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菜且爱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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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里寂静无声，排气扇的扇叶在墙上划过一道道光影。
唐于归点了一只烟，隔着烟雾看林青的眼睛，脑海中闪过林青身份的许多可能性。
如果他真的出身南山林氏，那林氏可是唐随的一条好狗啊，跟在这里是打算干什么？
最重要的是那天晚上，他的出现究竟是巧合还是被刻意安排？
而此刻林青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呼吸因疼痛而微微轻颤。
良久的沉默后，唐于归掐起林青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不得不和自己对视。
“认识？”
林青顺从道：“认识。”
“你是什么人？”
唐于归不会自负到不提前查阅资料，林青便继续老实道：“唐氏事务处理中心科员，主要负责经济监管和商务对接方面。”
本质就是为集团搞钱罢了。
“不算忙。”唐于归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期，“还有呢？”
“没了。”
“没了。”
唐于归点点头，用舌头顶了顶还在疼的嘴角，突然一巴掌狠狠扇在林青脸上。
他本就人高马大，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林青还未来得及反应，耳朵便“嗡”得炸开一阵尖锐的耳鸣，脸颊火辣辣烧起剧痛。
而后，就从唇齿间尝出些血腥味儿来。
唐于归对这种看上去大义凛然，在你开口问第一句话前，就已经在肚子里打了十句假话草稿的人非常不爽。
他没耐心和一个无名小卒打谜语。
他需要判断这个人究竟和独眼虎有没有联系，如果有联系，那么站在他身后的人是哪方势力？
他们查到了哪一步？
他们是否准备清除异己？
虽然在夜店事发当时，唐于归就已经最快速打扫了自己和那家公司的交易痕迹，保证账户干净，但对手在暗他在明，不能不防。
而唐随那老东西，如果知道自己早就开始和顾氏放在边境的寻回犬们合作，恐怕要气的从眼睛里喷血。
唐于归呼出一口烟雾，问：“林家人啊。”
林青定了定神，耳边炸裂的鸣叫才轻了些，说：“是。”
唐于归轻啧，对这个回复非常不满意，反手又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甩的重了，反正比唐随在办公室甩他的那两巴掌重，林青唇齿瞬间抿出了一道血线。
唐于归舒坦了，把烟从唇间拿下来，说：“既然你没有分批次出现在下水道，任务应该被圆满完成了，什么任务，告诉我。”
林青看着唐于归冰冷的衬衫夹，表情没有任何波动，说：“二少，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林氏追随唐氏及几十年，堪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据说你有点身手，境边军？”
“不是。”
“老头子那边的暗卫？”
林青抬头看了唐于归一眼。
这蠢货能猜到才见鬼了，就连五年以后的他，大概率也不知道基地的存在。
林青的眼神映在唐于归眸中，是赤裸裸的挑衅。
唐于归倏忽抬起手——
——真他吗的神经病！
林青轻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暗骂。
这一巴掌没有甩下来。
唐于归笑了，将最后一口烟抽尽，明明灭灭的烟火映照在他不耐烦的眸子里。
“既然都不是，还敢说是我的人，不怕露馅啊？”
林青睁眼，沉默的看着他。
根据基地保密守则，他不能对此做出任何回应。
“跟我玩欲擒故纵。”唐于归心下了然，轻笑着拍了拍林青的脸颊，随后，狠狠掐住这根脖子。
