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皇后寿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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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易逝，转眼到了夏天。皇后的寿诞也到了眼前。
周小鱼已完全康复了，趁着天好便在园子里散散步。这日，丝儿和缕儿陪着她穿过竹林到了惜花汀，见轻舞和巧灵正带着一帮伶人在排演歌舞，准备给皇后贺寿。众人见她来，都忙停下请安，周小鱼见状，赶紧带了两个丫头离开了。
“对了，缕儿，我第一次见到王爷时，见轻舞和弄月都在他的身边，怎么现在府上只见轻舞，不见弄月？”周小鱼问。
“回王妃，弄月姐姐的行踪只有王爷知道，至于轻舞姐姐，她平时没事都是在府上的，只在王爷出府远行时才会跟着。”
“这个纨绔子弟，干吗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周小鱼嘟囔道。
这时，守墨急急地来到面前。
“王爷差小的来问问王妃，给皇后的寿礼准备好了吗？若是备好了，现在即刻差人送进宫里去，若是没备好，还请王妃回去准备。”
周小鱼看着远处叹道：“看来备没备好我都得回去。正好我也累了，丝儿、缕儿，咱们回吧。”
熙染正在堂前，远远地看见她们回来便站了起来。周小鱼回到屋内，让人去把前些日子太子妃带来的食盒抬出来，放到熙染面前。周小鱼一一打开来，里面，花样繁多的寿司整齐地排列着，煞是好看。这些寿司是周小鱼前一日提前亲手做好的，然后放在府上的冰窖之中存放着。
熙染顿时眼前一亮。
“原来你早就备好了。这是吃的吗？本王从来没见过。”
周小鱼得意地把脸一抬。
“那是自然，这种东西叫寿司，也不是昌戎国的吃食之物，我暂时做来送给皇后，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周小鱼说完，抬头看着熙染，却发现他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里闪动着某种让她看不懂的东西。
“我越来越不懂你了。”他忽然说道。
“有什么不懂的？”周小鱼歪着头笑着问他。
熙染深呼了一口气，又恢复了他往日邪恶的笑容，道：“不告诉你。”
周小鱼假装生气地把头扭到一边去。
皇后寿辰这天，群臣百官都来朝贺。
晚上，皇后和皇上在百花厅宴请群臣，凡京中四品以上官员悉数到场，而且皆可带家眷，一时间，整个百花厅显得热闹非凡。酋时过后，宫中开始放焰火。美丽的焰火腾空而起，照亮整片天空，人们都赞叹不已。
周小鱼趁人不备，溜出了宴席，准备偷偷溜回府去。她左拐右拐，沿着自己记忆中的路走去，不一会身后的喧闹之声便听不到了，她心中暗暗高兴。可是，高兴了没一会，她却发现竟然走岔了路，完全不知走到哪里去了。她心里有些着急，看看前面，不远处隐隐有座宫门，门前高悬着笼着红纱的灯笼。周小鱼心中一喜，向着那边便走了过去。等走到宫门前，她这才发现，原来是太子的东宫，真正的宫门想来应该在东宫的南边才对。她转而向南走去。刚走出没几步，忽然隐约听到有人说话，她怕被别人认出来，知道她逃席就不好了，便忙止住了脚步。
“太子妃请自重，要让人看到就不好了。”其中一人道。
周小鱼愣了一下，这听起来好像是熙染的声音。于是她紧贴着墙，悄无声息地往里看了看。这一看，却让她的心乱了方寸。
只见熙染与太子妃二人在里面，而太子妃正倒在熙染的怀里。
“放心吧，今晚人手不够，所有的人都被调去母后的寿宴了，这儿除了我的心腹丫头再没别人。而且人人都知道这是太子的居所，不会有人轻易靠近的。”太子妃柔声道。
“就是因为没有别人，我们才更要慎重守礼，免得落人口实。”熙染推开了太子妃。
太子妃不甘心地道：“慎重守礼？哈哈，怡王何时变成规矩人了？莫不是你真的喜欢上她了吧？你明知道她只是母后利用容锦城安排在你身边的一颗棋子。”太子妃的声音传来。
“我喜不喜欢她都没关系，但容溪不是太子妃你想像的那样。”熙染面无表情地说。
“你对她还是有戒心的对吧？还是你在利用她？那天，我认真地看过，新房里的睡眠之物也只有一套，重要的是，枕头也只一个，说明你们没住在一起。”
“是，但这并不说明……”
原来太子妃喜欢熙染，而我则是因为被他们利用才嫁给了这个花花公子。
周小鱼正想着，眼角一下瞥见前面远远地有灯火过来，看那样子像是太子，而屋里的两个人还完全不知情。她低下头，一眼看见地下散落的石子，计上心来。
