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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打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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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有客人进店,冯玉笙放下茶杯忙整理好仪容便起身去接待,然一下午三三两两进铺子的客人多数是怀揣好奇而来。
有少数觉着新奇也问了价,可一听便都匆匆走了。
两人来来回回忙了一天,到晚上关铺子时,竟是一单也不曾卖出。
临走到院门外,冯玉笙顿住脚步望着手心里的那块碎银一脸愁容。
“玉笙,怎么不走了?”冯玉娆推开院门,却见身旁的冯玉笙没跟上来,转身见冯玉笙踟蹰,冯玉娆又折回来。
“玉娆姐,咱们……凤姨问起来怎么办。”冯玉笙愁容满面,局促不安。
冯玉笙话音才落,冯母的话音突然响起,“玉娆,玉笙,你们在门口站着做啥,天都黑了,快进来呀!”
冯玉笙可怜巴巴望向冯玉娆,冯玉娆拍了拍她的肩,拉着她往里走,“玉笙,一家人就是要荣辱与共,悲喜同担。”
冯玉娆看了眼屋里忙活着的冯母道:“再说了,我娘还不一定会问呢!”
冯玉笙前面的‘荣辱与共、悲喜同担’的话是什么意思都还没听懂呢,冯玉娆说完后面一句话已经先走进屋里了。
“哇,娘今日做这么多好吃的。”望着桌上的一肉一蛋一素一汤,还有热腾腾的馒头,冯玉娆两眼放光。
“你们出去的时候就一人喝了一碗白粥,午饭也没回来吃,定然是饿坏了,我便想着多做两个菜,快来坐下吃。”
冯母一边招呼冯玉娆和冯玉笙坐下,一边将冯玉骁抱坐在板凳上。
冯玉娆:“今日铺子里进去几个人,但都没买东西,我们没怎么动,也就并未感到饿。”
冯玉笙冷不防吓一跳,抬眼瞅冯玉娆,又看看乖坐在一旁的冯玉骁,她方才怎么好像听到的是玉娆姐在夸玉骁很乖?
冯玉娆望着桌上的菜肴,满脸笑意,“还是回来看到娘做的这一桌子香喷喷的饭菜,才忽然感觉到饿了。”
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在冯玉骁的碗里,又拿了个馒头递给冯玉笙,这才开始吃起来。
冯母坐下的动作缓了一瞬,浅笑道:“我之前也从未听说这石头竟还能做成颜料拿来作画,想必这丰元镇上的人也是不知的,总要给大家一些时日来接受,别着急,慢慢来。”
冯母说话的同时分别往冯玉娆和冯玉笙的碗里夹了两筷子肉和鸡蛋,这才坐下拿起馒头吃。
冯玉笙再次愕然,望向冯母,想起从小到大不管自己怎么做都会被打被骂,眼眸里忽然就荧光闪闪。
见大家都吃得高兴,她也埋首吃着碗中的肉菜和手中的馒头。
许是肉菜放多了盐,冯玉笙发觉馒头嚼着也是咸的。
好在也就一开始那一两口,往后再嚼尽是回甘。
接下来几日,冯玉娆和冯玉笙都是早出晚归,然每日都是荷包空空。
虽说自开业那晚后冯玉笙慢慢不再局促不安,可这日日挂空,心里压力还是大的。
她不止一次怀疑徐公子正如远茗山传言那般,不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便是官宦子弟,给玉娆姐的银子可能就是从家里拿的,根本不是用颜料作画售卖得来的。
且她们现在住的那栋房子肯定也是徐公子家九牛一毛的产业!
要知道,远茗山可是祖祖辈辈就守着一栋房子住,有时候为了争房子大打出手,甚至闹出人命的都有。
若徐公子家里不富有,他怎会那般轻易就把房子过给了玉娆姐。
冯玉笙好几次欲言又止,想把心中的疑虑说出来,可面对冯玉娆时刻信心满满的模样,又开不了口。
如此又过了几日,冯玉笙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玉娆姐……”
冯玉娆专心擦拭摆弄颜料瓶子,并未抬眸,“嗯。怎么了玉笙?”
等了片刻,冯玉笙声如蚊蚋,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玉笙你大点声,我没听清。”见冯玉笙又没音了,冯玉娆抬眸,“玉笙。”
“玉娆姐,我是说,”冯玉笙神色闪烁,小心翼翼道:“咱们这个颜料,徐公子他有无可能……也不会用?”
冯玉娆蹙眉:“为何这般问?”
冯玉笙偷瞄了冯玉娆一眼,见冯玉娆并未生气,才接着道:“我就是觉着,若徐公子真用颜料作画卖了那么多的银子,那得是多大的事,定然会在这丰元镇人传人给传开的。可我们铺子都开业那么多日了,进铺子的人却无一人提起……”
冯玉娆这下明白冯玉笙要说什么了,冯玉笙停顿投来视线,冯玉娆便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像是得到认可,冯玉笙的语气终于不再小心翼翼了,“所以我猜,他可能就没用咱们这颜料。!”
“那,他给我们的银子哪里来的呢?”冯玉娆故作疑惑反问。
“他从家里拿的呗!他家里肯定很有钱,否则怎么会那么短的时间就拿出那么多银钱呢!”
“嗯,挺有道理的。”冯玉娆笑笑,又垂首接着忙活。
“不是玉娆姐,你不相信我说的吗?”见冯玉娆又埋头干活,冯玉笙着急。
冯玉娆:“玉笙,我有跟你说过怎么和徐公子认识的吗?”
冯玉笙:“不曾!”
