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有九命》亦门

26、第 26 章

　　“赵秦山！那老道在哪里？”黑大仙叉着腰站在房间中央，瞪着一双猫眼大声嚷嚷，“居然敢欺负我家九咪！哪来的狗胆！”

　　赵秦山一头雾水：“师父……他……看不见你？”

　　觉清轻笑一声，“妖怪面前，不显真身。为师哪里是能让他想看就看的。”

　　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起，他再也没见过那只黑猫。

　　也许是在他下山之后。外头早已不再是他所熟知的那个世界。觉清直奔清净观而去，却被看门人挡在外头。抬头一看，大门旁刷着XXX县XXX办的大字。不知跑了多久走了多久，不知多少辛酸多少争吵，才重新挂上了清净观的匾牌。

　　觉清走进后院。六角经幢只剩了一半，却仍然立着，上头的刻字早已模糊。觉清伸出手指慢慢摩挲着，想起小时候，师父握着他的手，一个一个摸过上头的字，一个一个教他念。

　　“大，唐，开，元，圣，文，神，武，皇，帝，注，道，德，经，一，部。”

　　岁月已经将他变成老者，从容貌到心灵。然他自问终无愧师祖遗愿。

　　“静明，跟师父念，大，唐，开，元，圣，文，神，武，皇，帝，注，道，德，经，一，部。”

　　求仁得仁，有何憾焉。

　　手上的链子，不知不觉已经带了四十年。觉清轻轻一拉，磨损的红绳便应声而断。

　　黑大仙看着他，眼珠子转了两圈，道：“想不到你这老道还挺年轻的嘛！”

　　年轻？赵秦山扭过头看了看，却看见一个中年男子坐在床上，虽然心里奇怪师父为何又使障眼法，但也不好说破。

　　“谁欺负你家徒弟了！”师父又恢复了寻常嗓音，“分明是他勾搭我家静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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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别闹了，吃饭吧啊，我请您老人家吃饭，”赵秦山立在师父旁边，递了一杯热茶劝道。

　　黑大仙坐在另一边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嗓音哑哑地骂道：“我好歹也是你长辈，你也不晓得端杯茶来给我喝？”

　　“师父，那个谁……让我叫你上去，他说他要吃饭了，”三人往窗外一看，原是九命从楼上落了下来，正犹豫地在阳台上踱着。

　　黑大仙蹭蹭蹭走过去打开窗户冲楼上喊道：“亲爱的！我今儿有事，不回家吃饭了，你跟那小崽子先吃吧！”

　　砰一声响，觉清手里的茶杯落到地上砸了个粉碎。

　　“你……你怎……咳咳咳……”觉清只觉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赵秦山见状忙上来顺他背，道：“师父，师父你莫气，当心身体啊……”

　　“人……咳咳咳……妖……咳咳咳……静明你……咳咳咳……”

　　“师父，这事，唉，”赵秦山扶着咳到歪倒的老人家坐好，道，“他们也算是……两厢情愿吧，弟子也不好多管。”

　　“没错，”黑大仙叉腰道，“我跟我的宇文儿两厢情愿，心心相印，哪轮得到你们这帮臭道士管三管四！我们家九咪跟你家徒儿也是。真是那傻孩子也不知道看上你那蠢蛋徒儿那点好了……唔……九咪你个死孩子别捂我嘴……羞什么羞……师父是你这边的……呸呸呸……弄我一嘴毛……诶？老道你跑什么跑？我话还没说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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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你别走那么快，当心点。”

　　觉清并不理会跟在后面的赵秦山，兀自走到银杏树下的长椅上坐下。

　　赵秦山恭敬地站在一旁，许久才听见师父开口，道：“静明，你年纪还轻，一时冲动，在所难免……”

　　“师父，我不是一时冲动，我是……”

　　“为师老了，没力气再教一个接班人。清净观到底是要传给你的。师父只盼你摒弃杂念，一心修道。猫……猫妖性淫，扰……你清……”

　　觉清声音忽然低了下去。自己说这番话时，才知师父当时心情。

　　何等心酸。

　　赵秦山跪在他腿旁，低着头道：“静明也不愿让师父失望。”

　　“起来吧，别跪了，”觉清声音疲惫，“我清净派门下弟子，别随随便便就跪来跪去的。静明，让你下山是为师的错，你也别念这劳什子书了，跟为师回山上去。”

　　赵秦山闻言大震，猛抬起头道：“师父……弟子……”

　　觉清苦笑：“你不愿跟为师回去？”

