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为陷》鸥吟

19、第十九章 年会（上）

　　空穴不来风，元旦假期刚结束，Schedule就给每位在职员工的邮箱里发了统一的邮件，内容正是有关创意总监晋升评选的消息。相比乔侃的云淡风轻，Eric显得格外在意，他麾下干将众多，偏心谁，帮谁上位，既能不威胁到自己的位置，还能继续听话辅佐自己，这其中还需要有颇多考量。

　　所有人，哪怕是刚入职的新人，看到这样的消息说不心动是假的，在寸土寸金的北京只谈梦想会一无所有。杨殊早已不是刚出社会的懵懂菜鸟，职场的复杂，客户的刁难，以及工作与情感的平衡，让她迅速成长，如今早已可以独当一面，更何况乔侃也不是Eric那种把所有资源攥在自己手里不肯放权的吝啬鬼。

　　【来一趟我办公室。】

　　乔侃的消息适时弹出，杨殊推门进去就看到对方一改常态，正襟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不兜圈子，你想要这个位置吗？”
　　“当然。”

　　乔侃开门见山，杨殊自然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无论刚开始乔侃有多瞧不上自己，至少这一年多的相处她没有让他这个带人的师父丢脸。她甚至觉得乔侃于她而言不止是同事，工作中培养出的默契已经可以辐射到生活中。

　　“你倒是诚实。”和当初面试的时候一个样子。
　　“看对谁，对你就没必要说那些浪费时间的漂亮话了。”

　　人情世故谁不懂，乔侃最烦这套，杨殊也烦，对外身不由己，对内就没必要逢场作戏了。

　　“那你回头整理一下你手头上做过的项目，整个好看的ppt和述职报告。”

　　“我已经整理好了。”

　　乔侃眉毛一挑，眼中的惊讶很快变为欣赏，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现在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让他刮目相看了。

　　“有备而来啊。”
　　“不打无准备之仗～”

　　杨殊现在的工作习惯早就已经被乔侃潜移默化纠正好，以至于她之后独自挑大梁的时候十分受用。

　　之后几天，杨殊一直在专注准备自己的述职报告，这周五的年会之后就要公开竞选了，至于近在眼前的晚会，Kathy和行政今天在工作大群中发了通知，除了常规的聚餐、抽奖以外，还安排了节目表演，具体的节目单也一并发出。

　　杨殊回忆起第一年的年会，她当时手头拮据就随便穿了一条很普通的裙子，当她看着周围的俊男美女觥筹交错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和人家不在一个世界图层中，像是小孩子误入了大人的地方。今年长记性了，高低要去正经买一条。

　　“甜甜，年会的着装一般是礼服，你准备了吗？”

　　女孩儿正皱着眉埋头工作，杨殊好意提醒，希望对方不要重蹈自己的覆辙。

　　“还没。”
　　“那我们一会儿一起去逛逛吧。”
　　“好啊。”

　　下班后，她们直奔商场，向甜看着杨殊热心地帮自己选礼服，心里一阵复杂，如果不是乔侃的存在，她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欢这个姐姐一样的前辈。

　　“甜甜，发什么呆，喊你好几声了，去试试。”

　　杨殊手里拿了好几件裙子，她刚想转头递给向甜，看到对方站在门口的挂架旁发呆，叫她也没反应。

　　“嗯，好。”

　　向甜接过裙子走进试衣间，她翻出衣服上的标签，几乎都是上千的价格，轻飘飘的几件衣服因为价格的缘故放在手里堪比石头般沉重。

　　杨殊在外面选着自己的，等了一会儿后，见向甜依旧没有出来便走到试衣间门口询问：“甜甜，还没好吗，是衣服尺寸不合身吗？”

　　“啊，没有，马上。”

　　几分钟后，向甜穿着一条嫩粉色的抹胸礼服，水钻和蕾丝的设计，把她衬得像个水蜜桃。

　　“哇，真不错，你自己看看。”

　　杨殊眼睛一亮，要么年轻就是不一样呢，哪怕只是年轻一岁，身上的气质都比她要更富有青春与活力。

　　向甜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像是小时候看的童话书中的公主装扮，裙子很漂亮，也很合身，只是。

