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阶之路》好吃好睡

9、你来我往

　　不提多年与圣意无缘的安阳伯府是如何喜上眉梢着急忙慌的摆香案穿朝服接旨，又是如何战战兢兢、浑浑噩噩地进宫谢恩的。
　　此桩婚事在宫里宫外都掀起不小的波澜，后宫中方贵妃如何恼怒周晏不识抬举暂且不提，长安城里不管和五皇子还是和安阳伯府有没有关系的都忍不住在明里暗里多有议论。
　　那可是当今陛下的皇五子啊，虽然不是最为重视喜爱的皇子，但也不是那种在皇帝心中完全排不上号的完全没有存在感的儿子。排序靠前的这批较为年长的皇子都出生于当今陛下登基不久最为意气风发也是最为哀伤的时期。
　　那时的皇帝刚刚失去至爱之人，没多久又失去了和这至爱之人唯一的也是最寄以厚望的嫡。，皇帝不愿相信上天会如此残忍的对待他，甚至一度疑神疑鬼的怀疑是人为作祟。
　　后宫差点因此大换血，嫔妃们人人自危，特别是那些家世显赫和生育过皇子的。即便后来并没有查到后宫中有人与先皇后和先太子的逝世有所关联，这个刚刚经历了丧妻和丧子之痛的男人依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极为厌恶后宫争斗。
　　那段时间皇帝把所有皇子聚集在一起□□养，教导学业的鸿学大儒们也都由皇帝亲自指派，在最大程度上削弱皇子们母族的影响。那时候没有皇帝的允许，嫔妃们甚至不敢擅自和儿子们见面。
　　也是在那时期，现在的继后因着她早年作风稳重不愿争斗，又有皇帝当年王府侧妃的老资历并且和元后情分不错的加分项在，她才被皇帝扶上了皇后的宝座。
　　继后也没有辜负当时皇帝对她的信任把后宫管理的井井有条不让皇帝操心，只是不知为何继后一直未能有孕，但有皇帝的倚重在，她的地位还是稳固的。这样的安稳终结于七八年前，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后宫寂寂无名多年的方贵妃突然就独得盛宠，荣封贵妃，四皇子也慢慢成了皇子中的第一人。
　　有了这段经历，最早这批已经长大的年长皇子们在皇帝心中的份量远不是后来那些年幼小皇子可以相比的。
　　而如今的安阳伯府那是个什么景况？等闲权贵之家考虑联姻时都要思量一二，更何况身份尊贵的五皇子殿下。
　　不过不论外人如何揣测眼红，如今圣旨已下，安阳伯世子嫡长女已是五皇子板上钉钉的未婚妻，只待两年后五皇子加冠封王，开府成婚后即可修成正果。
　　外界的风风雨雨安阳伯府暂时是无心理会了，他们眼下有一件尴尬事需要尽快解决。
　　五皇子和李云婧的赐婚圣旨已下，安阳伯府成了五皇子的未来岳家，本来是一件心想事成的大喜事，但是尴尬就尴尬在安阳伯世子这一房几年前就从安阳伯府分出去单住了。
　　接赐婚圣旨的时候，因为安阳伯世子外任不在长安城，由伯府出面代为接旨是合乎情理的，但后续亲事走流程的时候要怎么和礼部解释？难道直接和他们说你们未来的五皇子妃还在隔街的李宅里住着呢你们直接和那边商议吧。那安阳伯府还怎么从这桩婚事里得到自己想要的好处？还怎么和五皇子维护感情连接利益？刚刚被人羡慕完的安阳伯府绝对会立刻成为整个长安城的笑柄。所以当务之急是如何说服李云婧母女搬回伯府居住。
　　最好的办法是安阳伯夫妇出面道歉，为当年的事做出足够的补偿，再客客气气的将李云婧母子请回伯府。
　　奈何，安阳伯夫妇做了这么多年的当家人、大家长，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丢弃自己的脸面和作为长辈的尊严，他们想着袁夫人当年还在伯府时和当时还没出嫁的几个小姑子相处的不错，不如让她们去帮着当说客，兴许袁夫人看在她们的面子上不好意思多加为难呢。
　　接了任务的那些姑太太们于是开始轮番上李宅做客，只是不管她们怎么打感情牌，袁夫人和李云婧一律不接茬不松口，只把她们当做寻常客人招待。
　　要是单刀直入说明来意，袁夫人就会推脱世子爷不在家，家里只有三个女眷没有主心骨不敢做决定，有什么事等世子回来再说。
　　好家伙，安阳伯世子是她们的亲大哥，她们还能不了解吗？那可是个无理搅三分、最是见钱眼开的，平常没事都要想办法从她们这些亲人身上刮点油水下来，要是求到他门上了，那就等着他把整个安阳伯府全部搬空挥霍完吧，一家子全等着喝西北风好了。
