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恶魔①】一路上鸟语花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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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以的手脚已经麻木，但脑子反而在剧痛中更加清醒。
不过这也可能和耳边吵闹的动静有关。
自从被捅了一刀以后，系统的警报就一直没停过。
【警告：检测到调查员受重伤，请立刻脱离！】
【警告：检测到调查员受重伤，请立刻脱离！】
【警告：检测到调查员受重伤，请立刻脱离！】
【警告……】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尖利刺耳的提示声也可以提醒被吓傻了的人：
“还有最后一条退路，别犯傻了赶紧跑！”
挺人性化的，就是有点吵。
确认人走了，白以也终于可以解除对魔法的控制。
高度紧张的精神总算放松了下来，大脑顿感一阵疲惫。
身下这一大摊红色的血液里，有一半都是白以临时召唤出来的“红水”。
事实证明危机使人进步。
在新生领域练了这么久都没能改变水球的属性，一遭遇性命危机当即就能现场变色。
视觉效果倒是非常逼真，但假如仔细检查就会发现这稀得根本不像正常的血液。得亏这俩母子注意力根本不在她身上，不然可就糊弄不过去了。
不清楚诺亚是否还有隐藏的力量，她也不敢在受伤的情况下当场反击，只能出此下策。
她颤抖着拿出修护药剂，药剂的开口是按压式的，轻轻一磕就能打开。
冰凉的绿色药剂刚刚进入口腔，顿时化作温暖的气体。
正如H817所说，这个药剂十分管用，她腹部的伤口开始加速愈合，系统的警报声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其实即使不喝药剂，这点伤几分钟后应该也能自我愈合。
毕竟之前碗口大的伤口，在她故作虚弱躺着的那几分钟里已经缩小了一圈。白以也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自愈速度有这么快。
她现在相当生气，几乎要气炸了。
一方面气的是自己，她低估了诺亚的力量，也轻信了诺亚。
孩子一样的外貌和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的稚嫩，都让白以产生了错觉：他或许并没有和菲谢尔同流合污。
但是只靠一名手无缚鸡之力——说错了，她的反应速度称不上柔弱——菲谢尔怎么可能连续杀了这么多人都没留下一点目击情报和线索？
诺亚的力量远不止影响他人的感情，他甚至可以远程直接操控别人的行为。
就是她的大意，导致鲁尼陷入了危险的境地。好在听他们最后的话，鲁尼的性命暂时无需担忧，既然要作为人质，就不会像她一样被一刀捅死。
另一方面气的是诺亚和菲谢尔这两个狗东西。
这一系列的失踪案，他们是不折不扣的共犯，狡猾又善于伪装，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肆无忌惮地利用、践踏他人的善意。
她一定，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喝下修护药剂后一分钟，白以腹部的伤口就已经完全长好了，就连因为失血而产生的虚弱感也消失殆尽。
沾满血液（和水）的地面有些湿滑，白以抽了几张纸巾擦拭手和脸上的血渍，走出了门。
夜晚的街道相当安宁，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发生的巨变。
鲁尼的房子就在靠近矿山的地方，但从这里徒步前往矿场依然需要不少的时间。
恰巧这时，摩托车疾驰而来的声音打破了平静。白以知道，瞌睡来了枕头。
半人高的摩托车停在了面前，是风尘仆仆的昂里。他的外套本就灰蒙蒙的，此刻更是浇上了一层土般脏兮兮的。
脸色相较于往常更加阴郁，昂里捏灭了嘴里的香烟屁股丢到了一边，走近站在路边的白以，语气不善：“怎么回事？就你一个——”
没说出口的质问就这样卡在了喉咙里，他看到了白以染了大半身的鲜血。
白以没心情解释，摆摆手说：“别管了。他们把鲁尼带走了，地点是旧矿场。你应该认识路吧？”
“……（*通用语粗口）！之后再给我个解释！”昂里低骂了一句，毫不迟疑地跨上了车，白以连忙也跟着坐在他身后。
她还没来得及抓稳车架，昂里就驾驶着摩托车飞驰而去。
猝不及防灌了一嘴冷风，白以扯着嗓子问：“——你找到证据了吗？！”
“找到了（*通用语粗口）安东尼的尸体！（*通用语粗口）死了得有好几年了！被（*通用语粗口）做成蜡像摆在屋子里神经病一样！！”昂里的声音随着风声传进她的耳朵里，“我已经联系城里的（*通用语粗口）警署了，通缉令都发了！人也派过来了！”