　　赵秦山低头不语。

　　“好，好，”他听见师父说道，声音里夹着重重的叹息。

　　觉清起身离开，飘然走了几步，转过头道：“你爱跪就跪着吧。”

　　天慢慢地黑了，赵秦山也不知跪了多久，大腿往下都没了知觉。匆忙跑出来，连外套都没穿，冻得浑身都麻木了。

　　“这人跪着干嘛啊？”

　　“不知道。我刚刚出去买煎饼果子就看见了，一直跪到现在。”

　　“行为艺术吧……”

　　“我看是求女友原谅吧，小姑娘真狠心，天这么冷啊……”

　　人流来来往往，有的看他几眼，有的议论几句，一直到日头西沉，他的身影渐渐隐没在黑暗里。

　　面前一阵细碎响动，赵秦山抬头，看见一只小麻雀背着翅膀，挺着圆滚滚的肚皮，在长椅上来回走了几步，歪过头看着他。

　　“六伯，”赵秦山唤了一声。

　　小麻雀仰着脖子咳咳清了清嗓子，模仿觉清的语气道：“还跪什么跪！为师都已经到宾馆了！没良心的混账，滚回去！”

　　赵秦山松了口气，勉强支着起身，一瘸一拐地跳了两步，坐到了小麻雀旁边，担心地问道：“六伯，师父他还好吧？”

　　“那老头子心软得很，我早知他拗不过你，”小麻雀飞到他肩膀上，狠狠啄了一下赵秦山的腮帮子，啄得赵秦山“哎呦”一声捂住脸，“你们呀，有空也回去看看他，那老头子……唉……可想你们了。他也挺寂寞的。”

　　“我知道，我打算今年放假会带九命回去看他的。在观里住上三个月，让师父他老人家看我看到烦为止，”赵秦山笑了笑，“师父他还是那么爱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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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秦山一瘸一拐地回了宿舍，屋子里黑着灯，一片寂静。他打开灯，看见床上棉被被裹成了一个大大的球，那球感觉到了声音，微微颤抖着。

　　他叹口气，走过去把棉被球抱到膝盖上，一层层打开。中间团成一团的小猫一双眼睛水汪汪瞪着他，蹭得一下跳起来把脸埋在他肩窝里。

　　赵秦山一手抱着他，一手顺着小猫柔软的背毛，轻声道：“嘘……嘘……九命，怎么了？”

　　“……我还以为……你和你师父……回去了喵……，”怀里的小猫声音听着闷闷地。

　　赵秦山没由来地一阵心疼，话到嘴边却轻笑一声，道：“是啊，我这不回来拿行李嘛。”

　　话还没说完就被砰一声扑倒在床上，嗖一声变身成人的九命骑在他身上，大声喝道：“你你你你不许走！我不许你走！”

　　赵秦山不答话，脸上带着笑意看着他。

　　九命更怒，伸手用力撕扯他衣服，道：“我我我我我我现在就……就……”

　　赵秦山摁住他乱动的手，笑道：“你现在就要干嘛啊？”

　　“我……我……我要……赵秦山你你你混账！你明明明明对我发过誓的，你明明明明说过喜欢我的！”九命委屈莫名，眼眶一阵发热，心里像被戳了一个洞似的，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地流了出去，“你……你不要脸……”

　　嘭的一声，少年头上冒出了一双猫耳朵。

　　赵秦山猛然觉得自己过分了，伸出手去摸到少年垂着的脸上一片湿漉，赶紧支起身子将九命抱住，感到怀里纤细的身体一阵细微颤抖，心里很是后悔，轻声道：“九命，我骗你的，我错了。我不会走的……不会留下你一个人。”

　　怀里的少年瞪了他一眼，抽噎了一下，抹了把泪，身后又冒出了一条尾巴。

　　“都都是你！”九命不停地用手揉着眼睛，“我……我本来……本来变身已经变得很好了……”

　　“好好好，”赵秦山抵着他冰凉的额头，哄道，“我们家九命变身变得最好了。别生气了。我让你强|奸我好不好？”

　　“真的？”九命狐疑地看着他。

　　“不过得用我的法子，”赵秦山揉了揉他的猫耳朵，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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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秦山，赵秦山，你醒醒！”

　　“……嗯？怎么了……睡吧九命……”

　　“你醒醒！我有事情问你！”

　　“……？”

　　“你那是什么法子？为什么和我师父教我的不一样！为什么我腰这么痛！”

　　“……嗯……你多强|奸我几次就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