　　“嗯，我觉得，也就还好，不是很适合我。”

　　讲违心话要有高超的演技来配合，显然向甜的表演很拙劣，杨殊自然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小姐姐穿这个真的很好看的，而且今天打折做活动，很划算。”导购见状赶紧上前熟练运用话术来争取自己的业绩。

　　“那，打完折多少钱啊？”
　　“这条裙子原价1899，打完折只要899，一半的折扣呢。”

　　听到打折后的价格，向甜重燃了希望，杨殊和导购对了个眼神。

　　“那我要了！”
　　“好的，那我帮您包起来。”

　　看着女孩迈着轻快的脚步回到试衣间，杨殊欣慰地笑了笑，这条裙子是新款，怎么会打折呢，她赶在对方换好衣服之前先去收银台补上了剩余的钱，小心翼翼帮她维护好自尊。

　　晚上九点，杨殊提着购物袋子回家，开门后看见孟林西躺在沙发上打游戏。自上次的戒指事情之后，他们就开始冷战，同一屋檐下谁也不搭理谁，杨殊每天照常上班，下班买菜做饭，孟林西起初用点外卖的方式和她划清界限，后来吃坏肚子上吐下泻一晚上，就开始厚着脸皮蹭饭了，嘴硬王者宁可打钱也不说一句软话，杨殊倒是乐得自在，给钱就收。

　　她进门换好衣服就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食材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周末要抽空去趟超市补货。

　　孟林西手上虽然在游戏界面忙活，但是眼神却在杨殊身上打转，鼻子也格外敏锐，除了早上那顿杨殊给他准备好的，他几乎是饿了一天，人就是可以懒到饿死都不出门。

　　杨殊做饭熟练，她简单下了碗鸡蛋面放在厨房的岛台上，把围裙一摘，穿过客厅的时候她特意放慢脚步，孟林西的余光紧跟在她身上。杨殊趁其一个不备直勾勾看过去，孟林西被吓得手机险些从手里滑落。她看着他滑稽的模样难得有兴致想逗逗他。

　　杨殊刻意在客厅、房间、卫生间三点一线来回出现，孟林西闻着桌子上的香味儿肚子打鸣，他迟迟等不到杨殊休息，心里惦念着那碗面都要坨了。

　　几个来回之后，杨殊玩够了回房间把门一关，孟林西立马就从沙发上跳下来，直冲鸡蛋面。他也不顾上形象，端起碗一通狼吞虎咽，生怕下一秒杨殊杀个回马枪。

　　**
　　年会当天，孟林西和周铭恺约了制片人吃饭，中午就去公司了，杨殊睡醒后在家精心化了个妆换好礼服傍晚才打车去会场。

　　“公司有这手笔真不如给我多发点钱啊～”

　　张瑶说出了杨殊内心所想。Schedule每年的年会布置得都很用心，抽奖环节也丝毫不吝啬，再不济都人手一副蓝牙耳机的配置。

　　“你算是说对了。”

　　杨殊拿起一杯香槟，手里没东西总感觉没有支点。

　　“等会儿各位老板都有节目要表演，听说还给不少老客户也发了邀请函。”

　　杨殊想起群里的节目单，她当时没太注意，现在听张瑶这么说，看来乔侃也在这名单上了。

　　说起来，都来半天了也没看见乔侃身影，杨殊环顾一圈倒是看到了落单的向甜。

　　“甜甜！”

　　向甜听到有人在喊她，转身看到杨殊一袭白色长裙站在身后不远处。

　　“小杨姐，你今天好漂亮啊～”
　　“谢谢，你也很漂亮～”
　　“怎么没看到乔老师啊，他今天不是还要表演节目吗？”
　　“说曹操曹操到。”张瑶看到门口姗姗来迟的乔侃。

　　杨殊和向甜同时转身，乔侃今天不是一个人出席，身旁还有佳人作陪，对方芊芊玉手轻挽着乔侃。

　　“还有美女陪着，啧啧啧，真不愧是乔少爷～”