白以想起之前看到那个背影，顿时汗毛林立。
菲谢尔和诺亚就这样水灵灵的和一个尸体生活在一起，怪不得杀人不眨眼。
离开了村庄的居住区域，沿着盘山路一路朝着山上攀行，他们终于来到了位于半山腰间的旧矿场。
原本用于防护的栅栏被撞开了，车辙七歪八扭的延伸到了矿洞口，那辆曾经出现在墓园前的微型货车停在矿洞口，原本拦在矿洞口的铁网被撞得扭曲，倒在了一边，货车的车头已经变得破破烂烂凹陷了下去。
白以召唤系统确认了一下诺亚的信标，方位就在洞窟里面，距离还在增加，她们可能还在继续前进。
“她们进洞了。”白以说。
都到了这里，只有一种可能了。
她们需要用到矿洞里的魔石，菲谢尔想要效仿她的父亲，人为加速诺亚的蜕变进程。
就在白以查看信息时，她突然感觉到头上一重，是昂里将矿工的安全帽套在了她的头上。
东西都是从废矿车里找出来的旧玩意儿，同样戴着安全帽的昂里从矿车里找出一柄生锈的凿子，一秒犹豫都没有地就朝着微型货车的窗户砸了过去。
在白以的注视中，玻璃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他相当熟练地伸手进窗打开了车门，挨个打开前座和后座的储物格，很快就找到了照明的手电筒，啪地一下打开，周围终于不再是一片漆黑了。
昂里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拿着凿子，骂骂咧咧：“（*通用语粗口）！这破洞多少年没（*通用语粗口）修过了，她们也真敢下去！你跟紧我，里面都是（*通用语粗口）岔路和死路！”
他一马当先进了洞窟，白以紧紧跟在昂里身后。
即使有灯光照明，洞内的可视情况依然很糟糕。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堆满了工具和碎石，还有废弃堆在一边的绳索铁轨，相当容易绊倒。
一路上还能看到废矿路和塌方的洞口，幸好有个认识路的“老马”，不然白以肯定会迷失其中。
毕竟信标的gps功能可不会指路。
艰难前进时，白以也选择性地向昂里解释了情况。当听到诺亚是恶魔之子时，昂里几乎想都没想就大骂出口：“这你（*通用语粗口）不早说？”
“……”
白以想不到可以为自己辩解的话。
她下意识地摘出了诺亚，因为他是个才十几岁的孩子。但更关键的原因是，她天然地不信任这个世界的人。
对于恶魔的盲目崇拜，对于人命的忽视，每个人都理所应当地接受作为祭品的命运。
她担心要是说出了诺亚的身份，鲁尼和昂里会选择放弃追查菲谢尔。
昂里边骂着边加快了脚步，他的脸没了往常的阴郁，而是纯粹的愤怒：“（*通用语粗口）！（*通用语粗口）！这样就（*通用语粗口）说得通了！她的目标是大矿床！这个疯女人！跟她爸一个德行！”
放之前她可能还会接几句话，但现在白以没有心情，她时不时地观察信标上的距离，在他们进入矿洞后没多久，信标的距离就没有再增加，反而在不断缩小。
“她们停下来了。”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不，白以知道她们会做什么。
想到笔记上的那几行灭绝人性的文字，白以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虽然没有交流过有关笔记的信息，但昂里恐怕是当年的亲历者，显然也知道内情。他停止了谩骂，开始专心赶路。
很快，白以听到洞壁传来的重物碰撞的声音和隐隐约约的人声。
昂里脚步一滞，下一刻便带着照明冲了出去。
黑暗随之骤然降临，白以连拉都拉不住他。
没了光线，她只好摩挲着岩壁循着声音朝前走，手上不一会儿就被划拉了好几个口子，得亏这些口子来不及感染就结了疤。
奇怪的是，越往矿洞内走，她越能感觉到闷热，就仿佛前面有一个巨大的火源。
终于，白以在走到冒汗的时候看到前往拐角处出现了光亮，说话的人声也越来越响。她连忙加快了脚步，进入了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堪称炽热的空气扑面而来。
昏暗的手电筒光线下，能看到周围深黑色的岩壁，一些比岩壁更黑的矿石镶嵌在最深处石壁之间，那就是魔石。
这里恐怕就是当年矿洞内的主要工作区域，绳索构成的网牢牢扒着天花板和两面的岩层，金属与木头构成的支架支撑着它们防止塌方。
越远越深的坡面上堆放着大量的魔石，硫磺的味道弥漫在整个空间内。
而诺亚正坐在这堆魔石山上。
由于通道位于更高的位置，没有了光线加持，几乎没人注意到白以闯入了这个现场。
她得以平静自己的喘息，闭上了眼睛。
而先一步就位的昂里已经在和菲谢尔对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