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颜料在古代发家致富》折耳根炖洋芋

20、交易

　　　　冯宝山想好了，这样一来，即便这两人救不回来，也不是他的问题，冯玉娆不得打杀他！

　　“好！我发誓……”冯玉娆恨不得上去一拳将冯宝山打死，可她除了妥协别无选择。

　　当下借了老大夫药匣子里的纸笔，由徐已陌写好，给村里识字的人确认，请老大夫做了见证人，冯玉娆按了手印，递给了冯宝山。

　　冯宝山收好纸条，把冯小弟连递带丢的抛向冯玉娆便立刻冲出人群。

　　虽说有这么多人在场做了见证，可万一死婆娘和软骨头真出了事，难保这小贱种不会出尔反尔，他得出去躲两日。

　　冯玉娆惊险接过冯小弟，冯小弟早已经软得像一坨面团，毫无生机。

　　冯玉娆一边喊围堵在门口的人群散开，一边立刻把冯小弟放平在地给他做起心肺复苏和急救。

　　围观的人群哪里见过这般施救的，瞬间又议论起来：冯玉娆怎可对自己的亲弟弟做出这等有伤风化，有悖纲常伦理的离经行径？有的甚至骂冯玉娆果然是不要脸的东西云云……

　　冯玉娆都充耳不闻！

　　徐已陌虽也看不懂冯玉娆为何要对着冯小弟的嘴来回吹气，可从他山上第一次见冯玉娆，她便是与其他女子不同的。

　　这段时日他亲眼见到冯玉娆对待冯母和冯小弟的态度，知晓冯玉娆这般做一定是在用某种方式救冯小弟。

　　又怎会伤害冯母和冯小弟呢！

　　见围着的人并未退让开，徐已陌便亲自去驱散人群。

　　在冯玉娆坚持不懈的急救下，冯小弟终于恢复了呼吸，小家伙睁开眼睛见到冯玉娆，瞬间眼泪汪汪，瘪着嘴如小猫幼崽般孱弱地一声声哭起来。

　　见人终于救了回来，冯玉娆如泄了所有力气般一屁股坐在地上，忙将冯小弟抱起在怀中轻轻哄着……

　　冯母醒来时，外头的天已经彻底黑透，围观的人群也早已散去，就连冯宝山也不知所踪。

　　她一把抓住冯玉娆，满是伤痕的脸上又落下泪来，急切道：“喜儿，你弟弟……”

　　冯玉娆忙小声安慰，“弟弟没事，你看，他在这里。他就在你身边。”

　　冯玉娆示意冯母往身旁看，这才发觉冯小弟正乖巧的躺在她的身旁熟睡。

　　冯母忙伸手去摸冯小弟的手和脸，手指划过他的鼻子，感受到冯小弟的小手是暖的，鼻孔也有呼吸，这才将提着的心放下。

　　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后一下子瘫软下来，轻轻抚摸着那发黄稀少的毛发和柔嫩的小脸，泪水又一次不争气的落下……

　　冯玉娆给冯母喂了药汤，待冯母睡下，这才出屋门。

　　冯玉娆熟门熟路来到水井边坐下，同之前一般将头靠在井栏向上仰望，少了星辰作伴的上空如一块巨大的黑纱落下，罩在山川大地之上，目之所及，皆是黑暗。

　　不知这样坐了多久，直到后脑被井栏顶得发硬，眼眸也瑟瑟发酸，冯玉娆这才换了姿势屈膝坐起，双臂环抱住膝盖，将额头靠在双膝和圈起来的双臂之间，酸涩的眼眶慢慢湿润……

　　除了最初探险，她便再没有这般过……这也是她来到这里后，第一次感到无力、心累，及她自作聪明差点害了冯母和冯小弟的自责，和愧疚！

　　冯玉娆如同行走在暗夜中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光照的游子，看不清前路的方向让她心生恐慌。

　　静谧的夜，清凉越过，树叶莎莎、衣袂翩翩、青丝舞动……

　　直至衣角被带起的呼呼声越来越近，身旁有了温度，冯玉娆才忙收住情绪。

　　“这些时日，让你受累了，抱歉！”冯玉娆整理好情绪，也打破了这静谧的夜。

　　“你想要放弃了吗？”黑暗中，那道声音少了平日的温和，多了一丝冷然。如同他们第一次在山腰处遇见那般。

　　放弃？不！冯玉娆从未想过！尤其今夜听了冯母的哭诉……

　　原来自冯玉娆带回徐已陌，后和冯母说起出山计划被冯宝山偷听，那之后冯宝山便趁着冯玉娆上山或不在家时找机会殴打冯母泄愤。

　　为了怕冯玉娆发觉自己再挨揍，冯宝山那畜生便专挑着平时不易被人察觉的地方和脑袋下手。同时用冯小弟威胁冯母不准告诉冯玉娆，否则便杀了冯小弟！

　　冯玉娆恨，恨冯宝山！

　　也恨自己！

　　她若想走，依旧随时可以离开，可冯母和冯小弟她断然是带不走了！

　　可若是将冯母和冯小弟留下，他们早晚会被冯宝山活活打死！

　　而自己的自大，便如同给他们加了一道催命符！可她不会那样做！以前不会，今日过后，便更不会了！

　　只是，“短短十日，我如何能拿出一百五十两！”

