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为陷》鸥吟

17、第十七章 你的心事

　　Schedule在北海道订的酒店后院有温泉，男女汤池由一座假山隔开，原本各怀心思的男男女女们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难掩一抹失望。杨殊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她压根儿也不好奇公司里这群男同事的身材。

　　“早知道就不买那么贵的泳衣了。”向甜叹气。
　　“怎么，不能秀给喜欢的人，失望了？”
　　“小杨姐，你就别逗我了。”向甜低头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杨殊。

　　杨殊换好泳衣后把浴巾解开下水，在一片雾气中，白皙光滑的肌肤，微微泛红的脸颊，高盘起头发垂下几根发丝落在脖颈上，水珠顺着发丝滴在胸前一片旖旎上。

　　“杨殊，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身材这么好呢～”张瑶难得一见这样的风光，靠在石壁边欣赏着眼前的美色。

　　“你少来！”杨殊向后靠了靠，把身子往水中又陷下去几分。

　　适当的水温冲掉了旅途的疲惫，杨殊感觉眼皮有些沉重，干脆闭上眼睛享受这份惬意。

　　“下雪了！！”

　　过了约莫十几分钟，向甜兴奋的声音划破了原本的宁静。杨殊睁开眼睛看到漫天雪花悄然落下，落在头顶、落在水中，与这水汽融为一体。

　　“喝一杯？”张瑶提议。
　　“好啊。”向甜欣然附和。

　　此情此景，的确适合来一杯。

　　“那我去拿酒。”

　　杨殊起身，从架子上取了一件浴袍穿上，穿上拖鞋朝前厅走去。

　　“杨殊？”

　　声音在身后传来，杨殊回头看到乔侃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喝酒。

　　“怎么没去泡温泉啊？”
　　“每次来都泡，没意思。”

　　乔侃手里捏着酒杯随意地转着，看样子是坐了有一会儿。

　　“你穿这样跑出来干嘛？”乔侃这才注意到杨殊浑身上下就裹了一条浴袍，脚上穿的还是拖鞋。
　　“拿瓶酒。”
　　“你们还挺有兴致。”
　　“那是，不然领导请客？”

　　杨殊双手插着口袋，不知道是否是泡温泉的缘故，白里透红的脸蛋儿上黑色瞳孔如同黑珍珠般亮晶晶的。

　　“可以啊。”
　　“这么大气？谢谢老板～”杨殊微微欠身鞠了一躬。

　　“对了，你觉得向甜怎么样，Kathy前两天跟我提了一句，她快到转正考核了。”乔侃话锋一转提到工作的事情，他倒是知道来问杨殊具体情况。

　　“果然这酒不白喝，小女孩挺努力的，方案做得也不错，可以继续留着培养。”

　　杨殊作为前辈，她太清楚就凭向甜的背景如果不是节目加成，她根本就进不了Schedule，杨殊看她就像看曾经的自己，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向甜在后院等了许久不见杨殊的身影便出来看看，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杨殊和乔侃的声音。

　　“还有，按理说她是你的实习生，你之后难道一次也不带啊？”

　　向甜躲在后院的门口，听到杨殊在说实习生，毫无疑问，她就是这个实习生。

　　“看情况吧，你不也是自生自灭吗。”乔侃抿了一口酒，他不是讨厌向甜，只是耐心没有那么多，所以带新人这种事情是他最不乐意干的，这也是为什么在杨殊之前，他在公司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团队。

　　杨殊没说话，她回忆这一年多的时间，Schedule明争暗斗，乔侃嘴毒不假，但是他的能力确实有这个资格来直言不讳，而且坦言相告总好过阿谀奉承。

　　或许是共事带来的默契，杨殊和乔侃聊天的一幕在向甜看来难免内心酸涩，她打从迈入Schedule的第一天就喜欢乔侃，之后他的专业素养更是令她钦慕。同时，她很羡慕杨殊，可以落落大方和乔侃并肩而立，看着他们之间的默契对谈，以及言辞间的嬉笑怒骂，是她渴望拉近的距离。

　　向甜靠在门后，她没想到自己爱慕之人视自己如累赘，哪怕自己在努力工作他都没有注意到过分毫。至于杨殊和乔侃后面说了什么，她也没有再听下去，转身默默回了房间。

　　待杨殊拿着酒回到后院的时候只看到张瑶一个人，她开口问道：“甜甜人呢？”

　　“她说她去找你了，你没看到吗？”张瑶睁开眼，看到四下无人也有些疑惑。

　　杨殊摇了摇头，夜色浓重，一阵风吹过打在她裸露的小腿上，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早了，我们改天再喝吧。”

　　杨殊拿房卡轻轻一碰，门锁滴声后打开，房间内一片昏暗，她走过玄关，看到双床中间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向甜背对着她已经躺下休息了。杨殊轻手轻脚去浴室冲澡，然后关灯躺下，一整套动作结束后，向甜的眼皮动了动。

　　后面两天向甜的态度都怪怪的，甜妹不笑了，看着像打蔫儿的花一样。

　　“甜甜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杨殊在甜品店里买伴手礼，向甜心不在焉，她一连叫了好几声都没反应。
　　“啊，没有。”
　　“你喜欢吃这个大福吗，我送你一盒吧。”

