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霸道横行》风聆叶跃

6、醒后首次接单

　　祝明愿和阮星汉发生争执的时候，已经吸引不少人投来目光了。而阮星汉又这么众目睽睽地倒在地上，很难不引起学生们的议论。对此，祝明愿全程并无太大表示，直到阮家派人前来查看状况。

　　祝明愿入学的手续办得十分低调，几个成人没认出来这个面色不虞的黑发小男孩是谁，气势汹汹地逼问道：“就是你打伤我们家少爷？要是少爷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担当不起！”

　　祝明愿抱着胸正在查看阮星汉的情况，被吵得头疼，只能勉强礼貌地回应一句：“噢。”

　　“喂，你这小子！”

　　穆夜恒伸手一拦，把几人的怒火挡了回去。

　　阮家的人看到穆夜恒主动站队，脸色一片精彩纷呈，看了看全程都没什么表示的黑发少年，心中起疑，一时不敢贸然再吭声。

　　穆夜恒翻着医疗舱测出的数据，公事公办地解释道：“请冷静。阮星汉虽然与祝少爷过了几招，但真正导致他昏迷的，是梦魇症。”

　　穆夜恒说话似乎有一股令人安定的力量，徐徐缓缓，还暗藏玄机。阮家的几个人愣住了，盯着被穆医生挡在身后那个黑发男孩。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眉眼却跟老总长有几分相似。

　　“梦魇症？”

　　“你姓祝？”

　　很难判断这两个消息哪个信息量更大，有人犹豫道：“难道，这是总长接回来的那个小孙子？”

　　祝明愿看出了端倪，看了眼穆夜恒：“谢谢你信我。对了，我想和穆医生讨论一下怎么救你们家少爷，不会下毒的，所以能不能请你们几位先出去一下？”

　　被无视的阮家几人：“？”

　　迫于穆夜恒和“祝”这个姓氏的无形压力，几人悻悻退出门外。

　　穆夜恒这才开口道：“少爷，我知道你是有分寸的人。”

　　祝明愿：“诶……？”

　　这话从穆夜恒口中说出来，冲击力实在太过惊人了。感觉自己被这大直球的话顺了一下毛，但他没有证据。

　　年幼时祝明愿在军队生活，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情况发生。被误会时，父亲总是先严厉地教训他一顿，告诫他身为祝家人要以身作则。年幼的他最开始会哭诉，却得不到回应，久而久之，他习惯咽下不甘和委屈，沉默地接受教育。

　　长大后再度回到战场，他被骂得最多的就是“疯狗”，无牵无挂、没有节制地战斗，直到双手沾满敌人的血液。

　　生命的最后，没有人信任他，但也不需要别人的信任。

　　祝明愿释然道：“我知道了。咱们就跳过商业互吹的环节，直接点——我认为他是主动接触了不明记忆泡，这种东西效用虽然比寻常的记忆泡轻微，但长期使用，就很容易导致使用者昏迷乃至长眠。”

　　往深了细究，甚至能得出一个不好的结论：学院内可能有人私自贩卖非法记忆泡。

　　穆夜恒点点头表示赞成，言简意赅：“发现及时，目前可控。少爷，你回避一下，我为他消杀一下身上残留的记忆泡。”

　　祝明愿比了个“ok”的手势，离开前顺口道：“对了，你也不要叫我少爷了，就叫我……”

　　明愿是不行了，昔昔？听起来像在憨笑。他自己也没有想清楚，只好故意隐去了尾音，潇洒地把问题留给了全知全能的穆医生。

　　穆夜恒望着少年轻快的背影，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

　　几个人正堵着门口讨论不断，看看一脸纠结的祝明愿跨出门来，刷刷站成两排，就没差敬礼了：“祝少！”

　　祝明愿被他们突转的态度吓了一跳：“干什么？”

　　阮家的几个人在刚才捋清楚了一些事情的脉络。据说自家少爷在陆清月院士的雕塑下出言不逊，所以才跟祝家少爷起了争执，怎么看都是理亏。

　　几人语气尊重起来：“您就是祝昔少爷吧。那个……我们家少爷是被惯坏了，若有冒犯的地方，咱们替他向您和陆院士赔个不是。”

　　就在几人担心这个小男孩会不会突然发难时，祝明愿忽然开口，不太自然地说：“……不管怎么说，动手打人是我不对。”

　　“……不不不，您说笑了。”几人被他这么一说，连连道歉，“您和您的母亲都是值得尊敬的人，这件事让您受委屈了，我们深感不安。”

　　祝明愿根本不擅长这种互相客气的场面，更没有接受别人道歉的经验，互相扯皮谦让了一阵，心累得不行，正想要不干脆让这些人全滚蛋算了。结果一转头，穆夜恒就探出头喊了他一声：“小昔，还有几位，请进来说话。”

