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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玲珑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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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高起,复又落下。
温岫一次又一次的把阿信带到云端翱翔,直到阿信身上不再因清玄散的潮红。但此时的阿信,除了背上尚未消退的鞭痕,还有温岫留下的大片殷红。
她似乎累极,径自沉沉睡去,而温岫,虽然也觉得疲惫,却了无睡意。
他抱着阿信,觉得满足欣喜的同时也有深深的愧疚和忧虑……他不知道她醒来以后,是否能接受这一切。
第二日,雅盈轻轻的敲响了门板,得到温岫的答应后,领着仆人进去伺候。
阿信仍然睡着,但平静了许多;温岫则在榻边卧着,面色平静。
温岫看见雅盈进来了,浅浅笑开:“劳烦雅盈了,你让仆从留下沐盆、面巾即可。”
雅盈惊讶:“留下沐盆么?二公子,若仆人伺候不便,雅盈也可……”
温岫笑着坚持:“没关系,雅盈,岫还需劳烦你转告先生,阿信背后有鞭伤,请先生开一些伤药。”
雅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温岫这才轻轻掀开了被子,给风信子擦拭。他的确没有伺候过谁,更别说往日那些供他发泄取乐的女人,但他不想任何人看见他在阿信身上留下的痕迹,不想任何人看见只属于他和她之间的甜蜜。
沐巾在他熟悉的领土上游离,温岫不禁感叹,阿信确实很美丽,美丽到让他沉醉,沉醉到让他下决心把她留在他身边。
待温岫认真的擦拭完阿信的身子,朗拓就敲开了他的门,笑着走了进来:“长卿,昨日可算是食髓知味?”
温岫看见朗拓独自一人进来,从容的笑笑:“让先生笑话了。”
朗拓呵呵乐开:“长卿素来姿态,为阿信毁了个荡然无存。也罢,往日拓迎娶雅盈时,你笑话我,今日拓总算把这笑话看回来了!”
温岫不置可否,转头看阿信,轻轻说道:“她那脾气,醒了不知道会如何……”
朗拓拍拍温岫的肩:“长卿,你在这山间煎熬的这些日子,总该给自己一个交代。”
“是!,是该有个交代。”,温岫答道:“等她好些,我带她回南山。”
“那长卿家中……”
温岫听了苦笑,许久后清清楚楚的说道:“无妨的,我不会让她为难。”
朗拓点头:“长卿说得一句‘无妨’,就定然无妨的,只是不曾料想长卿的归宿在这儿!”,说完这句朗拓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怎么阿信身上还有鞭伤?瞧我,连为什么来的都给忘了。”
温岫站起来:“先生给她把把脉吧。”,说着让仆人伺候自己洗漱。
不一会朗拓把完脉,温岫也换过衣裳,两人便卧在几案便用些早点。随后朗拓才说:“阿信这一回伤得倒不重,但生生饿成这副模样,也需要好好养些日子。我会吩咐仆人,从稀到稠,渐渐给她增加饮食,免得坏了她一副好脾胃。至于手脚上的伤,不留疤痕是难了,但求还能像旧日般灵活有用即可。长卿你便放心吧!”
温岫点头:“虽然不该见外,但一句多谢,说不完长卿的感激之情。”
两人正说着,仆人进来回话说温岫的卫士在草庐外求见。
山外面的事情,温岫向来回避朗拓,朗拓也很自觉地并不多问,因此温岫换了一间厢房,听下属的禀报:
“禀二公子,大公子抵达淮南后,遣何谦放出消息,要攻取留城尹融辎重,实则直取淮阳。昨夜子时,大公子下淮阳,斩尹融帐下大将乞伏国彰。此刻大公子正赶往盱眙,与毛安之成合围盱眙之势!另外,田宏将军昨夜以二公子的灵药,一举捣毁天师道在淮南最大的道坛,共斩获四万余魔军!”
温岫点头:“大哥帐下楚子军,宝剑初试锋芒毕露,淮南局势为之一新!你回报大哥,彭城已光复,请他放心前方驰骋。”
温乔的信使刚走,轻烟跃了进来:“二公子,卢裕领着一干死忠道人护着孙彦逃脱,属下汇同破虏将军追击至淮水下近百里后不见了其踪迹。”
温岫一喟:“斩草不能除根,恐有后患!”,而后他沉吟一番,又浅笑:“这是天师道所谓的水遁!也罢,从今后天师道坐实叛乱罪名,我等更宜将剩勇追穷寇,轻烟,通缉追杀天师道人,勿令其死灰复燃!”