他无比平静的说：“你是真不想活了。”
林青被迫扬起头，一双冷峻的眼睛死死盯着唐于归。
他终于不再伪装，完全是训练有素的模样。
整个长宁，不属于各个家族，敢对唐于归搓圆捏扁的人还有谁？
唐于归愤怒的收紧手指，林青喉间一阵剧痛，缺氧导致他面上迅速浮红。
他咬死了不能说，眼前的面容随着窒息的痛苦逐渐模糊。
就当林青觉得唐于归真的要动真格时，唐于归却松开了他。
大量空气的涌入导致林青剧烈咳嗽。
唐于归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他松开手只是因为终于得到了一直想要的答案和证据——
唐家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养着些藏着獠牙的狼狗，而唐随则把他瞒在鼓里耍的团团转！
唐于归突然想笑，但这显然并不是一个好笑的事情。
他走下审讯台，抽出一支烟点上，在林青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抬手示意王启雄二人继续。
毕竟自己打，手疼啊。
林青一直碍于保密守则不能与唐于归说的太明白。
他暗中保护了唐于归七年，知道唐于归做事狠辣，如果不吐点东西出来，这人必然会将自己先杀之而后快。
为了自保，林青只得透露自己是受唐氏管辖的，唐于归分明已经听懂暗示，却依旧不想轻易放过林青。
他唐于归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暴徒，动手只是为了发泄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不痛快而已。
审讯室里拳头与皮肉碰撞的的声音再次响起，林青心中愤懑，倒是没有痛呼，忍无可忍，终于破口大骂。
“唐于归，你是不是神经病听不懂人话，一天天蠢得挂相！老子说得不够明白？馒头要老子嚼碎了喂你，你才能吃是吧？！”
唐于归一挑眉，落座的时候顿了顿，看稀奇热闹似的带上笑，没打断林青。
“老子档案清楚，进入的也是你唐氏集团的正规部门，你脑残不会向下核实？你想不明白不会找上面的人问明白？！”
“狂妄自大、胡作非为，什么人能碰什么人不能碰都搞不清楚，还想着翻身，王八壳子都被人踩烂了还在做青天白日梦！”
唐于归指指林青，侧首对谢绉点评：“单口相声似的。”
谢绉冷汗狂流。
林青一骂就停不下来，只恨不能走下来哐哐哐给唐于归两三耳巴子。
“正经帮你的人你不信任，还敢私自和独眼虎做生意，你穷疯了吧你？！你赶快把头埋马桶里冷静冷静吧你个二百五！”
“他吗你被打了上头条新闻，老子也要跟着受罚，可把你牛大发了，你什么王八蛋东西？！”
随后，林青越骂越愤慨，其功力之深沉、用词之恳切，让谢绉眉头渐渐拧成了一股麻花，硬着头皮问唐于归：“是不是把他嘴给堵上？”
唐于归正在兴头，摆摆手，乐呵着说：“让他说，挺好玩。”
他沉吟了一会儿，又对谢绉说：“你去把这两年唐家的收支报表拿来，我确认几个数据。”
随后还真认认真真看起报表来。
唐于归发现他挨打时不爱出声，除去一开始的那顿咒骂，其余基本都在沉默。
现在许是累了，也不求饶，只气冲冲的皱眉垂目，把嘴唇抿得死紧，似个貔貅一样只进不出。
王启雄二人打累了在旁边休息，谢绉将两瓶水递给他们，走进了一看，林青已经失去意识。
唐于归慢悠悠翻报表，提醒谢绉：“喂点水，他现在可金贵了。”
谢绉心说金贵就给人家松绑啊，还喂什么水！
没想到二少拿起报表站起身，下一句就心有灵犀一点通的补充：“给他松绑，咱们去见见老爷子。”
林青再清醒过来就是在车上了。
两个黑衣保镖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手脚结结实实绑的跟麻花一样。
他们三个大男人坐在后座实在有些拥挤，不过林青也没多余精力去在乎空间大不大。
他各方面都被透支的严重，全靠此刻心口堵着的一口恶气撑着。
一路上睡睡醒醒，大概过了有四十分钟，两个保镖拖着他下车，被粗暴地往大理石地板上一扔。
周围响起一些脚步，似乎是清场的声音，四周安静下来。
“你又闹得哪儿出？”
林青分辨出这是唐随的声音，随后听唐于归说：“前天出事，抓了个尾巴。”