　　杨殊拿起一盒抹茶的正要放进购物筐里，向甜的声音紧接着打断了她：

　　“不用，我不喜欢。”

　　声音很冷很硬，杨殊的手停在半空，她的直觉告诉她，小姑娘对她有种莫名的敌意，但是这种没来由的敌意是因为什么呢。她不想计较这些，但是总要给她一个原因吧。

　　杨殊带着这个疑问踏上了回程的飞机，直到乔侃走过她身边，她才瞬间想通。

　　“你怎么来经济舱了？”

　　哪怕是集体活动，乔侃也是要自费升舱的，他觉得经济舱太挤伸不开腿，这倒是实话，杨殊个头中等也觉得不是很宽敞，更何况乔侃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

　　“和萍姐换了一下。”乔侃确认了一眼座位号坐到了隔着过道的邻座上。

　　萍姐是公司的财务，刚刚怀孕没多久，登机的时候乔侃见她不太舒服想帮她升舱被她拒绝了，他只得和对方交换座位，然后就顺理成章坐到了和杨殊一排的经济舱。

　　向甜原本看向窗外的目光在听到乔侃的声音后不自觉转了过去，匆匆一瞥又立刻转了回去。

　　眉眼之间一来一去，杨殊似乎懂了向甜这两天对她的态度，合着这是把自己当假想敌了，她早该想到的，毕竟在暗恋这条路上，她也是过来人。

　　杨殊看看乔侃又看看向甜，哑然失笑。办公室恋情她觉得存在即合理，但是这个没有背景初入职场的女孩要是因为这个影响到工作，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孟林西这次学乖了，他代言的美妆品牌送了他几套口红礼盒，他拿去分给工作人员后还特意要了反馈，在收获一众好评没有死亡色号后他留了一套寄回家里。

　　之前还想着能够找时间和杨殊好好聊聊，但是接下来的十一月他怕是没空回北京了。上次的试戏虽然失败了，不过因为给导演留下了还不错的印象，导演顺手把他推荐到另一个剧组里了，还特意联系了周铭恺，他们此时此刻已经坐在化妆间里化妆了，马上就要拍定妆照。

　　杨殊拉着行李箱看到家门口的快递，不用猜就知道是孟林西的。他寄了一堆化妆品和护肤品，还有潮牌衣服什么的，她也算托他的福，好久不用网购花钱了，这或许就是当明星的好处之一吧。

　　孟林西的生日就在这个月，杨殊原本想给他做一桌菜再买个蛋糕，高低得有这个仪式感，但是现在档期完全排不开，她也就只好和他的万千粉丝一样在微博送上祝福，可惜她的评论刚发出去就被淹没在评论区里。

　　“我们布置得差不多了，再调试一下设备你就可以直播了。”

　　周铭恺招呼着简单布置了一下酒店，微博早早就发了生日直播预告，一切就绪，就等寿星了。

　　“你发什么呆？”

　　孟林西像是没听到周铭恺的话，手指在手机上快速划拉着。

　　“哥，你发我的生日海报了吧。”
　　“零点就发了。”

　　真是怪了，既然杨殊能看到周铭恺的朋友圈，那他等了一天，独独没有收到杨殊的微信，该不是她不知道吧，孟林西的感同身受在此刻完成完美闭环。

　　杨殊总觉得一句生日快乐太过单薄，那再加一个红包会不会好一点，她托着下巴字斟句酌的思考，手机上弹出了特关直播的通知。

　　孟林西今天穿了一件米色的毛衣，柔和的光打在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显得整个人亲和力十足，像一只乖巧温顺的狗狗。隔着屏幕的对视，杨殊觉得这个眼神很熟悉，像第一次见面，他温柔而有礼貌地看着她，让她瞬间忘记了自己顶着烈日赶来却被迫等待了四十多分钟，原来喜欢就是会一再退让自己的原则。

　　直播持续了一个半小时，看得出来工作室花心思整了活儿，快速滚动的弹幕只能捕捉到几个关键词：“老公好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妈妈爱你”......杨殊真切感受到孟林西被这么多人真诚地爱着，不求回报地爱着，她很难想象一旦自己的身份曝光会造成怎样的局面，不过好在她也是粉丝之一，能够共情这些文字背后的纯粹灵魂，她懂她们，所以选择默不作声。

　　孟林西笑得腮帮子都累了，蛋糕吃了，蜡烛吹了，愿望也许了，直播结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他再次查看了未读消息，名单中依旧没有杨殊的。

　　就当是他的报应吧，谁让他把杨殊的生日忘了呢，自作孽啊。

　　“哟，杨殊发朋友圈了。”周铭恺眉毛一挑，随手点了个赞。

　　“噢。”孟林西靠在沙发上，他已经不抱希望了。

　　“还提到你了。”

　　孟林西蹭地坐起来，拿起手机连刷了几条看见了那条朋友圈。

　　生日快乐，孟林西，希望你可以一直快乐，一直做你想做的事。
　　配图是一碗面，还加了个荷包蛋。

　　杨殊最后选择发朋友圈，所有人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