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上司竟是前男友》慢几

13、第 13 章

　　花衬衣什么的，其实是林扬大学时有段时间特别喜欢的打扮。

　　那个时候他隐约意识到了自己的性取向，有过一段比较叛逆的青春期。

　　但过了那段叛逆期，林扬就没再穿过那些花哨的衣服了。他这么跟言明年说，倒不是调侃言明年，或者取笑他，只是刚好想起来有这么一茬了。

　　以前他和闻景出去玩的时候，闻景打扮得就很高调的，不会像言明年这么的单一。

　　昨晚第一次看到言明年的时候，林扬就觉得他给自己的感觉和闻景比较像。还以为他们是一类人，品味会差不多，喜欢的穿着也差不多，没想到竟然猜错了。

　　言明年看穿了林扬的想法，并且戳破了他：“我不是闻景，花衣服还是留给他吧。”

　　说起闻景，林扬突然想到昨晚闻景的话，就提起了昨晚看手相的事。

　　“你喜欢韩川什么？”林扬轻描淡写地开口问。

　　言明年没想到林扬会这么直接，沉默了好一会儿。

　　林扬以为他生气了，解释道：“不是闻景在背后传你的闲话，真的是我看出来的。怎么说呢，我觉得韩川的面相不太真诚，你如果只是想玩玩……”林扬顿了一下，偏头看了眼窗外右前方的货运大卡车，然后才接着说，“算了，玩玩也换个人吧，他非良人。”

　　言明年“嗯”了一声，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林扬和他说的这些话，言明年不知道吗？他当然知道。

　　他知道韩川去相过很多次亲，也知道韩川买了房子准备娶妻生子。

　　但韩川给过他许多温暖，从一开始在酒吧认识时，主动要了他的联系方式，到后来他在工作场合被合作方为难，是韩川出面替他解了围。

　　他一直以为韩川对自己是特别的，尤其在知道自己性取向之后，还对他那么好，是另一种暗示。

　　算算时间他和韩川认识快三年，也喜欢了韩川快三年。

　　最开始言明年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只是差一个捅破窗户纸的时机。

　　没想到很快他就等来了韩川去相亲的消息，这事还是韩川和他说的，说得那么坦荡，那么轻快。韩川的坦诚让言明年的暗恋被按死在了心里，很难再有见人的一天。

　　喜欢的人不断和别人相亲是种什么体验？答案是：生不如死。

　　言明年深知自己一点机会都没有，因为他从性别上就错位了。

　　但韩川对他真的很好，生活中处处照顾他，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他。他一面想放弃这份喜欢，一面又克制不住自己在收到韩川邀请时，满心欢喜去赴约。

　　像是昨晚，也是因为韩川说最近工作太累了，想放松一下，言明年才和他一起去了“亮亮酒吧”。

　　说到这个，言明年有点后悔给林扬看自己的手相了，因为林扬说得太准了。那些话残忍地撕开了他伪装了近三年的坚强，让他无所遁形。

　　言明年只能认输：“不说这个了。总觉得刚认识就被你看透了我很亏啊，我除了知道你叫什么，对你所有的东西还一无所知呢。”

　　林扬就和他开起了玩笑：“是我的错，要不……我把看手相的本事教你，让你也能看透我？”

　　言明年：“好呀，好呀，而且拿这个去唬人很厉害。”

　　一路上就这么说说笑笑，车内的空间相对更私密，让原本还很陌生的两个年轻人，迅速熟了起来。

　　言明年跟林扬介绍了这次的聚会，说他们这个群隔一段时间就会约一场，主要就是吃吃喝喝，玩玩闹闹。

　　但每次来的朋友都不一样，很多还会喊上自己刚认识的朋友，所以场面有时候会比较乱。

　　而且都是一个圈子的，比较开放，如果有看对眼的，直接楼上开房过夜的情况也很多。

　　林扬：“？”

　　他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闻景要在群里那么说，也明白了言明年之前说的那句，“除了不犯法什么都不能保证”的含金量有多大。

　　林扬意识到自己喜欢男性之后，还没真正交过男朋友呢。

　　但怎么沉睡三年后回国，尺度拉得这么满？

　　前有和不知名的醉鬼鬼混了一夜，后有来参加这种像是专门约人过夜的聚会。这步子是不是迈得有点太大了？简直是让还没满岁的小孩，在路都走不稳的时候，直接送去参加马拉松啊！

