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恶魔①】长眠于此的秘密 ...
-
白以将视线重新放回笔记之上。
《人工加速蜕变实验记录》，薄薄几页纸写着十分骇人的话。
自古以来，恶魔之子的力量积累都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少则三四年，多则十年也得熬。这也让许多恶魔之子在成长途中就遭到其他国家间谍所杀害，损失巨大。记录者经过多年研究，发现其实有一种方法可以加速恶魔之子的进化进程。
那就是模仿恶魔吃人的习惯，让恶魔之子以人类的身份吃掉同类的血肉。
记录者详细介绍了如何烹饪人肉可以最大限度的保留其“原始风味”，又不至于让实验者难以下咽。经过实验的志愿者表示，定期食人后，其异能在短期内迅速增强，大幅缩短了力量积累的初始阶段。虽然陌生人的血肉也有大补的作用，但越是亲近之人的血肉越有效。
可惜大部分恶魔之子志愿者还没有迎来蜕变就先一步爆体而亡，这项实验也因此被叫停。记录者认为，这是因为力量膨胀过快后，□□的强度却没能跟上。
人的□□是有极限的，可承载的力量自然也有限。恶魔的□□由地狱岩浆所构成，因此强度也非同一般。
记录者认为，魔石本身就是地狱岩浆凝固而成的矿石，使用大量魔石作为燃料，熔炼恶魔之子的□□，或许就能让恶魔之子在力量达到临界值之时完成□□的重铸，实现“人工蜕变”。
为了确保肉体凡胎不会立刻被魔石的高温炼化，记录者还提供了一剂药水的配方。
这种药水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提高人体的强度近似于恶魔的身体，但会在十分钟之后迅速衰老化作一滩血肉。只要使用这种药水，就可以让恶魔之子接受魔石燃烧重铸身躯。
不过，由于实验者全部死亡，经费也耗完了，记录者无从验证这个猜想。但记录者依旧希望后人能看到这项记录，继续这项实验。
在最后，越来越狷狂的字迹透露出记录者的心声：
【这项实验，即便它残酷、反人性，但在我们的社会里，只要与恶魔相关，依然会有大量人愿意投资和参与。】
【恶魔，向来被视为世界之尊。人类被局限于崇拜者的定位，从来不思考祂们的力量从何而来，正因此，我们无从得知祂们的“原理”。】
【为什么每一个恶魔都有固定的名讳？至高法典为什么会对恶魔有如此大的约束力？究竟是谁规定了这一切？我在瓦沙克学术王国的图书馆内翻遍了资料，都没有明确地记载。】
【但是既然我们可以通过反复的实验，来掌握原本“自然”的规律进而利用规律，那为什么我们不能掌握恶魔的规律呢？恶魔之子的蜕变进程可以通过人为的干涉影响，恶魔的力量或许远没有我们想象的神秘。】
【一旦蜕变为恶魔，人性让步于魔性。所以即使是由人类的恶魔之子蜕变而来，真正的恶魔也和人类是完全不同的种族。】
【那么，假如我们能够了解其原理，制造出属于人类的恶魔，那又会如何呢？】
【在瓦沙克学术王国，就曾有人提出过这样的假想。在生物进化的过程中，必然会有天敌的存在，但是恶魔却没有。历史上或许曾经有过这样一种已经灭绝的生物。】
【为人类奋战，拥有与恶魔一样强大的力量的——魔神。】
白以重新折好这些笔记，压下了心中的澎湃。趁着把书籍归位的功夫，她迅速将手里的笔记收纳进随身空间里。
【叮！】
【支线任务已完成！】
感觉自己看到了非常奇怪的东西。明明前面还是冷酷无情的实验者，到了后面居然变成了热血激昂的变革者。
不提记录者的想法和意图，单从内容上来说，这篇笔记总算解开了白以的疑惑。
一切的大前提就是——诺亚是恶魔之子。
白以此前感受到的异常情绪并不是错觉，而是他的异能。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和鲁尼被人围攻时，异能没有对那些人发挥作用，这也干扰了她的判断。
菲谢尔多多少少应该知道这个笔记的存在，或者她有可能曾亲身经历过这一切。这也是近几个月失踪事件频繁发生的原因。
她杀死了那些失踪者，并喂给了诺亚吃。
不过这样一来，下毒实在是一记昏招。
白以姑且认为毒杀鲁尼是菲谢尔自己的计划，而诺亚还不清楚状况。
因为诺亚恶魔之子的力量既然可以影响其他人的情感，直接利用他的力量来杀死鲁尼更加神不知鬼不觉。但菲谢尔却没这么做。
下毒既不顾前也不顾尾，一旦暴露，不论是他们苦心隐瞒的诺亚是恶魔之子的事，还是杀人的事情都会被顺藤摸瓜得一并揭开。
白以只能猜测，有什么比暴露这些更要紧的事情急需要去做，而除掉鲁尼就是最关键的一步。
……
但是这对吗？
白以总觉得有什么被她漏掉了。
就在白以费劲思考的时候，鲁尼端着平底锅走了过来。
锅里两个撒了薄盐的煎蛋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她问：“白以警官，你想吃老一点的还是嫩一点的？”
白以这才回过神来，她面前不知何时已经摆着一盘朴素的番茄意面。
黄油煎出来的蛋散发着奇妙的奶香味，白以回答：“老一点的——昂里还没消息吗？”