她悄悄地往后退去，约摸着距离差不多了，弯腰从地下捡起一粒石子，向着宫殿之内扔去，听见“嘭”的一声，石子落在窗上，殿内的灯忽然熄了，周小鱼迅速地往回跑去，等她转过弯去，看见东宫的灯又亮了起来，太子也已进了宫门。
周小鱼一时间觉得心烦意乱，完全没有了方向感。她不辩方向地走着，忽然，被什么人拦腰一把抱住，腾空而起，转瞬间已掠过无数宫门。等她落下来，发现已来至一处装饰华丽，却灯光幽暗的地方。
周小鱼惊魂未定，她闭了闭眼睛才适应了这昏暗，也看清了眼前之人。
“悠王！”周小鱼忍不住喊出声来。
熙夜做了个“嘘”的动作，竖起食指压在她的嘴唇上。黑暗中，他脸上的笑容越发地魅惑动人。
过了一会，他才缓缓地拿开，道：“好了，没人了，你可以说话了。”
周小鱼迷惑不解地看着他。
“你为何要把我带到这儿来？”
熙夜挑了挑烛火，慵懒地一笑道：“难道你愿意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还是愿意被人当做刺客抓起来？”
周小鱼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半晌才问道：“你都知道了？”
熙夜不置可否。
“你会怎么办？去向太子告发他们？还是以后拿来要胁他们？”周小鱼紧张地问。
熙夜幽幽地一笑：“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还帮他，值得吗？”
周小鱼想起太子妃的话，无奈地笑了一下，低声道：“我现在心里很乱。”
熙夜走过来，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就像很早以前就熟悉的朋友一样。周小鱼没有抗拒。在这样一个夜里，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刚刚经历了那样让人心乱的场面，她忽然觉得很累。
“我可以在你这儿歇息一会吗？”周小鱼疲惫地问。
“当然可以。”熙夜说着轻轻地抱住了她。
周小鱼紧绷的神经一下松弛下来。她忘记了这宫廷的诡异，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这一刻，熙夜于她，就像一个久违的好友，她毫不设防地闭上双眼，很快便昏昏睡去。
当明艳的阳光照在周小鱼的眼睛上，她懒懒地闭着眼睛，像在以前的家中，眯着眼睛，等妈妈喊她起床。她的鼻中闻到一股兰花的幽香，她深吸了一口。她自己的床是没有这种香味的。这是在哪儿？周小鱼的脑子开始转动，她想起了昨夜的一幕。她猛地坐了起来。
前面不远处，熙夜正悠然地摆弄着几上的一棵兰花。听到她的动静，他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原来冰冷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
“你醒了。”他道。
周小鱼尴尬地点点头：“这是——哪儿？”
“我居住的雪溪宫。”熙夜道。
“雪溪宫？”周小鱼想起了昨夜昏暗的灯火。“我，我怎么到了床上？”
她说着迅速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还好，穿得整整齐齐的。
“是你把我弄过来的？”她不好意思地问。
熙夜一笑，继续打理面前的兰花。
“没想到你那么重，还睡得那么死，叫也叫不醒。”
周小鱼脸红了，她抬起头看见外面的阳光，忽然想起什么，匆忙地跳下床。
“我得赶紧走了，一晚上没回去，她们该着急了。”
熙夜也不阻拦，由着她去。
周小鱼刚出了雪溪宫，便看见宫前站着一个人，长身玉立，清朗俊雅。他只身站在那儿，身边没带任何人。
周小鱼犹豫了一下问道：“来了很久了吗？”
熙染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看不出生气还是激动。
周小鱼见他不说话，想绕开他往前走，却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我很担心你。”熙染的声音听上去如耳语一般。
周小鱼听着他的心跳，耳边响起太子妃的话。她轻轻地推开他，向前走去。
我这是怎么了？她想。我因为昨晚的事生气了吗？不，没有。我来这儿，只是为了帮助向日葵，我不想与任何人产生纠葛。
“你这个花花公子，又要耍什么手段？”周小鱼一边往前走，一边大声地问。
熙染一怔，随即会过意来，他大踏步地跟上去。