“我和他……”冯玉娆一边打扫卫生摆弄瓶瓶罐罐,一边把和徐已陌初次见面的事说了。
冯玉笙听后,整个人沉默了,也更疑惑了,“若徐公子当真家境清贫,那他为何那么大一栋房子就那么轻易过给你了,他不怕你跑了吗?”
“还有,若他真是靠卖画为生,那为何这些时日我们提起他的名字却无人知晓?”
冯玉笙一连抛出两个疑问,冯玉娆这下手中的动作是真停下了。
房子她倒是不多想,因为过户那日徐已陌便和她说了。
正如冯玉笙所说,他能在短短几日便卖出一百多两银子的画作,自然是这丰元镇声名赫赫的画师,可这些时日她们旁敲侧击地询问过许多人,却无人认识此人。
就连第一次遇见徐已陌他拿出来的那副画作,也无人见过。
“掌柜的!”突然的一声吆喝,打断了冯玉娆的沉思。
冯玉娆和冯玉笙一番折腾下来,来人却依旧只是逛逛,问问。
然,冯玉娆还是客客气气把人送出铺子。
回身,便见冯玉笙站在长桌前发愣。
冯玉娆刚走近,冯玉笙便忙拉住冯玉娆的手,“玉娆姐,方才那客人说的那幅画,还有那个百君先生,是不是……是不是就是徐公子?”
方才进店的客人虽没买颜料,冯玉娆却从他口中探听到他在翼州城见过一副仿若真实山水的画作。
作画的画师名叫百君先生。
从那客人的描述来看,冯玉娆可以肯定那幅画就是徐已陌当时给她看的那幅山水画。
而百君先生的山水画刚流出不久,她们的颜料铺子便开业了,那客人便寻来了。
但还未亲自确认徐已陌就是百君先生,也不知那人的真实目的,故而在那人向冯玉娆打听时,冯玉娆并未透露徐已陌的信息。
那人是无功而返了,可冯玉娆和冯玉笙却再无法平静。
她们心中大致可以确定,那人口中的百君先生定是徐已陌。
自此人开了头,接下来一连几日,皆有人到铺子里来打听百君先生的踪迹。
其中有对画作痴迷的,有真心求学的,也有以卖画为生来询价的。
问百君先生的冯玉娆态度明确,问颜料的便认真回答。
可那些人一听颜料报价,有的灰溜溜走了,有的则斥责冯玉娆这本就是用石头磨的不值钱,辱骂她是黑心掌柜。
这可给冯玉笙气得不轻。
“你凭什么这般说我们?且不说这做颜料的矿石有多难寻,”冯玉笙随手拿起一瓶颜料与大家理论起来:“就光制作出这么点颜料,我们需要多少工序,要耗时多久你们清楚吗?”
他们哪里知道这颜料要经过多复杂的工序才能做出来,她是知道的,那些人可以说她,唯独不能说冯玉娆。
于是,冯玉笙又和人吵起来了。
“呵,不就是锤锤磨磨,说得有多难一般!”
“可不是,那山里地理的石头,你们随便一捡就是一大堆,又无需本银,花点子力气卖出去便全是利钱,却还要卖这般贵,不是黑心掌柜是啥?”
“她们可不光心黑,她们的脸也黑。我看,指不定浑身都是黑的呢!哈哈哈哈!”
“还指不定呢!你怕是早就看到了吧!呵呵呵!”
人群里不知谁出言不逊,人们便污言秽语起来!
“你们,你们这些畜生……”冯玉笙毕竟是个十三岁的姑娘,听到这般不堪入耳的言语气得面红耳赤。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冯玉娆过来接过冯玉笙手里的瓷瓶。
“你骂谁是狗呢?”
“你骂谁?”
污言秽语那几人听冯玉娆骂他们是狗,岂能答应!
冯玉娆把玩着手中小瓷瓶,神色慢慢严肃起来,“开门做生意,只要进店,不管买否,我们都笑脸相迎。”
冯玉娆一步步走近那几人,神色倏地冷了下来,“可如若谁要是觉着我们这般、是好欺负,想在我铺子里闹事撒野,那他的下场……便如此瓶——咔嚓!”
冯玉娆说着微抬手腕,细长的手指轻轻一握,手中瓷瓶便忽地发出咔嚓的碎裂声!
再摊手,手掌心里的瓷瓶已被捏成了几瓣。
“啊……”
“这这这,这老板娘看着瘦瘦弱弱的,没曾想竟轻轻一捏便把这瓷器给捏碎了!果然不好惹!快走快走!”
那几人本是听说开这家颜料铺子的是两个瘦小的女儿家,这才假装画工想着来戏耍一番这姐妹二人,哪曾想竟是两个悍妇!
当下便慌了。
见其他人纷纷跑了,几人也灰溜溜的跑了。
经过这一吵,冯玉娆她们颜料铺子的名声被吵得更远了。
越来越多的人闻讯而来。
有的是想要一睹这「馨笙颜料」铺子里五颜六色的石头粉是何奇物!
也有人是为了看看能单手捏碎瓷瓶的女子为何模样!
当然,打听百君先生和她们是否有关系的人也更多了。
“玉娆姐,你说这些人咋这般无聊,光打听又不买东西,真是气人!”冯玉笙抱怨着。
这开铺子眼看着就快半月了,她们也没卖出去两瓶颜料!
开铺子、置办提取颜料及储存颜料要用到的所需工具,家里的生活开销,给冯母和冯小弟请大夫调理身体等,徐公子还回来的那一百二十两早已不剩。
这要是再不卖颜料,她们真的要喝西北风了!冯玉笙如何能不急?
冯玉娆没回冯玉笙的话,而是若有所思地问了句:“我们出山来是不是有一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