鲁尼将表面微褐的煎蛋分给了白以，坐在了她的对面后，又把剩余的煎蛋夹在了自己的盘子里。
“电话还没动静，这个点的话，应该刚到城里。”鲁尼看了眼手表，拿叉子戳着煎蛋，感叹道，“往常这个时间他都在挨家挨户的巡逻，真的一点也闲不下来。”
“你知道吗？传言昂里先生早年立过大功，非常有钱！在城里也有套很好的公寓！但就是放心不下村里的事情，也不肯提前荣退……”
“那菲谢尔呢？在你看来是怎样的人？”
鲁尼抿住嘴，沉默地搅动裹满酱汁的面条，许久才说：“菲谢尔……还有诺亚，他们一直不受村里人的欢迎。我发现这件事后一直努力调解两方矛盾，现在情况已经好了很多，大家顶多是无视那两个人，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骂骂咧咧的了。”
“……没听过这事儿啊？为什么不受欢迎？”白以皱眉问。
“因为菲谢尔是唯一的幸存者——就是十四年前的狂欢时间。”鲁尼解释，“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恶魔吃掉了，唯独菲谢尔活了下来。所以许多村民都觉得，是她品性有问题才没被恶魔吃掉。”
啊？
一股莫名的愤怒在胸膛间升腾而起。
白以忍了忍，没忍住，闭眼吐出三个字：“神经病……”
这个世界的人，太奇怪了。
“恶魔捕食从来都不存在硬性的标准。可能也是因为大家没能拿到帝国的奖励，所以迁怒到了她身上吧……”鲁尼叹了口气。
“为什么没有奖励？”白以之前看到的时候就感到奇怪了，明明在第一个展厅还提到过，洛根是贫穷村庄的“机遇”，却在之后都没提到过这笔奖励的后续。
鲁尼苦恼地挠挠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好像是监护人的信息出现了问题，结果到最后奖励也没发下来。”
白以若有所思。
她想起自己在纪念馆里看到的资料。拉默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那祂是否预测到了现在这个未来？
还说要在这里处理什么事情……会和当年的唯一幸存者菲谢尔有关么。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叮铃……”
鲁尼刚往嘴里塞了一口面，连忙急匆匆地跑去接了电话。见白以跟着进来，她便干脆开了免提。
“喂？鲁尼？”
夹杂着滋滋的电流声，昂里有些失真的粗嗓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昂里先生！我和白以警官一直在等你的消息呢！”鲁尼连忙回应道。
白以附和了一句：“没别人，直接说。”
“两个消息，一个好一个坏。”昂里不卖关子，紧接着说道，“好消息是村里人都没事，留院观察几天就行了。毒素也检验出来了，和加力果上的是一样的。这种毒素剂量小的时候问题不大，人体自己能分解掉很大的一部分。但要是一下子吃很多能直接把人体内的器官溶解。”
鲁尼有些担忧地看白以。白以有些心虚地摸摸头摸摸脸，左顾右盼。
别问，她编不出来原因了。
“坏消息是……啧！以防万一，我在村里摘了一把野生的加力果拿去检测。结果（*通用语粗口）上面也是这种毒！剂量一模一样，都是能（*通用语粗口）吃死人的程度！（*通用语粗口）！！”
一连串“优美”通用语从电话那头喷射而出，鲁尼脸色顿时变了。
“那不是很危险吗？！村里人都还不清楚这些果子有毒的事情啊！！”鲁尼焦急地说。
白以却听出了一丝不妙，皱眉问：“那通缉令还能下吗？”
“没法子！”昂里骂骂咧咧地说，“集体投毒又不是针对个人，根本没法锁定真凶！（*通用语粗口）我回来就去把那女人的犯罪证据找出来！”
“记得挖坟——”白以话还没说完，“咔”的一声，昂里重重地挂断了电话。
这个急性子，白以真的服了。
在听到野外浆果也有毒之后，一直原地转圈圈的鲁尼急切地喊：“不行！我得先去通知其他村民！”
说着她就披上了外套要出门。
这白以可不能答应，鲁尼指不定已经被盯上了，再出门反而会生许多事端。
当然，这话不能跟本人这样说。
白以按住了她要开门的手，说：“都晚上了，很多人应该都回家了。你去挨家挨户地说，倒不如一个个打电话过去，就近的邻里还能互相通知，能节约不少时间。”
见白以一如既往的冷静，鲁尼也稍微冷却了头脑：“对、对……电话簿电话簿！”
她着急忙慌地去书房找出了村里的电话簿，开始一个一个打电话通知村民们。
在鲁尼一个接一个打电话通知的间隙，白以思索着菲谢尔的动机。
虽说去理解作恶者的理念是没有意义的事，但是她目前还没有想明白，她下毒到底想做什么？
行事过于没有章法，反而让白以看不透她的目的。
这一系列骚操作下，只有部分村民落了个洗胃的下场。却让昂里锁定了她就是下毒者，卯足了力气去调查……
……万一这就是她的目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