“以你的资质，值得我耍手段吗？”
周小鱼一顿，想起以前说过的话，不由大笑起来，熙染也跟着笑了起来。
在他们的身后，雪溪宫里，一个寂寞的身影正远远地看着他们。
这一夜发生的事情，似乎很快被遗忘了，回到怡王府的周小鱼和熙染谁也没有提起过。
熙染又开始了夜不归宿。
而周小鱼一有时间就捧着那块双鱼佩翻来覆去地看，可依然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时光女神跟她开玩笑，抑或她自己猜错了，不是这个玉佩，而是其他什么东西？可是，会是哪一样东西呢？周小鱼感到自己的脑子都要想爆了。
周小鱼想了一阵子，实在猜不出是什么东西，便决定暂时把它抛到脑后，如此一来，她便又清闲多了。自从她受伤后，熙染便不让她再绣十字绣出去卖，而账房上隔段时间便送过银子来，她也没必要为钱发愁了。
这一日，闲来无事，她靠在床上，忽然很想家。想现代家中的爸妈，想向日葵，甚至想晋州容府中的爹娘，想着想着，竟然落下泪来。
正在这时，多日不见的熙染却回来了，他一眼看到了周小鱼脸上尚未来得及擦干的泪。他一愣。几个月来，他见到的周小鱼从来都是像野草一样生气勃勃，就连受了那么重的伤他也坚信她一定会醒过来，而她不但挺过来，而且恢复得很快。
这样流泪的她，他从来没见过。看上去这样柔弱无助的她，他从来没见过。
“你，怎么啦？”熙染小心翼翼地问，他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这样在乎一个人。
“没什么。我想，想回一趟家。”周小鱼露出一个笑容道。
“那好，让轻舞和弄月送你回去吧。”
周小鱼没想到熙染这么快就答应了。她忍不住高兴地跳起来，搂住了他的脖子，就像每次对容涧那样。
熙染看着她近在咫尺的朱唇，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芳香，呼吸忽然间乱了。
周小鱼兴奋过后，一下放了手道：“不用了，我只带丝儿回去就行。”
“你行吗？”熙染怀疑地问。
“那是当然，”周小鱼自信满满地道。“以前暑假我参加过军事夏令营，生存训练的每一样考核我可都是第一名……”
话没说完，周小鱼看见了熙染迷惑的眼神，她掩饰地一笑，接着道：“我是说在晋州，我和哥哥们出去玩过打猎。”
熙染低下头想了一会，脸上邪恶地一笑，然后坚决地道：“那也不行。要回去必须让她们俩个跟着，你要是再跳湖，也好有人捞你上来。”
“你这不是变相地让人监视我吗？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
周小鱼不甘心地嘟囔着，用力地捣着抱着的枕头，还不等熙染回答，她忽然又想起一直以来心里的一个疑惑。
她好奇地睁大眼睛问道：“哎，对了，那个，你那天晚上怎么会在云湖边上？”
熙染微微一笑，一下想起了那波光粼粼的云湖，想起明亮的月光下，初初相见时，那个穿着大红喜服，两眼闪闪发亮，生机勃勃却一心求死的清丽女子。
是啊，他为何会到那边去呢？
他早就知道皇后之所以把晋州巡抚容锦城的女儿赐给他，不过是想利用她来监视控制自己。当迎亲的人飞鸽传书道王妃于途中突然发病，暂时不能前进时，他心生蹊跷，以为是皇后或容锦城使的什么手段，决定亲自暗中去一趟。弄月很快便查到了她的行踪，因此他们一直尾随她到了云湖边上。可是，这些，他都不能对她说，因为他还不把握，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他知道太子妃说得对，自己应该对她有所戒备，他也曾试图疏远她，可是，事情却似乎正在脱离他的掌控，使他身不由己。她是太精明？还是真的简单？她对他而言，有太多的疑问，还有太多的矛盾。
熙染脸上浮起一个神秘的笑容道：“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要说出去。”
周小鱼信以为真，忙认真地点点头。
“因为我此前卜过一卦，知道那晚在那儿有人一心求死，所以就特去相救。”
周小鱼拧着眉看了他一眼，一下把枕头丢过来。
“去，你骗小孩子啊？不想说就算了，还编什么鬼话。”
说完气鼓鼓地穿了鞋，把熙染丢在屋里，径直跑了出去。
熙染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心事重重地在一边坐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皇后寿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