对面的乔侃嫌弃地看了杨殊一眼。

　　“你比我强，墙里强出墙外了，五十步笑百步。”杨殊冲乔侃翻了个白眼，这还是她第一次正大光明在正主面前翻白眼。

　　乔侃倒也不在意，他觉得此时的杨殊才像原本的杨殊，刚入职那时他就看得出来，看似柔弱内向的外表下藏着倔强要强的灵魂，Kathy还是识人有一套的。

　　“明天上午我们就去看房子，对了，你知道客户是谁吗？”

　　“谁？”

　　杨殊八卦地笑笑，用手指勾了勾乔侃，示意他凑近些，“盛惠子。”

　　“不认识。”

　　果不其然，她不该抱有期待的，“不知道也好。”

　　“她很有名吗？”乔侃不理解，他又不管人口普查。

　　“好像还挺有名的，女演员，长得超级漂亮。”杨殊至今想起来那张近在眼前的小脸还是会感概造物主的不公。

　　第二天一早杨殊和乔侃打车前往盛惠子新房的位置，他们没想到两位老人早早就等在这里。

　　“阿姨，叔叔，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杨殊连连道歉。

　　“没事儿，你就是小杨设计师吧。”

　　“阿姨，您管我叫小杨就行。”

　　“哎，小杨，我普通话说不太好，别介意啊。”阿姨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拍杨殊的手。

　　杨殊感受到阿姨的顾虑，立马改口，“没得事，嬢嬢，我在成都待过，听得懂四川话的。”四川话她学了一些，说得不一定多标准，但是听还是听得懂的。

　　盛惠子的父母年岁已高，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代替女儿接待远道而来的客人，心里难免紧张，瞻前顾后险怕丢了女儿的脸，这一切杨殊都看在眼里，为了宽慰对方，她说着有些蹩脚的□□，把二老逗得嘎嘎直乐，实地勘察的工作也在两个多小时内顺利结束。

　　乔侃站在杨殊身后，他看着她行云流水的社交，亲和却不失技巧地拉近和客户的关系，惊讶她这一年来的成长。他原本愧疚于自己牵连到杨殊害她被迫离职，现在看来，就算不是Schedule，就算不是肖维，就算不是自己，她迟早也会走到独立创业的这一步，只不过现在在客观外因的激化下提前了。

　　“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少啊？”跟盛惠子父母分别后，杨殊注意到乔侃这一路都没什么话，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没有吧。”

　　“没有，吧？”

　　“别抠字眼了，我们等下去哪儿？”乔侃转移话题，他确实还没有那么坦率。

　　“成都。”

　　“成都？”

　　乔侃以为杨殊绕道成都也只是单纯为了满足食欲，直到梁思南出现在自己面前才知道真实缘由，怪不得这么急着出差。

　　“梁思南，红圈所高级律师，乔侃，设计师。”

　　“你就是乔侃，杨殊的上司？”梁思南仔细打量着乔侃，她早听杨殊提起过她这位才华横溢却有些恃才傲物的领导，本人如今就站在自己眼前，也不过如此。

　　“现在不是了。”乔侃解释道，“是下属了。”

　　乔侃很不喜欢梁思南的目光，那双眼睛迷人却尖锐，比起打量，更多的是审视。

　　“你怎么认识的梁律师啊？”乔侃好奇，按理说梁思南人在成都，杨殊远在北京，就算有法律上的疑问，也不必舍近求远吧。

　　“啊，我”杨殊眉头一紧，她忘记这茬儿了，乔侃都不知道自己结婚的事情，更别提她是因为离婚才认识的梁思南。

　　梁思南看出杨殊的欲言又止，主动开口解围：“是关于公司法的问题，那会儿她来成都工作，有想创业的想法就来我们律所咨询了，刚好是我接待的。”

　　听起来似乎天衣无缝，骗骗外行人还行，可乔侃作为昔日的富二代，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知道这两人定是有事情瞒着自己，但是他也无意追究，谁还能没点秘密了，既然对方不想说，再打听就不礼貌了。

　　饭后，杨殊提议去喝一杯，梁思南果断答应，乔侃有些诧异，在他的刻板印象里，他以为像梁思南这种看起来一丝不苟气场强大的律师都是工作狂，对于声色场所没有兴趣，可是他错了，梁思南与众不同，她不仅抽烟，还喝酒，酒量还不差。