　　林扬想了想，挑了个最要紧的问：“啊？这样啊？那里面的酒水能喝吗？”

　　言明年被他这反应逗得直乐：“闻景说你爱喝酒，还真是。虽然以前没出过类似被下药的事，但……”言明年顿了一下才开口，“离开视线的东西，最好还是别喝。别人不一定遇到这种事，你可不一定，我看到你都想给你的酒里加点东西。”

　　说完这话，言明年“哈哈哈”笑了好一会儿。

　　林扬有点无语，但他听明白言明年话里的意思，应该还是有风险的。

　　说笑间，他们到了目的地，言明年把车停到停车场，就带着林扬上了楼。

　　言明年的话还真不夸张，两人到的时候，包厢里有不少人了。

　　看到林扬，大部分人都凑了过来，围着林扬，明白地展露着他们对林扬的喜欢。

　　言明年替他解了围：“这是闻景的发小，你们收敛一些。”

　　言明年这么一说，大家才没再那么夸张地围在林扬身边，而是又都坐回了各自之前的位置。

　　林扬笑了一下：“闻景还挺好用。”

　　林扬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来就成了焦点，给他一种小白兔进了狼窝的感觉。

　　言明年搭了下林扬的肩膀，凑在他耳边说：“别担心，这里没人敢得罪闻景，哈哈哈哈哈。”

　　林扬配合言明年，做了一个很夸张的“原来如此”的表情，两个人就都笑开了。

　　聊天、唱歌、喝酒，聚会无非就是这些。

　　中途来了个人，穿得非常讲究，林扬听到其他人喊他“小凡”。刚好言明年去和其他人喝酒了，小凡就坐到了林扬身边。

　　“你好，我叫秦小凡，你是？”说着还冲林扬伸出了手，是想握一下的意思。

　　林扬大方地回握了一下：“你好，我是林扬。”

　　秦小凡没忍住笑了一下：“林扬？你是闻景的发小？”

　　林扬没太明白秦小凡这个笑的意思，只能迷惑地点了下头。

　　但很快林扬就知道为什么秦小凡是这个反应了。

　　秦小凡也是有点特殊本领在的人，他在星座上非常有研究，甚至在靠这个赚钱养活自己。但闻景不信星座，他说这些国外传进来的东西没有可信度。

　　闻景还不止一次吹嘘过自己有个发小，会给人看手相，说那才是真的准。

　　秦小凡笑道：“你就是闻景口中那个帮人看相很准的发小？”秦小凡顿了下，“没想到啊，他把你吹的那么牛，你怎么一点那方面的气质都没有。而且还长得这么好看，承认你说得准的那些人忽悠你的吧，他们是不是看上你了恭维你才那么说！”

　　林扬懒得解释，也怕万一说起这个话头，在场的人里有好奇的要让他看。

　　说真的，林扬不太爱给人看这个。年纪小的时候，随便给人看看，当是哄女孩子们开心也好，当是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也好，总归是有那么点意思。

　　现在长大了，都是可以领结婚证的年纪了，再去说这些，除了有点娱乐的意味之外，真没什么意思。

　　像昨晚，意外点破了言明年的感情，其实也不是很好，各人有各人的路，不该插手干预太多的。

　　所以林扬就顺着秦小凡的话说：“我看也是，都什么年代了，谁还信这个啊？我以前胡说的，你也知道小姑娘嘛，很崇拜这个的。”

　　旁边喝着酒但听到了这话的言明年：“？”

　　林扬以为顺着秦小凡的话说了，这个话题就过了，没想到秦小凡反倒来劲了，“要不我给你看看星盘？我们录个像，到时候给闻景看，让他知道一下什么叫’看相很准’。”

　　林扬是想拒绝的，但被言明年抢了先，言明年立刻就起哄：“好好好好，秦小凡要重出江湖了。你都多久没给人看过星盘了，大家快来看热闹咯！”

