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阶之路》好吃好睡

7、好事临门

　　虽然袁夫人对陆公子颇为满意，但在一切成定局之前，她也不会完全就在一棵树上吊死，平日里也会多多留意是否有其他合适的人选。
　　武安侯别苑游园会结束几天后，某天武安侯夫人差人上门送了一封请柬，说是要单独宴请袁夫人与李云婧姊妹。
　　袁夫人虽心有疑惑，但想到武安侯夫人素日的口碑还是打算前去赴约。只是李云婧前日不慎着了风寒，袁夫人只能单独带着小女儿云慧去参加武安侯夫人的私宴。
　　李云婧一个人在家养病无聊，叫了食安和梦香两个大丫鬟在房里陪她玩樗蒲。睡睡玩玩，等到用晚膳的功夫袁夫人还未回来，李云婧有些担心会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让府里的管事前去接应。
　　管事刚出府不远，就遇上了回来的袁夫人，袁夫人有些亢奋，也不和自家管事多说，直接一挥手让他带来的人和车都跟在自己马车后面回去。
　　府里已经上灯，到家后袁夫人不等下人搀扶自己先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她拒绝心腹打算给她更衣舒缓舒缓的提议，直直的就往李云婧的房间赶，李云婧见了她刚想行礼问候几句，却被袁夫人一把按了回去。
　　袁夫人握着李云婧的手像是看着什么稀世宝贝一般，李云婧摸不着头脑，转头去问同样懵懂的妹妹：“母亲这是怎么了？可是在武安侯府遇到了什么事情？”
　　李云慧也是万事不知，委屈回道：“我也不知发生何事，今日去武安侯府作客，武安侯府的云夫人甚是客气，还送了我好些玩意儿，说母亲教导有方，两个女儿都这般优秀，对姐姐更是赞不绝口。
　　后来她让她家的小女儿带我到花园里玩，只留下母亲说话。武安侯夫人请我们用了点心看了戏剧吃了晚膳，直至天光微暗，才亲自将我们送出武安侯府。回来的这一路上母亲都奇奇怪怪的，我好几次与她说话，她不是没有听见就是敷衍我。”
　　袁夫人现下心情极好，懒得教训小女儿言语用词不当，她喜滋滋的看着的大女儿，越看越顺眼越看越骄傲，慈爱之心明显已经压制不住了。“婧儿，母亲从小就说你是有大福气的，今日果然应验了。”
　　她刚想把自己揣了一路的天降大喜事和李云婧分享，就有下人匆匆来报：安阳伯和李二爷来了，说是有急事要见夫人与大小姐。
　　除了年节袁夫人带着两个女儿过去请安，那府上的人向来极少过来这边，都这个时辰了，是有什么等不了的急事？
　　担心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袁夫人只能按下心中的话头，一面吩咐李云婧的丫鬟给她们的主子更衣见客，一面吩咐下人把突然造访的那两人请到花厅等候。
　　李云婧稍作整理便和妹妹、母亲一起去往花厅见客。
　　花厅里，安阳伯和李二爷无心喝茶，只望眼欲穿的看着门口。
　　袁夫人母女三人刚进门，李二爷就急忙起身上前来迎，端得是热切殷勤，一边给许久不见的长嫂行礼，一边让两个侄女免礼并说些拉近距离的亲近之语。
　　他见李云婧面容憔悴似有病色，言语关怀，得知李云婧只是小感风寒，又叮嘱她要好生保重身体，然后吩咐门外跟着来李宅的下人明日送一批上好补药过来给云婧好好补补，最后还夸赞云慧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
　　一番唱作念打，这出戏总算唱完了。
　　李云婧三人给一直坐在上首端坐不动的安阳伯依礼请安后，大家才按次落座。
　　作为主人也是儿媳的袁夫人扬着笑脸温声问：“先前未听到消息，不知今夜伯爷和二爷会上门做客，妾身招待不周，失礼了。”
　　李二爷尴尬的笑了笑，这是在说他们不请自来了。他清了清嗓子，“小弟原不该不打招呼这个时辰上门叨扰，实在是事出有因，情急之举望长嫂莫怪。”
　　李二爷都这样说了，袁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二爷言重了，你和伯爷这时候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呢？”
　　安阳伯向来说话不大中听容易得罪人他自己也知道，遂示意坐在右下首的小儿子来回答。
　　李二爷：“的确是有一件事关云婧侄女的大事需要和长嫂商议。”
　　李云婧面上如旧，心中却很是疑惑，自己能有什么事能让向来只有面子情分的祖父和叔父不顾礼仪贸然来访？又想起先前母亲的异常举止，不知是不是同一件事。