　　祝明愿被这个称呼击中了，差点咬到舌头。他茫然地看了一眼穆夜恒，只觉得身上的细胞都在发颤。已经许久没有人这样喊他了，连父亲也是，母亲和哥哥遇难后，父亲就像真正的统帅那样，对他这个亲生儿子，也像对待士兵一样直呼其名。

　　祝明愿忍住满腔惊涛骇浪，差点同手同脚地走进去。

　　待进门后，穆夜恒就正色道：“实话实说，情况不妙。记忆泡已经渗入阮星汉的体内，他的意识快要在里面沦陷了。如果没有外力干涉碎梦，他恐怕凶多吉少。”

　　有人急切发问：“怎么会这样？首都星的孩子们基本一出生就打了碎梦剂，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梦魇症发生了，少爷怎么会陷入沉眠呢？”

　　穆夜恒：“是的，孩子们从出生就注射了疫苗，自身是不会做梦的。但如果是外来的力量影响了他们的意识，久而久之，从没有做梦经历的人会更容易迷失在梦境中。”

　　“那少爷到底是为什么会被……”

　　“你们家少爷参与了记忆泡的交易，早已使用多次，看他的状态就知道了。”祝明愿好不容易调整了情绪，又恢复了直言不讳的状态。

　　他看着医疗仓内昏迷不醒的阮星汉，皱着眉头回忆起来。

　　他还在前线的时候，见过很多人，因为各种理由在黑市购买记忆泡。他们本想着在梦里图得一份安宁，却没曾想这是让自己一梦不醒的魔咒。有的记忆泡使用多次，人就会留下残梦的痕迹，步履飘忽，心性不定。

　　不经报备购买记忆泡是联盟的大忌。此话一出，几人都变了脸色。

　　穆夜恒倒十分冷静，随手扯了一张椅子，示意祝明愿坐下休息：“别的不提，先处理伤口。”

　　祝明愿坐下，后知后觉地想：什么伤口？穆夜恒又面不改色给他沏了一杯茶，祝明愿右手接茶，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就被人一把捏住了左手。

　　祝明愿眼皮跳了一下，震惊且乖巧地看着穆医生忽然靠近，给自己轻微擦伤的左手掌心擦拭药膏。

　　穆医生又给几人沏了茶，十分冷静地分析现状：“眼下只有一种办法可以解决，药物难以缓解长期受记忆泡影响的病人，只能派解梦人入梦干涉。”

　　联盟的解梦人相当稀少，因为人一旦入梦就很有可能会迷失，忘记了自己身处梦境，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也搭进去。就算有足够清醒的人，没有一定的经验，也不能保证自己能把患者的梦境心结解开，往往是被变化多端的梦境晃晕了神，再被患者的梦境强行驱逐。

　　祝明愿喝了一大口茶，正查看阮星汉的状况，哪料一转身，几个人都在用期盼的目光盯着自己，顿时一哂：“我去解梦？真的假的，我入梦，阮小少爷非得气醒过来。”

　　看阮家的几人慌乱起来，穆夜恒解释道：“小昔的意思是，他有把握。”

　　“啊？”

　　穆夜恒轻声说：“不过作为主治医生，还是得提醒您。其实您刚痊愈没多久，不适宜入梦，您不必勉强自己，我去就好了。”

　　祝明愿此人忍辱负重惯了，唯独忍不了别人阻止自己入梦。作为联盟独树一帜的优秀解梦师，看着穆夜恒八面玲珑的模样，逆反心简直熊熊燃烧：“你？还是算了，这人是在我面前倒的，我还能推锅不成。要是你掉进梦里去了，我还要去把你捞出来呢……”

　　在穆夜恒面前说这话，实在是有些大言不惭，穆医生也是联盟数一数二的解梦大师呢。祝明愿越说越乱，最后急道：“我非去不可，我倒要看看，这少爷到底装了多大的心事，要靠着梦境聊以慰籍！”

　　穆夜恒态度居然也相当好，祝明愿这一闹腾有些不讲理，他跟没事人似的温和地点点头：“好，注意安全，我在梦外配合你。”

　　“诸位，入梦前需要了解一下阮少爷的最近情况，麻烦你们配合。”

　　几人都扶额叹气，显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什么难事。祝明愿一瞧，果然有隐情，灰蓝色的眼睛直直盯着他们：“入梦前了解越多，我越有把握为你们家少爷解梦，有线索地入梦比空手摸索要效率多了。”

　　有人开口道：“好吧，这是少爷多年来的一桩心事，我们都以为他放下了，没想到过了那么久，他还是那么在意……”

　　阮星汉童年无忧无虑，父母疼爱，却在十四岁的时候突遇变故，失去了一个从小相伴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