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赘》木乐槿

2、“哥……最爱的就是小喻”

　　11岁
　　我哥最后还是回去上学了，他看了个很好的高中
　　我就知道我哥学习这么好，肯定能行
　　9月10日
　　我哥最近好像挺开心的，他说他认识了个朋友，想当心理医生，平时说话也挺有意思，我看着我哥笑，心里却感觉怪怪的，心理医生怎么了，我哥喜欢我也可以去当，一想到我哥因为别人笑，我就不高兴，自己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最后我把这种感觉归结于弟弟对哥哥的任性和占有欲
　　10月16日
　　我觉得我哥越来越好看了，这也挺正常，我和我哥遗传了爸妈最大的优点就是长得好看
　　但我哥今天手机多了几个情书，我问他是不是要谈恋爱了，我哥顿了顿，最后揉了揉我的头
　　“哥有小喻就够了，不会谈恋爱的”
　　我这下开心了，我不想让我哥谈恋爱，一想到我哥会谈恋爱我就浑身难受，我到底是怎么了
　　我知道我这样太自私，我哥怎么能一辈子和我待在一起
　　不过还好我哥现在不想谈恋爱
　　12岁
　　上了初中以后我也开始抽条，比班里大多数男生都要高一些，哦，我也被塞过情书，没办法，我太帅了，那些女生想的都挺漂亮，但我全都拒绝了，我总想拿她们和我哥比，最终的结论全是没有我哥好
　　她们觉得我是那种心里除了学习装不下其他东西的学霸帅哥
　　到其实我心里还有我哥
　　不过男生对我的感觉可能就不太良好了，我听见有几个混子讨论我
　　哦他们觉得我太能装了，想给我个教训
　　？他们是不是脑子有病
　　我等了几天，他们都没动静，以为这就是他们说说
　　——
　　我哥上了高中后我们轻松了不少，他学习好，有奖学金拿，但也越来越忙，所以我总在放学后偷偷去他的学校看他，其实大多数时间都看不到他，但我习惯了每天总要去看看他
　　我以为我把我哥瞒得挺好，但其实我哥早就知道了，他和我说过让我不用每天去偷偷看他，藏又藏不好，而且他又不是不回家，但我不听，依旧每天去看他，他就也放任我，不过后来我总能看见他和他同学
　　应该是特意让我能看到他的，我就知道我哥最好了
　　但那天我没能去找他
　　我被人堵了
　　是之前那帮人
　　这个年纪的男生脑子里想的似乎永远都让人无法理解
　　我很多时候都无法理解他们莫名其妙的行为，比如现在
　　他们说要给我个教训，我等了一周，他们什么动静都没有，我以为他们就是说说，现在这么久过去了，突然把我堵住
　　他们是不是精神病……

　　没关系，既然他们真敢堵我，那我临喻今天不把他们打趴下就是狗！
　　他们朝我走过来，我抬起手，旁边学校突然响起下课铃，我想起我哥，和别人打架的话最后还是要我哥来帮我处理，他够累的了，我不能给他再添麻烦
　　我不能再当我哥的累赘……

　　我把手放下了，被他们推到
　　汪，临喻可以做小狗
　　——
　　我哥和他身边那个同学赶过来的时候，那帮人正往我脸上吐烟
　　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我眼睛被熏的通红，难耐的偏过头，正对上我哥的视线，他看到我了……
　　他眯了眯眼，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哥好像很生气
　　果然，他四处看了一下，然后捡起一根木棍走过来
　　但那帮人看我哥来势汹汹的过来，害怕了，一转眼全跑没影了
　　切，一群怂货

　　我哥想去追，但我拦住了，他还是挺生气，捏着我手腕让我抬头
　　我听话的抬起头，露出被烟熏红的眼，他盯着我愣住了，但他好像更生气了，手摩挲着我的手腕，有点疼，我皱了皱眉，没敢再和他对视
　　但一想到我哥在为我生气，我就莫名高兴
　　但我突然反应过来，我在高兴什么？因为我哥为了我而高兴？还是…别的什么？
　　我实在想不出来，手腕又被攥的生疼
　　我试探的叫了一声
　　“哥……你怎么了？”

