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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同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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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闹事那几人走后,冯玉娆和冯玉笙就忙得脚不沾地,待再次停下来歇息时,外头不知不觉已黑了下来。
二人把今日所售的账面盘算清楚,包起银钱便打烊回家了。
“今日怎回来得这样晚?”二人刚推开院门,冯母就上来问道。
“娘,进屋说。”冯玉娆领着冯母转身,冯玉笙关上院门跟上。
回到屋里,只见坐在凳子上的冯玉骁眼睛一直盯着桌上饭菜,小嘴巴上湿湿润润,双手却叠放于身前的桌上,乖乖巧巧的坐着。
若是在远茗山时没有被冯母时刻带在身旁,依照冯宝山那人畜不如的性子,这小家伙怕是早被他处理了。
但也是因从小被吓狠了,小家伙到现在也不是太开朗。
冯玉娆拿起筷子正想给他夹块肉,筷子伸进盘子才发现肉上的油已经凝上了。
“天凉了,菜都冷了,我重新去热热。”冯母说着忙将菜端下去热。
今日跑来跑去,连午饭都没空吃,确实有些饿了。菜一热好端上来几人便坐下吃起来,“娘,现在天冷了,你和玉骁做好了就先吃,别等我们。”
“要等阿姐,回来一起吃。”冯玉骁小小吃了一口馒头,闻言立马道。
“好。那往后阿姐和玉笙姐姐争取早些回来。”几人相视一笑,冯玉娆又往冯玉骁碗里夹了块肉。
“你们今日回来这般晚,可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冯母见大家都吃得差不多才问道。
“我们今日卖出去许多画作和颜料。”冯玉娆本就吃好了,顺势放下筷子自布包里拿出一袋银钱放到桌上打开。
看到口袋里的银钱、银票、铜板,冯母微张开嘴吸了口凉气,杏眼一下瞪得圆溜溜的,“这,这……这是今日卖画和卖颜料所得?”
“对。”冯玉娆颔首。
“卖这般多银钱,铺子里应该很忙吧,有没有出什么乱子,要不明日我带着骁儿也去帮忙吧!”冯母望了眼银钱袋,又望向冯玉娆和冯玉笙略显担忧道。
冯玉娆和冯玉笙在听到冯母问有没有出什么乱子时双双脸色都变了一下。
但随即冯玉娆就笑道:“哪有什么乱子,就是一下子来太多人我们有些生疏,慢慢我们习惯就好了。”
“哦对了,我有些事要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冯玉娆自口袋里拿几两银子,其余的交给冯玉笙。
冯玉笙忙去收口袋,想说先把银子收起来放好再跟着冯玉娆一起出门,可话还没出口冯玉娆已经出了屋子了。
冯玉笙不知冯玉娆要出去哪里,与同样想叫人没叫上冯母对视,神色有些失落。
“阿姐,拿银子买好吃的。”此时坐在一旁安静吃着饭的冯玉骁忽然开口道。
冯母和冯玉笙被小黄毛的话逗笑,冯母慈爱应声,“是啊,阿姐拿银子给玉骁买好吃的。”说着又往冯玉骁的眼里夹了筷子菜。
冯玉娆出门后,直朝镇东街去。
不多时,伴随着一阵狂吠声,冯玉娆叩开了泥巴小院的那扇院门。
“冯姑娘深夜前来,不会只是给我说今日铺子里生意不错的是吧?”
长桌前,徐已陌手中画笔落下后,起身后停下笔,抬眸望向靠在长桌前视线落在长桌画纸上的冯玉娆。
闻言冯玉娆抬眸,正好与对方的视线撞上。
她虽来这里已有月余,可前半月在家闭门提取颜料,开业后这十来日除了在铺子里也走不了太远,在这丰元镇除了徐已陌,她再无相熟之人。
原想着将今日铺子里生意好的事告诉徐已陌做个铺垫,再向他打听闹事那几人,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杜绝往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没曾想这人竟一点不按她的路线走。
眸色稍闪:她当初怎么没发现这徐已陌有时候聪明得这么让人不喜欢!
“却有一事想来向你打听……”不过既然徐已陌都把话挑开了,冯玉娆便也将这段时日铺子里发生的事全说了。
“为首的叫秋老虎!”徐已陌听完,眸色微眯道:“一群整日游手好闲的泼皮无赖,你不给他们银子是对的,否则日后缠上便很难甩开了。”
冯玉娆又何尝不知这点,可从今日她当着那么多客人的面扫了那几人的面子,难保那几人不会暗地里使坏!
故而冯玉娆这才来找徐已陌,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可有什么法子能一劳永逸?”
她可不想往后做生意每天都要被这种人骚扰。
徐已陌沾取赭色颜料细细填于画中山根底部,一笔填完,直起身似笑非笑,“冯姑娘,请人办事是要有所表示的。”
冯玉娆一听,一幅果然如此的神色,自布包里掏出从家里装来的那几两碎银置于长桌上,“这些够了吗徐公子。”
她原本想着来向徐已陌打探,然后自己去找人。既然现在徐已陌主动揽下这个活,不用她亲自出面,她自然求之不得。
徐已陌瞥了眼桌上的碎银,唇角带上明显的笑意,“冯姑娘果然出手大方。”
“如此,便劳烦徐公子多上心了。”冯玉娆说着,末了又加上一句:“毕竟这铺子也有徐公子一份。”
“自然。”徐已陌这回倒是答应得很爽快。
冯玉娆出了泥巴小院,刚带上院门忽地又传来一阵狗吠。
她左右张望了一圈,很是好奇这只狗到底在哪里!但周围一片草木丛林将小院围在里中间,况且现在四下皆是黑漆漆一片,实在看不清哪里藏有狗。
冯玉娆不想再在此逗留,裹紧身上衣裳快步离去了。
待外头没了动静,徐已陌抬起手中画笔,瞅了眼桌边那几两碎银,想到冯玉娆临走时叮嘱的话,眸色不屑地眯起,言语讽刺,“几只臭鱼烂虾,有何可惧!”