　　言明年这一嗓子，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唱歌的都不唱了，围了过来。

　　看这场景，林扬算是明白为什么刚刚大家看到秦小凡的来，都殷勤地和他打招呼了。敢情秦小凡在这个圈子里，也算是个人物？

　　都被这么多人围着了，林扬就没再拒绝，按着秦小凡的要求，在对方的手机里输入了自己的出生年月日和时间。

　　林扬边输也边在想，这不就是生辰八字的另一种说法？这么看来，看星盘和我们传统算命用的生辰八字，也差不多。

　　秦小凡用的应该是特殊的软件，林扬反正是没见过。

　　秦小凡看得很认真，周围人都没出声，这个时候也没人唱歌了，背景音乐都被人调小了很多，大家都在等秦小凡的结论。

　　可能得有个好几分钟，中途林扬还去上了趟洗手间，顺便透了口气。包厢里人太多了，空气不是太流通。各种烟味酒味，还有男士香水味混在一起，林扬觉得自己现在身上的味道，非常一言难尽。

　　再回到包厢，所有人都看着林扬，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快来，有热闹看了。”

　　秦小凡换了个位置，他们之前坐在电视屏幕的沙发前，现在挪去了会客区。

　　林扬笑笑走过去：“这么严肃？”

　　秦小凡皱眉点了点头，示意他过来坐。

　　秦小凡在林扬落座后，冲他笑了一下，“如果没说准，你不认也是可以的。”

　　林扬明白他的意思，应该是因为周围人太多了，秦小凡的意思应该是，“说得太准了，当事人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可以选择不承认。”

　　林扬点点头，冲秦小凡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小凡便开始了他的解读，“你家庭情况比较复杂，应该是离异家庭，父亲再娶，你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你在25岁之前应该有一次劫难，这个劫很难躲，如果能度过这个劫，活下来的话，以后人生都会很顺。你应该有一个很爱的人，你很爱他，他也很爱你。你是一个专一的人，你们会一直走下去。”

　　秦小凡低头看手机上别人都看不懂的星盘，“你有点纯情啊，只谈过这一次恋爱，这也太少见了。”秦小凡抬头看了眼周围的人，“你看看在座这些，哪个不是阅人无数，睡过的人比谈过的对象都多。”

　　这话让在场所有人都笑了，没人反驳秦小凡，也没人反驳得了。

　　林扬看了眼言明年，然后在言明年闪躲的眼神中，突然明白了点什么。

　　看来说这里是个“专门约人过夜的聚会”可能还是保守了，在场的人应该是能把爱和性完全分开的一个群体。

　　林扬拿了杯刚倒好的酒，又递了一杯给秦小凡，“敬你。”

　　没说准不准，但一个敢说，一群人敢听，却没一个人敢问说得到底准不准。

　　他们和林扬也不熟，他又是闻景的发小，其他人不太好问，这个事就这么过了。

　　林扬会答应来这个聚会，除了好奇之外，主要也是来凑个热闹，不然周末一个人在家待着太无聊了。

　　最近上班都在改图，脑子都有点生锈了。

　　偶尔来这种地方坐上一坐，看别人嬉闹，换换思维，也挺好的，说不定就在吵闹中悟出点其他的生活意义。

　　酒过很多巡，大家也都散开了，看对眼了要约的默契退了场，留下想喝酒的想唱歌的，也还在闹。

　　秦小凡大概也喝了很多，一晚上忙着应酬那些讨好他，想让他帮忙看看自己什么时候能脱单的烦人精。这会儿终于能清净片刻了。

　　秦小凡看到林扬坐在一旁，似乎有人对他有点想法，缠着他好久了，秦小凡之前无意中看林扬的时候，他身边就是这个人，现在怎么还是。

　　看林扬竟然也没发火，只一脸无所谓地坐在那，瞬间勾起了秦小凡的好奇。

　　秦小凡端着酒杯走了过去，挤开了林扬身边的人，“去去去，你今晚没戏，换我了。”

　　那人被打岔了本想骂人，一看是秦小凡只好忍住了，讪笑着走开了。

　　林扬便和秦小凡干了一杯。

　　秦小凡：“酒量不错，刚看你一直在喝，看你这样也不像醉了。”

　　林扬笑看他：“还行吧。”

　　一时无话了片刻。

　　实则是两人都有话想说，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又有一拨人离开，包厢里突然静了下来。

　　林扬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眼秦小凡：“换个地方？”