　　李二爷请求袁夫人屏退了所有伺候的下人，才压着嗓子说：“今日五皇子身边的伴读方垣公子使人传话邀我至荣盛阁一聚，我那时还奇怪我们家与他们素无往来怎么会突然邀约私谈。
　　去了才知道，竟是五皇子看中了咱们家的云婧侄女，想求娶她做王妃！这事他们原是应该与兄长商谈的，无奈兄长还在任上归期不定，只能先告知与我，再由我和家中商议，若我们也有此意，五皇子会寻机向皇上表明心意，促成此事。”
　　李云婧心中大惊，五皇子的正妃，还是五皇子主动求娶？她看向坐在自己上位的袁夫人，发现她虽也诧异却不意外，遂问：“母亲今日回来时要与我说的也是此事？”
　　袁夫人点头，“正是。”
　　李云婧环顾四周，在座众人人人面上都是掩不住的喜色。
　　她反倒冷静下来，“这倒是稀奇了，别说皇室，便是宗室，咱们家也是早已生疏难有来往。还有方家更是从未有过交情，便是与武安侯府也不过祖上留下来的面子交情。
　　非亲非故的，这两家为何要如此主动为我的婚事费心出力？还有五皇子，想来咱家也没人有那个本事和他攀上交情。兴许他都不知道有我这么个人，如何就突然看中了我，主动提出要和咱家结亲？”
　　非是她看不起自家，瞧瞧前些日子她母亲袁夫人挑出来的那些议亲对象，便知她们安阳伯府早已今非昔比了。
　　李二爷如何不知这个道理，只是这个砸到头上的好处实在太大了，此事若能成，他们安阳伯府崛起指日可待，是以不管这事有多不合理，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家族，李二爷无论如何都要试上一试。
　　只是事情的关键是要说服他的侄女李云婧，她可不像家中其他小辈那样，长辈随意吓唬几句就能听话，这是一个逼急了敢和自己父亲拍桌子，敢拉着整个本家同归于尽的小祖宗，奈何五皇子偏偏看中的就是她。
　　李二爷耐着性子劝导：“云婧，你也莫要太妄自菲薄，咱们家虽不如以前了，到底底子还在。你幼时更是由祖父安阳侯亲自启蒙教导，读的是正经读书人念的经书史册，史论上我这个做叔叔的都未必有你知晓的多，祖父当年每每感叹你若是个男儿身，咱们李家何愁不能延续荣耀。”
　　袁夫人也没忍住上前附和：“是这个理，今日武安侯夫人言谈中也透露出五皇子是因你这个人才有了和咱们府上结亲的想法。我思忖着，五皇子应是在哪个场合无意中见过你，一时缘分到了，合了他的心意，才有了求娶之心。”
　　李云婧不置可否，眼眸微抬：“祖父叔父还有母亲都是这个意思，想要结这门亲事？”
　　三人皆点头。
　　“常言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五皇子乃圣上亲子，嫁入皇室来日是福是祸难以定论，各位长辈当真想清楚了？”
　　李二爷生怕李云婧不肯，急急劝说：“其中风险我们已斟酌过数次，只是如今安阳伯府的情形，这已是最好的出路。况，婧侄女你品貌才能无一不是上佳，若因家中拖累只能嫁于那等家世为人皆平之人，叔叔我也实在替你委屈。”
　　前半句倒是真心话，后半句嘛，这桩婚事出现之前，李云婧可从未从他口中听过这类话。
　　李云婧身子不适，久坐疲累，便稍稍靠着扶手借力，“既然方公子和武安侯夫人与叔父和母亲分别商谈过了，想来这是五皇子本人的意思无疑。只是，皇子们的婚事不是皇子自己中意即可，还得当今圣上同意，若后面出了差错，最后没成，再回头去找陆家只怕不能了。”
　　这种事情李二爷又怎么会想不到，只是五皇子在他眼里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绝对不想错过。袁夫人倒是有些犹豫，担心到时候如果和五皇子的亲事不成两头空耽误了女儿的终身大事，只是五皇子正妃这个位置的诱惑实在太大，她实在难以抉择。
　　李二爷看出李云婧并没有强烈的抗拒之意，就眉眼带笑的哄劝：“这有什么，若真不成，咱家再不济，陆家这样的人家又有什么难的呢，到时便包在叔父身上就是。”
　　李云婧似笑非笑的看了李二爷一眼，立身交手：“既如此，叔父便去试一试吧，侄女在家静候您的好消息。”李二爷连连应答，心满意足的带着亲爹工具人回安阳伯府去了。
　　李云婧有些累，她别过袁夫人、李云慧，扶着梦香的手慢慢走回内院。
　　没有情感考量的姻缘就是纯粹的权衡利弊，既然权衡的是利弊，那自然收益越大越好。虽然宫闱深深，危机重重，但风险与利益总是并存的，既然机会已经送到眼前，不顺势抓住岂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