不出所料,冯玉娆回来时冯母和冯玉笙正眼巴巴望着院门口,就连冯玉骁也还没睡。
冯玉娆只说去找徐已陌,冯母以为是关于画作和颜料的,便也没再多问。
翌日,二人一来开门,便有客人陆续进店。
自昨日放出消息,后来来买颜料和百君先生画作的人又给宣传一番,今日进铺子的人更多了。
虽说凑热闹的远比买东西的人多,但冯玉娆和冯玉笙还是结结实实地又忙了一天。
好在忙活了前面几日后,再后来进店的大多就是奔着画作和颜料来的精准客人了。
而自半月前那晚冯玉娆去找徐已陌后,一开始来闹事的叫秋老虎的那几人便再没出现在这条街上过。
这样冯玉娆便可以放心去采第二批矿石了。
但一走又是几日,放冯玉笙一人在铺子里冯玉娆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去找了徐已陌,想请他帮忙照看一二。
然徐已陌一听她要上山采矿,竟也要一同前往。
徐已陌跟着自己去了,那谁帮忙照看铺子?
似看出冯玉娆的纠结,徐已陌承诺铺子定然无事,当然他也不会吃亏,便是这一路花销都得冯玉娆出。
冯玉娆:“……”可真是半点不会吃亏的主呀!
翌日一早,冯玉娆便和徐已陌驾着马车往远茗山方向去了。
依旧如上次一般,将马车卸在山下的小泥巴院子,牵着马驮着框子背篓往山上走。
到了山上,冯玉娆四处采矿,徐已陌则四处采风。
夜里,两人便在山上找地方过了一晚。
翌日一早,两人分工合作,徐已陌牵着马儿将石头驮下山,冯玉娆则在山上继续挖凿矿石。
等徐已陌牵着马儿返回到山上,却不见冯玉娆的身影。他试探性喊了几声,“冯姑娘,冯姑娘……”也无人答应。
徐已陌四下张望,牵着马儿又往里走进了些,再喊,还是没有冯玉娆的回应。
徐已陌不自觉蹙眉,他找来一处较为安全的地方将马儿拴好,便往密林深处去了。
可走了很远,依旧没有冯玉娆的身影。
徐已陌眉宇越蹙越深,似想到什么神色凝重,抬步便朝悬崖边跑去,往崖下张望和寻找绳索。
也不知找了多久,徐已陌终于在一处丛林里找到了绳索,此时天色早已一点点黯淡下来。
顺着绳索的来到崖边,绳索果然直直垂向崖下。
冬月的天寒风瑟瑟,趴在悬崖边上大口大口呼吸着的徐已陌却热得一身汗。
崖下的人背着背篓往上爬,却差点踩塌,人一下晃了出去。
趴在悬崖边的人被吓得浑身一惊,张大嘴却不敢发出声音,生怕因自己的出声再次吓到下面好不容易稳住的身形的人。
见人一步步往上攀爬,直至最后稳稳站在地面上,徐已陌提起的那颗心才慢慢回落到原位。
“你怎么过来这边了?”冯玉娆最后是被徐已陌拉上来的,她坐在地上气喘吁吁问道。
徐已陌也坐在地上,汗水大滴大滴自额头滑落,缓了半响才道:“我回来时没看到你,便往这边来了。”
徐已陌也认出这里便是他们第一次遇到的那处,他猜想冯玉娆定然是下去找那什么辉锑矿了,可这下面是何等凶险他上次就体会过了。
他还记得上次自己要多拿几块辉锑矿时,冯玉娆还义正严辞的说他。
结果今日她不光一个人下去,竟还背着背篓下去,当真是太胆大了!
他们虽只是同盟,可这盟友要是有啥事,自己这银子不就赚不到了!真是一点也不负责任!
看来往后自己要多跟她走动、出山,待把她制作颜料的所有工艺学会,又把矿石认全,隐蔽些自己也能搞。
冯玉娆哪知徐已陌须臾之间脑中竟已生了这般多想法!
她将背篓搬过来,自里面取出一块发出光泽的朱红色矿石举自徐已陌跟前,“你看,我在下面发现了好多辰砂,这个可以用来提取红色的颜料。”
“还有这个,”冯玉娆又抓出一块晶亮的白色乳石,“拿回去可以提取白色的颜料。”
冯玉娆看了看阴沉下来的天,站起来道:“天马上要黑了,林子里不安全,我们快往回走吧。”
徐已陌斜眼瞅了冯玉娆一眼,抿着嘴不说话。
见她要去背背篓,上前道:“我来吧。”而后将背篓接过来背上率先往前走了。
冯玉娆瞅着他的背影,总感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就……莫名其妙的。
但还是跟在身后快步往回走。
回到拴马儿的地方,夜色越来越深,林子里除了马儿打喷嚏的声音,便是两人簌簌的脚步声和略重的喘息声了。
二人找了处避风的岩下将就一晚,翌日一早起来喂饱马儿,将所有矿石倒在箩筐里给马驮上,便准备下山了。
然而,在冯玉娆回眸不经意的一瞥,却忽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