　　然后秦小凡和林扬就一起走了。

　　看到他们一走的人和听到林扬那句“换个地方”的人都一起疯了。

　　“神棍”拐走了新来的美人，这个消息一被发到群里，大家都不淡定了。

　　闻景打了电话来，问林扬什么情况，林扬说晚一点再说，让他别担心。

　　其实他们都想多了。

　　林扬既然是星盘里都显示的“纯情的人”，自然做不出和在这种可以用“乌七八糟”来形容的场合里遇到的人，约一夜的事。

　　而且和林扬这么纯情的人走在一起，秦小凡觉得自己也变纯情了不少。

　　两个人说走走，正好能散散酒意，就在出了KTV之后，沿着向南的路往南走。

　　还是秦小凡先开了口：“我其实挺好奇的，还以为今晚没机会问了，要是得不到答案，我今晚肯定要失眠的。”秦小凡停下脚步，看着林扬，“我刚刚给你算的，到底准不准？”

　　林扬没停下脚步，只是走得慢了一些，他声音里带着笑，但笑里没有讽刺的意思，林扬反问了秦小凡，“你自己觉得呢？对于这个预测结果你觉得准确率有多少？”

　　秦小凡跟上林扬的脚步：“百分百啊，我很少出错的。”

　　林扬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很少出错，不是不出错。所以，你说的，一半一半吧。”

　　秦小凡：“？”

　　“怎么可能？”秦小凡震惊，“至少90%，除了你是不是只和一个人睡过之外，其他都是真的，你星盘里就是这么显示的。”

　　林扬也疑惑：“但是我没有很爱的人，我单身啊。”林扬顿了一下，“你今晚这么说我，是不是算亲手替我斩断姻缘了啊？”

　　毕竟没有哪个想正儿八经地谈个恋爱的，会找有很爱的人的林扬。

　　说到这，林扬突然反应过来，所以刚刚和他磨了半天的男人，真的只是想睡他而已？

　　这叫什么事啊，什么奇葩聚会，以后不来了。

　　林扬疑惑，秦小凡也疑惑，就停在了路边，拿出手机，调出了之前的星盘，问林扬：“出生时间确定没输错？”

　　林扬看了看星盘上显示的时间，摇摇头，“没错，就是这个。”

　　“但你确实有个爱人，你们很相爱。”秦小凡认真看了星盘，还是得出这个结论。

　　林扬觉得有些好笑，他有没有爱人，他不知道吗？

　　等等……

　　林扬谨慎着开口：“那能看出来我和他相爱多久了吗？”

　　秦小凡：“应该挺久了。”

　　林扬：“……”

　　在秦小凡再次确认他有一个爱人的时候，林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但说挺久了，那就不可能了，因为他们不久前才刚认识。

　　说认识，也算不上，毕竟林扬连对方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今年多大年纪，从事什么职业，甚至……连对方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全都不知道。

　　要说和他相爱的人是这个一夜情对象，那也太扯了。

　　但会看人者不能自看，林扬能看其他人，甚至没一次出过错，却唯独看不透自己的命运。

　　此刻在林扬心里，已经认定了秦小凡的星盘说不准，但他也不会去和秦小凡争论这个事，反倒提出了也要给秦小凡看上一看的想法。

　　林扬看手相挺简单的，不用生辰八字，就看手相和面相差不多就能说个七七八八。

　　可惜这路上光线太暗了，看不清，这么晚了，周围也没什么商铺还开着。没办法，今晚看来是看不了了，两人就约好了，等哪天有空了再约个饭，到时候再好好聊一聊。

　　加上微信后，他们没再在外面耽搁太久，各自叫了车回家。第二天要上班的，林扬这个周末简直过得有点太精彩了。

　　路上，林扬回拨了闻景的电话，“我在回去路上了。”

　　闻景故意问他：“一个人？”

　　林扬拖长语调：“那当然不是……”

　　闻景难以置信：“……和谁？你不是吧，你还要把秦小凡带回家？”

　　林扬笑得停不下来：“我打的车回去，当然还有司机啊，你在想什么？对了，我走的时候没看到言明年，不会有什么事吧？”

　　闻景没好气地回他：“没事，不用管他，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到家了跟我说一声。”

　　挂掉电话，林扬靠坐在后排的椅背上，玩起了手机。

　　他今晚也喝了不少，不过一样没什么醉意。

　　很难说会喝醉的人和不会喝醉的人，哪种更好。或许只有需要应酬的人，会觉得酒量好是好事。对普通人来说，不会醉也有不会醉的烦恼。

　　其他人不开心了，难过了，还能靠买醉来缓解一下情绪，但像林扬这样不会醉的人，就不好使了。

　　司机开了电台广播，是个点歌的节目。深夜还有人点歌，只能说在这座城市，到处都不乏失眠和失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