　　姑太太们绿着脸走了。
　　打发人的主意都是李云婧出的，袁夫人照做了但是心里忍不住慌张，自赐婚旨意下来后袁夫人患得患失的厉害，生怕哪里做的不好对李云婧名声有损影响了这门亲事，私下里反劝李云婧：“到底是长辈，也不必这般完全驳了她们的脸面。”
　　李云婧知道母亲心中的担忧，宽慰道：“母亲且放心便是，如今安阳伯府那边只会比我们更着紧这门婚事，对外只会多宣扬女儿的好处，不敢多嚼舌根的。”
　　袁夫人还是愁眉不展：“虽说如此，她们所言也是有理，一味揪着从前的恩怨不放对你也是害处大于益处。”
　　李云婧轻轻的为母亲揉捏肩背，“母亲莫急，女儿心中有数，合作自然是要合作的，只是不能让那府里目的轻易达成。”
　　“你给母亲个准话，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成算？”
　　李云婧微微一笑：“我在等真正能做主的人来，姑母她们不过是替那边来试水的，她们一提我们就答应，日后就只有被拿捏的份了。”
　　袁夫人自知向来做不了自己这个大女儿的主，劝也劝不动只能由着她去折腾。
　　果如李云婧所料，前行人员铩羽而归后，不几日李二爷就亲自投递拜帖登门拜访了，同行的还有二太太叶氏。
　　迎客，见礼，寒暄，互相恭维关切，虚伪的做作。
　　等双方真正坐下来谈正事已是大半晌之后了，彼此都心知肚明今日目的何为。李二爷摆出十二万分的诚恳姿态：“我也不和长嫂说那些虚话了，圣上已经下旨给五皇子和婧儿赐婚，这是她的荣耀更是整个安阳伯府的荣耀。
　　婧儿是咱们安阳伯府的嫡长嫡孙，本就尊贵非常，如今又有了这大好的前程，这别苑虽好到底不衬她如今的身份了。赐婚旨意里圣上也是认可她伯府嫡长孙女的身份的，当年的事长嫂和婧儿心中有气是应当的，愚弟在这里给你们赔不是。”
　　说着李二爷就起身对袁夫人行了个大礼，完全不顾袁夫人和李云婧的阻拦。“待你们回伯府后我也会尽力补偿，长嫂有什么要求也只管提，只要愚弟能做到的定义不容辞。这也是为了婧儿的未来着想。”
　　他的话袁夫人实在不好接，只能笑着回他：“如今你大哥不在，此等大事只怕我一介妇人不好做主。”
　　李二爷今日是准备周全有备而来，这些敷衍之词他早已料到：“只要长嫂和婧儿应下，兄长自有愚弟去沟通说明。”
　　袁夫人看女儿云婧一眼，李云婧没有开口的意思。紧盯着二人的李二爷转头就去和侄女李云婧搭话：“婧儿是家中长姐，你那些弟弟妹妹们向来对你仰慕的紧，只是苦于不在一处无法亲近。
　　今日他们听说我们过来接你们回府个个欢喜的不行，都说已经为你精心准备了礼物只等你回去送晌。你的房间也都早已备好，宽敞明亮，就在你母亲隔壁院子，来往方便，一应用具摆设都是叔父婶婶亲自挑选的，回去后有你不合心意的也能立马更换。”
　　二太太叶氏也跟着帮腔：“正是呢，云熙如今正开蒙，听说咱们家云婧长姐学识最好，吵闹着要来向你请教呢。莫说这些小辈们了，便是老太太也欢喜的很，拿出来压箱底的宝贝......”
　　袁夫人和李云婧尚未有反应，敬陪末座的李云慧先愤声打断了：“如今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难道忘了我姐姐当年差点死在她手中不成？”
　　虽然早就猜到今日免不了要旧事重提，但没想到会被李云慧这样大喇喇的嚷嚷出来，李二爷夫妇二人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袁夫人不痛不痒的训斥了小女儿几句，李二爷也只能笑着劝几句小孩子不懂事之类的话圆过去。
　　李云婧轻笑一声，抬起自己的纤纤玉指问对面的二太太：“婶婶您瞧我这双手如何？”
　　二太太不知其意，只能笑着夸赞：“肤若凝脂，比那上好的羊脂玉还要美上几分。”
　　李云婧点头，“是呢，毕竟我母亲花了不少心思替我保养恢复，如今谁还能看得出它曾经也有过红肿化脓，脏污不堪的时候呢。”
　　二太太愣住了，呐呐得不知道怎么接话，毕竟她也是当年的见证者之一呢。
　　李云婧又转向自己的亲小叔，“叔父，您还记得我和母亲当年是为何离府别居吗？”
　　李二爷苦笑，如何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