　　我哥回过神，有些慌张的收回手，又赶紧拉着我站起来
　　他身边那个男生问用不用去找他们，我不想再给我哥惹麻烦，抢在我哥开口前说不用
　　我哥看了一眼我，我低下头，没看他
　　他又看向我哥，我紧了紧临祁的手，我看到我哥闭了闭眼
　　“季庭涛，你先回去吧，这事……就这样吧，闹大了对小喻也……
　　不好。”

　　哦，原来这个男生叫季庭涛
　　季庭涛看了一下我和我哥紧握的手，有些戏谑的对着我哥吹了个口哨
　　“行，那明天见”
　　我看着转身和我们挥了挥手走远
　　总觉得他对我哥吹口哨是耍流氓。

　　5月19日
　　我哥最近状态不太好，我说话的确不算好听，但我哥，最近像是魂丢了
　　我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缠着我哥问了好久，最后我哥告诉我他和季庭涛打了一架
　　他说季庭涛说话不过脑子，说错话了
　　原来是这样
　　那我抱抱哥哥，哥哥不要不高兴了
　　我哥好像有点排斥我抱他了，他第一次推开我的拥抱，我有点不高兴
　　但他揉了揉我的头发，我哥心情不好，那我就不先不和他计较啦

　　6月3日
　　我哥说季庭涛转学了
　　哦，没关系呀，哥哥还有小喻，小喻陪着哥哥
　　哈，怎么听见季庭涛转学了，我还有些高兴，但我哥好像挺失落的
　　那我安慰一下哥哥吧
　　……

　　13岁
　　我哥最近好像在躲着我，为什么？哥哥为什么要躲我？我哪里惹他不高兴了吗？
　　可我最近很乖，那为什么要躲着我？哥？为什么不理我了？

　　我去我哥打工的地方找他，他是谁？凭什么叫我哥临哥，怎么走了一个季庭涛又来了一个？

　　我哥没推开他
　　临祁你瞎吗，他都快贴你身上了，你还不推开他？！为什么要听他说话，为什么不推开他
　　我哥是不是不要我了，我哥他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累赘了……哥，不要讨厌我……我以后会听话的
　　我没敢继续看，我怕我会更发狂

　　我哥回来了，他今天回来的挺早的，好像有些不高兴，但我总想到白天看到的场景，有些心不在焉的，我哥看见我脸色缓和了一些
　　但我没想以前一样为在他身边叽叽喳喳
　　但是他总在我眼前晃悠，我努力想忽视他，没成功，好烦
　　临祁应该是看出来我不高兴了，他憋了半天总算肯开口，他有些小心翼翼的
　　他问我怎么了
　　我不想说话，但他看我这样更着急了，我抬头和他对视，突然想哭，好奇怪，我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孩一样
　　可我忍不住，一个我哥对视就想哭
　　我太害怕了，我怕我哥想爸妈不要我们两个一样不要我，怕我哥有了新的弟弟，不再需要我这个累赘烦人精，还怕……我还怕什么呢，突然有些想不出来
　　我哥突然抱住我，他拍着我的背，沉默，我趴在我哥怀里
　　“小喻，哥知道你总会自己胡思乱想，但是哥想让你开心，哥从来都不觉得你是我的累赘，哥想给你更好的生活，哥想和小喻……永远在一起，永远”
　　“小喻，哥……最爱的就是小喻”
　　我终于没绷住，我在我哥怀里边哭边点头
　　我和我哥是没人要的路边草，没人给我们依靠，但我这棵小草可以依靠我哥

　　能牵动我的心情的，只有我哥，能第一时间察觉我所有心情的，也只有我哥
　　我和我哥只有彼此，也只爱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