　　两杯威士忌下肚后，梁思南褪下生人勿进的冷漠，举手投足间平添一分性感，职业装在此时也充满了诱惑的味道。

　　杨殊定了第二天中午的航班返程，三人在酒吧玩到凌晨便偃旗息鼓各回各家。

　　“真的不考虑来上海吗？”临下车前杨殊问梁思南，她不止一次邀请她来加入自己，以前对方总是用钱来打哈哈拒绝她，现在她也能开出对等的薪水，可无论自己再怎么诚恳，答案都是一样的。

　　“你知道的。”

　　“好吧，我走了。”

　　“嗯，晚安。”

　　杨殊从车上下来敲敲副驾驶，乔侃摇下车窗，“怎么了？”

　　“安全送到再回来。”杨殊再三叮嘱，这么晚了梁思南醉酒独自回家她哪里能放心。

　　“知道了知道了。”乔侃不耐烦地拉起车窗。

　　再次启动的车里鸦雀无声，乔侃和梁思南默契地都不想主动找话题打破沉寂，师傅畅通无阻开到单元楼下，梁思南说了句谢谢后就下车了。

　　乔侃看着梁思南摇摇晃晃的背影，昏黄的路灯投射下一片树叶的影影绰绰，他没有应声，思索了几秒后后随即也下了车。

　　梁思南听到动静回头，见是乔侃，她没说什么，两人一前一后上了电梯，数字停到8，梁思南踩着高跟鞋走到家门口翻出钥匙开了门，“你要进来喝杯水吗？”

　　“...不用了。”

　　梁思南点点头，缓缓关上门，乔侃转身乘电梯下楼，直到坐上车，他脑海里还是梁思南关门前看他的那一眼，越想越口干舌燥。

　　“师傅，掉头。”

　　梁思南洗了个澡的功夫，从浴室出来就听到敲门声，看到可视门铃中的人，她眉毛一挑，随后开了门。

　　乔侃站在门外，猝不及防的一阵风，面前的人穿着睡袍，披在肩上的头发还低着水，卸掉明艳的妆容，素净的脸上一双黑瞳直直地盯着他。

　　“我...我有点口渴...”乔侃被她看得有些脸红，说话间都不自觉结巴起来，他觉得有点丢脸，向来都是自己按兵不动，这回碰上高手了。

　　梁思南凑近贴上来，修长白皙的手指勾上乔侃衬衫领口，稍一使劲儿就带进了房间，乔侃刚反手关上门，回过头就被梁思南壁咚在玄关的墙上。

　　后背的凉意和梁思南抚在胸前的手，一冷一热刺激着他的神经，或许是太久没有做过，眼神碰撞间，他吻了上去，见对方没有拒绝，他加深了这个吻，手顺着大腿一路摸到腰间，梁思南感受着身体的每一处被乔侃点燃，酒精的作用下她脑袋晕晕乎乎地回应着。

　　喘息的间歇，两人已经跌落到床上，身上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悉数掉落，黑暗中彼此坦诚相待，肌肤间的触碰无不冲击着自己的敏感，密密麻麻的吻点在双唇，脖颈，一路向下，最后又再次夺去呼吸。整整一夜，快感由身下传至四肢，直达云端的舒爽。

　　......

　　第二天杨殊收拾好行李去叫乔侃，可任凭她怎么敲门就是没有回应，无奈之下只能打电话。她趴着门听里面的动静，然而什么都没听到。

　　“你干嘛？”

　　冷不丁的声音出现在身后，杨殊被吓了一跳，“你不在房间啊？”

　　乔侃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般躲闪着杨殊的目光，“嗯，楼下吃了个早饭。”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还会早起吃早饭啊？”

　　“让让，我开门收拾行李。”

　　“你快点儿，半小时后出发。”

　　乔侃关上门，把杨殊的声音和探究的眼神一并关到门外，他靠着门深呼吸一口，要是让杨殊知道自己睡了她的朋友，他都不敢想自己是怎么死的。

　　【后记】：

　　梁思南的生物钟在早上八点半准时唤醒她，醒来的时候旁边的人还沉睡着，她想要翻身下床，身体的酸痛让她险些叫出声来，她捂着嘴咽了回去，轻手轻脚走进浴室冲了个澡换了衣服出门上班。

　　一夜放纵，乔侃迷迷糊糊睁开眼，目之所及哪里还有梁思南的身影，他摸到手机看看时间，瞬间瞳孔放大从床上弹起来，散落一地的衣服提醒着他昨晚的狼藉与旖旎，他一件一件捡起来穿上赶往酒店，再晚就要被杨殊发现自己一夜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