“是!还有……昨夜破虏将军在刺史府孙彦厢房内发现暗格,中有一精巧的瓷盒,看着就不是凡俗之物,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因此呈上来给二公子,请二公子过目。”
说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瓷盒递到了温岫面前。温岫接过来,只在手中一掂,便有些讶然:“这上面居然落了九子玲珑锁!”,说完又细细端详那瓷盒,心中又更添了惊讶,这瓷盒装了什么东西这么要紧,花这样复杂的心思来护着。
温岫凝眉想了一会,却没有什么结果,直到他看见那精巧的九子玲珑锁上一处圆形的凹痕后,禁不住心中一动,他吩咐道:“轻烟,将我的出云剑取来!”
而后,一如温岫所料,阿信换掉明珠镶上去的那枚玉扣,形状正巧契合瓷盒上九子玲珑锁的凹痕。温岫立即动手把玉扣撬了出来,安进九子玲珑锁内。
温岫轻轻转动玉扣,便能听见轻细的机括声传出,然而无论温岫怎么尝试,那九子玲珑锁就是纹丝不动。温岫觉得不对,又把玉扣取出来细细观察,这才发现,那枚玉扣透光时可在其圆形底盘圆周处看到十二天干,而蹊跷的是中间的“寅”、“卯”错了顺序!
如此精巧的钥匙怎会有这样明显的错误?!
温岫握着那枚玉扣来回踱步了几圈,便恍然大悟。然而这种领悟不仅没有让他释怀,反而越加心痛:阿信,究竟这世上还有多少人算计、利用着你!
轻烟见温岫久久不语,便问道:“公子,这玉扣很要紧么?”
温岫摇摇头,浅笑道:“你早前提过,风信子出了明月楼后,立即将出云剑的明珠换了下来,镶上这枚玉扣。想必连她都不清楚这玉扣的用处,更无从得知这玉扣原是假的!”
“假的?”轻烟忍不住惊讶道:“如此精巧的玉扣居然是假的?为什么要花这样的心思造这样的假?”
舍得花这样的心思来造假,只有一个原因,瓷盒中的东西很重要!
温岫联系前后,大约猜了个大概。慕容垂通过段明月向孙彦索取荆阳,只怕这瓷盒就是慕容垂押给孙彦的信物。只是买卖尚未成功,慕容垂自然不愿将如此重要的物件拱手奉给孙彦,因此阿信破了荆阳还不算完成买卖,把玉扣平安交给孙彦才算!这就是阿信再次入彭城的原因么?
但玉扣是假的,瓷盒根本打不开!
这中间,究竟是慕容垂背信弃义,还是段明月另有隐情?温岫握着那枚玉扣,究竟觉得不是滋味,无论是谁造假,没有人在意阿信的生死是肯定的!
他把玉扣握在掌心,又摸到了怀中那枚明珠,不禁看向阿信静卧着的厢房:阿信,你究竟怎样局促的活着?人人都觊觎你、利用你、残酷的糟蹋你!
“公子……”
许久许久,轻烟忍不住出声惊醒径自沉吟的温岫。
温岫笑笑道:“这个瓷盒必然装着极重要的东西,可惜,真正的钥匙却不知道流落何方了。对了,荒坞段明月还能找得到人么?”
“属下正要报给二公子的。破虏将军潜伏荒坞后,荒坞中的荒人就渐渐做鸟兽散了。说起来属下不得不佩服那些朝不保夕、连户籍都没有的荒人,他们似长了一只狗鼻子,稍有风吹草动,就立即都散了!明月楼早在风信子离开后不久,就已经人去楼空。属下因追踪风信子,没能亲自追踪,另外派出的探子追至北朝境内不远,就彻底失去其消息。”
温岫轻笑两声,好个段明月!孙彦一败涂地,她还能毫发无损,不能不说是一种能耐!
不过也算意外之喜,眼下瓷盒在他手中,日后应对还盘踞荆阳的慕容垂,也是一件有利的凭借!温岫想到这儿,便吩咐轻烟:“轻烟,你着人追查段明月、刺探慕容垂,务必找到九子玲珑锁真正的钥匙。”
“是!只是,追寻段明月、刺探慕容垂皆不是一两日就能得到消息的,是否会耽误公子事务?这瓷盒不能强行开启么?”
温岫摇头:“瓷盒内有机括,一旦强行打开,内容尽毁;且九子玲珑锁本身就极其精巧繁琐,所配钥匙必定是独一无二,难以破解。若非如此,慕容垂怎么会轻易交给孙彦,风信子又怎么会冒险再回彭城送玉扣?”
轻烟咋舌:“属下驽钝!”
“你去吧。”
……
南梁纪年龙兴八年四月,温氏长公子温乔率楚子军千里奔驰,陈兵淮水南岸。
随后,楚子军攻淮阳、围盱眙,于田洛与尹融军遭遇决战,楚子军三战三捷,声威大震,自此扬名天下!
楚子军大破尹融铁骑的同时,温乔分兵万余,于淮阳全歼天师道五万魔军。自此,天师道谋逆野心路人皆知,更因其行事之乖张妖邪,为当世人所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