“嗯？”唐随对唐于归出了什么事不在乎，扫了一眼地上被五花大绑的人，在他的角度也看不清面容。
“嘴硬着呢，只查出来是我们唐家事务处理中心的员工，对了，好像还是南山林氏……”
“你把人带到这里，是需要我帮你审？”
“不敢，只是这个人说是我们唐家人，让我有点糊涂了，他是谁的人，可关乎着我这笔账要跟谁去算，没确定消息，我贸然登林氏的门，是不是不太好呢？”
他惯爱含沙射影，唐随的目光似刀子一样先把他刮了个遍，才仔细看了看蜷缩在地上的人。
林青被打的全身没一处好皮，脸在伤口的遮挡下也难辨真容。
唐随记忆力很好，对自己的人一向熟悉，这个显然不是他布置下去的人。
他突然问道：“编号？”
一直沉默的林青果真开口回复给他一串数字。
唐随面色微微松动了。
唐于归在旁边看着好戏，心想这人果然是唐随的。
他目光跟着唐随，只见唐随踱着步子来回走了几步，端杯抿了口茶，半晌，沉思着对唐于归说：“这个人先放我这，我来处理。”
“您是确定不了他的身份，还是不能在我面前确认？”唐于归哪肯给他糊弄过去，咬字杀气十足，“他抢了我的标，我可是要他的命的。”
“我说了，我这件事我会处理。”唐随放下茶杯，“还是你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能站在我面前咬人？”
“现在就有人，直接咬在我身上，别说什么南山林氏，动我的东西，就连唐家那些分支——”唐于归捏紧桌边，一字一顿的说，“——也别想全身而退。”
“够了，闹成什么样子，不知天高地厚。”唐随懒得看唐于归在他面前耍场子，“告诉你，这个的确是唐家人，但有些事情不容你插手。”
唐随傲慢的样子刺激到了唐于归。
他心中的焦躁开始翻腾，或许他现在需要点上一支烟冷静冷静。
但碍于唐随，他没有继续动作，而是慢吞吞地摸了摸怀里的武器，换上了一副笑脸，将报表扔在桌面上。
“您说的在理。我最近一查，发现唐家的资金每年有大约2%的隐形支出流向余氏，却不参与任何投资分红。这笔钱说大不大，我想，或许该去问一问我亲爱的姑姑？即使是旧情人，也没有这么大手笔吧，父亲？”
唐随顿时冷了面色。
他年少就厮杀于众兄弟之中，脱颖而出后又长期掌权，上位者的威势此时毫无隐藏。
他这一记冷光扫来，唐于归脸上不动声色，背后已经竖起根根寒毛。
“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唐于归？你应该庆幸你姓唐，否则你可能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和野狗抢食呢。”
唐于归脸色难看至极。
唐随对这个私生子二儿子从来没有过温情。
在唐于归的整个童年，做错事挨打、冷暴力等都是家常便饭。
他被关禁闭的时间比见到唐随的时间还多的多，对唐随的恐惧已经刻骨入髓。
此刻唐于归面色苍白，他条件反射地用手扣上自己的腕部，疼痛带给他些许安全感和理智。
他垂首道：“没有，我只是希望，您能信任我，把该给我的权利下放给我，来清理这群蛀在唐氏集团里的毒虫。”
唐随背过去沉默了很久。
他向来不满意这个接班人，也没打算过多的让渡权利给这个暴躁易怒的蠢货。
但是基地这种见不得光的东西就算给他又如何呢，稳住他一段时间算了。
在一段窒息的安静后，唐随冷道：“这人来自唐家的训练基地，但即使把基地的权限向你开放，你这个没能力的蠢货也只会搞砸。”
唐于归心中愤怒，忍着恶心说：“现在各方势力正不停地向唐家渗透，唐家的问题相信你也很清楚，您若对我有所保留，恐怕南山矿产的事会层出不穷！将毒瘤铲除后，您再来安排人员也不迟。”
唐随盯着他没有说话。
唐于归轻笑一下，从怀里掏出个黑漆漆的东西，将枪口一把对准地上的林青：“否则总有得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唐随终于抬起手，缓缓说：“基地可以交给你，不过有个条件。”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菜且爱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