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兰》银衣香青

26、又蠢又坏

　　兰游春忍无可忍，说：“不要总是趁着生病来发疯。”
　　宋悯庭摇头说：“我没有，真是我妈让我来的。你不信是吧，我让我妈跟你说，反正你们迟早要见面，我妈妈会喜欢你的，我家的人都会喜欢你，你这么好，我都喜欢得不得了……”
　　他说着就拿手机拨号，兰游春瞪着他，伸手拉住宋悯庭的手，用力摁了下去，把礼品和钱放到门口就要关门。
　　宋悯庭好不容易见兰游春一面，这下死也不走了，他拎着东西就压在兰游春身上，紧紧抱着不松手，“今晚让我在这好不好？我很想你，怕你生气都不敢每天来见你，现在来了，我就舍不得走了，让我住一晚，就一晚好不好？”
　　“你来我就会生气。滚回去。”
　　“我不要。”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缘故，宋悯庭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很像小孩子撒娇。兰游春一怔，随后推了推纹丝不动的宋悯庭，挣不开，又担心宋悯庭对他做什么，只好妥协：“先放开我。”
　　跟兰游春从小玩到大的赵吉安有时都不能很快捕捉到兰游春情绪的变化，但宋悯庭已经知道这其中的奥秘，只要兰游春听他的话，他也会听他的话的。
　　老实松开手，像跟屁虫一样跟着兰游春身后，乖乖去洗漱，换上兰游春的睡衣，急不可耐地跑到床上躺下，兰游春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才走进去。
　　他家没有客房，来了亲戚什么的都是带去旅馆住宿，沙发太窄，睡沙发会引起爸妈的怀疑，可他又不想跟宋悯庭睡。
　　但他又不能拒绝。宋悯庭的疯他已经见过了，他害怕，以至于现在浑身都在紧绷，每一寸神经都拉响了警报，甚至指尖都在微微发麻。
　　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兰游春关上门，确认自己穿得很严实，这才躺到床上去。兰游春一躺下，宋悯庭立马就贴了过去，发热的身体让兰游春很不舒服，他闭眼逼自己赶紧睡觉，但宋悯庭的热居高不下，他烦躁地睁眼看宋悯庭，宋悯庭似乎没感觉，只是看着兰游春的笑。
　　看宋悯庭这样，他应该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兰游春想着，起身要去拿冰袋来给宋悯庭降温，宋悯庭以为他要走，翻身就压在兰游春身上：“你要去哪？睡觉了，你哪都不许去，陪我。”
　　“我想睡个好觉。”兰游春说，“你像个火球一样，怎么睡？”
　　“那我出去吹吹冷风再进来，你别走。”
　　“行了。”兰游春看着他，“别耍赖了。我去拿冰袋。”
　　宋悯庭哦了一声，翻身让兰游春起床。兰游春拿来冰袋塞到宋悯庭胳肢窝下和脖颈旁，宋悯庭愣愣看着兰游春，只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得确认一下是不是在做梦。
　　宋悯庭一把拉开兰游春的衣服，他胸口的庭字像是致幻剂，宋悯庭心底冒泡，情不自禁把人压低，他贴上去亲吻他的烙印，满意地喟叹一声，说：“真是我老婆啊……”
　　兰游春脸色一变，没有一秒犹豫，啪地就甩了宋悯庭一巴掌，咬牙警告他：“闭嘴别胡说！”
　　被打了宋悯庭也不生气，只觉得这样的兰游春美死了，他多挨几下也值得。
　　兰游春看着宋悯庭的蠢样，懒得跟他一般见识，侧躺下关灯睡觉。
　　屋内静悄悄。片刻后，宋悯庭看着窗户上倒映的摇晃树影，伸手握住了兰游春的手，紧紧攥着，问：“兰兰，你很喜欢姜笙吗？”
　　兰游春没说话，就算被宋悯庭拉得死紧，他也倔强地背过身去，算是回答。
　　“我也很喜欢你。”
　　宋悯庭贴过去抱紧兰游春，他要确认兰游春就在身边，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想要跟他肌肤相贴，“比你喜欢姜笙还喜欢。我对她已经很好了，都没有……”
　　“不要再提她了。”兰游春说，“你没资格提她。像你这种人，只会带来灾难，毁灭美好。”
　　“这样吗？”
　　宋悯庭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并不在意兰游春嘴里的毁灭破坏，如果不毁灭破坏，哪能得到兰游春呢？他一只手抓住兰游春的手，一只手探进兰游春衣服里，描着他胸口的纹身说，“看来以后得多做。”
　　毕竟只有这样，兰游春才会乖乖待在他毁坏的地方，等着他，看着他，等他发号施令，然后任他亲近。
　　兰游春越发觉得没有必要跟宋悯庭谈话，反正他也听不懂人话，不如无视，睡自己的觉。
　　早上六点，宋悯庭的手机响个不停，宋悯庭睡得跟聋了似的，兰游春挣开他的怀抱，起身够来手机，刚要挂断，宋悯庭一把将他搂进怀里，摁下免提，接通电话：“妈，怎么了？”
　　“让你办的事办好了吗？还不回来赖在人家干什么？”
　　“没办好，人家不愿意。”
　　“你让妈妈跟她说，让她不用担心婆媳关系，我儿子喜欢的，我也喜欢。”
　　宋悯庭说着好，把手机放到兰游春唇边，说：“跟妈妈说句话。”
　　“……”
　　兰游春憋红了脸，恼怒地看着宋悯庭，用眼神警告宋悯庭把手机拿开。
　　“再不说，我就要吃早餐了。”宋悯庭凑到兰游春颈窝舔了舔，用牙齿轻轻咬着磨，“这是我妈妈，你得讲礼貌。兰兰，别忘了你是大学生……”
　　“……阿姨。”兰游春艰难地从唇齿中挤出字来，“我是兰游春。”
　　兰游春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传来噼里啪啦东西落地的声音，曾玉莲一声接一声的妈呀让兰游春如芒在背，他看着镇定自若的宋悯庭，说，“你不止伤害我，连你妈妈你都不放过，你真是坏透了。”
　　“那又怎样？”宋悯庭高举着电话，冲电话那头惊魂未定的曾玉莲说，“妈妈，二十万不够娶兰游春，至少得我家全部家当才配把兰游春带回家。妈妈，把我家的房子和地都卖了吧，我真的很想娶他，好不好啊妈妈？”
　　只听电话那头咚地一声，再无声音。
　　兰游春无法直视宋悯庭那虎头虎脑的傻样，他闭上眼缓了一会儿，拍了拍宋悯庭的脸说：“回家去看你妈妈吧。你简直又蠢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