　　张瑶丝毫没有注意到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向甜，杨殊赶忙打圆场：“我饿了，咱们去拿点儿吃的呗。”

　　说完就拽着两人往餐桌方向走，向甜还以为是杨殊心里觉得不快，她偷偷看了一眼杨殊，但是对方脸色如常，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起伏。反倒是向甜的注意力始终跟随着乔侃的一举一动，她们刚走过来没一会儿，向甜的余光就看到乔侃朝她们的方向走过来。

　　“hi，乔侃～”
　　“乔老师好。”

　　乔侃冲张瑶和向甜点点头，然后不由分说把正在吃蛋糕的杨殊拉到一边。

　　“诶，我蛋糕还没吃完呢。”
　　“等会儿再吃。”

　　向甜目送着二人离开，穿过人群，走到了她视线跟不到的盲区。

　　“干嘛？也不怕被你的新女友看见。”杨殊揉了揉被抓红的手腕。
　　“新女友？”
　　“跟我就没必要装了吧，毕竟我还是演过你假女友的人呢～”
　　“你说林夏，那就是我要跟你说的，嘉盛建材老总的女儿，也是这次我们要谈的客户。”
　　“你不是吧，年会还谈合作，什么时候这么有事业心了。”

　　杨殊都要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了，这还是那个视加班如仇人的乔侃吗。

　　“别废话，我这是替谁做嫁衣呢，你那个述职报告我看过了，趁热打铁再加一笔不好吗。”

　　听到乔侃是为了给自己增加业绩，杨殊一只手搭在乔侃的肩膀上，感慨地摇摇头道：“仗义，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仗义呢，我以后再也不说你毒舌了。”
　　“哼，我谢谢你。”

　　两人再次一前一后出现在会场，乔侃把杨殊引荐给林夏，三人相谈甚欢，这一幕完整落在了向甜眼里。

　　“你怎么不吃啊？”

　　张瑶在这边都吃一圈了，向甜的盘子里还是空空如也。

　　“我不太饿。”

　　向甜收回目光，整个人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别减肥了啊，你看你就够瘦的了。”

　　张瑶不是乔侃他们这边的，所以也不清楚向甜的心思，只当是小姑娘减肥维持身材。

　　向甜没有搭她的话，反而是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张瑶姐，跟乔老师一起来的女生是他女朋友吗？”

　　“嘿，我还真不知道，这女生我也第一次见，也许吧，乔侃身边美女如云的，三天两头换个没完。”

　　这段时间观察下来，向甜可以确定杨殊和乔侃之间只是比普通同事关系更好一点，姑且算得上是朋友，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但是她还是很嫉妒。

　　会场内灯光暗了下来，主持人上台宣布接下来即将开始表演节目，乔侃收到Kathy的消息已经去候场了。

　　杨殊这边应酬告一段落后去找张瑶和向甜，两人一个没心没肺，一个心事重重。

　　“什么来路啊？”张瑶眼神示意不远处的林夏。
　　“一个客户。”

　　其他具体细节就没必要透露了。

　　向甜听到只是客户松了口气。

　　“下面，有请我们的大帅哥乔侃，他为我们带来的节目是歌曲演唱！”
　　“好！！！！”

　　台下响起一阵欢呼与掌声，舞台上的灯光打在乔侃身上，他一身西装革履，手握话筒，特别是那张脸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你别说，还挺帅，回头又收获一波公司里的小迷妹。”张瑶肩膀碰碰杨殊，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杨殊笑笑不说话。这哪儿还用回头，现在你旁边就站着一个已经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姑娘了。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

　　乔侃从台上下来，林夏举着酒杯就迎了上去。向甜仰头一口闷了手里的酒，抬腿就朝那边走过去。杨殊一个没看住人就不见了，她见状赶忙追上去。

　　“乔老师。”

　　乔侃和林夏齐刷刷看向向甜，因为喝酒上脸，向甜的脸上浮起了明显的红晕。她刚要开口，杨殊一把抓住向甜的胳膊，脸上还残留着没有掩饰干净的惊慌。

　　“你也太着急了，我不都说了吗，等会儿再来。”

　　杨殊冲林夏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你们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