　　冯玉娆想过把手中的颜料卖掉，可远茗山的人都是常年劳作的农户，哪里懂得这些东西。

　　即便是懂，又有谁拿得出一百五十两！

　　可若是出山去卖，先不说能否卖掉，就现如今这个家的氛围和冯母与冯小弟的情况，冯玉娆也不敢离开。

　　“我打算明日出山。”

　　黑暗中，饶是再看不见，冯玉娆依旧侧头望向身侧的声音来源处。

　　似是察觉到朝自己投来的视线的温度，徐已陌接着道：“冯姑娘，我可以帮你，可我并非善人，你是否要听我的条件？”

　　徐已陌说得没错，他并非善人！

　　他是感激冯玉娆在山上对他的不弃之恩，也感激冯玉娆将他带回家悉心照料，可冯玉娆也有条件，便是待他的脚伤好了后出山时要把冯母和冯小弟一并带上。

　　他与冯玉娆之间是公平的交易关系，故而他现在提出条件亦是合情合理！

　　现在，他把决定权抛给了冯玉娆！如何取舍，是冯玉娆自己的决定！他终究干涉不了！

　　“你要什么？”冯玉娆稳稳出声。

　　冯玉娆一直很清楚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徐已陌提出条件也在情在理。

　　“颜料。”徐已陌斩钉截铁：“这些时日你手中制出的颜料！”

　　这些时日，冯玉娆在家里一共提取出两瓶赭石、一瓶石黄、三瓶颜料，均有徐已陌的参与。

　　再加上之前在山上答应给徐已陌的那瓶石青，徐已陌一下便要从冯玉娆这里拿走四瓶矿石颜料。

　　暗夜中，冯玉娆的嘴角淡然地弯了弯。

　　“好。”冯玉娆淡然应下。而后道：“但我也有条件。”

　　对于冯玉娆不带迟疑的回答，徐已陌稍感意外，在听到冯玉娆后面的话，徐已陌莫名才觉正常，“冯姑娘请讲。”

　　“颜料我可以给你，但如同在山上的承诺一般，得待我同家人顺利出山后才能给你。”

　　徐已陌并不意外冯玉娆的条件，换做是他亦然也是如此，可现在并非他不愿，“冯姑娘可知，若是没有颜料作画，别说短短十日，便是给徐某百日、千日，徐某也无法保证自己的画作能卖出一百五十两！”

　　“我自是知晓。”冯玉娆显然已有主意，“故而我会分出三分之一的颜料给你。剩下的，待你拿回银子，我同娘亲阿弟顺利出山后再给，徐公子意下如何？”

　　徐已陌：“可以。”

　　最终，黑夜中的两人达成了协议。

　　想到徐已陌要在山里走两日，冯玉娆便连夜去灶房为他准备路上吃的干粮。

　　待天色渐明，冯玉娆便同徐已陌一同上山了。只是徐已陌是出山，冯玉娆则是拿着昨日老大夫写下的药方上山采药来了。

　　与冯玉娆分别之际，徐已陌走出两步后停下，转身深深注视着冯玉娆，“冯姑娘，令堂令弟的事你无需自责，你并未有错。”

　　冯玉娆霎时抬眸望向徐已陌，愣怔在原地。刹那间，时间彷若静止了一般，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声音。直至晨光自头顶洒下，林间小鸟叽喳，冯玉娆才恢复听觉。

　　只是视线清明的前方，早已没了徐已陌的身影。

　　可徐已陌的那句‘十日后见’一直回响在冯玉娆的耳畔。

　　冯宝山是在徐已陌离开的两日后回来的。跟着他来的还有三两个远茗山的村民，看着都不好惹的模样。也不知冯宝山用了什么方法，让这些人为他站队助威？

　　见冯玉娆当真不再管自己后，冯宝山便大起胆子来了，不但时时同这些人出去鬼混，还带着回来吃吃喝喝，弄得一个家乌烟瘴气。

　　自那日后，冯母和冯小弟一看到冯宝山便更是害怕，尤其是冯小弟，每次见着冯宝山都会不由自主的浑身发抖！

　　冯母无能，除了哭泣，每次都只能将冯小弟紧紧抱在怀里哄着拍着。

　　好在冯宝山平日里除了言语挑衅嘲笑和往村子里散播‘徐已陌走了便不会再回来了，十日后若是拿不出银子这个家便都得听他的’之类的话，也没再对冯母和冯小弟动手，冯玉娆便也随他嚷嚷嘚瑟去！

　　虽说冯玉娆不在乎村里人嘲笑和背后议论她被徐已陌抛弃之类的话语，可随着十日之期即将到来，冯玉娆心里还是起了担心。

　　她倒不是担心如村里人说的徐已陌不会再回来的话，而是担心徐已陌来回便要浪费四日在行程上，剩下的六日还要作画，找人买画，这般短的时间能否贩卖到一百五十两？

　　时间，终于在煎熬中来到了约定的最后一日。

　　连着两日都阴雨绵绵，今日天色也暗沉沉的，让人一看便觉得压抑。

　　可尽管如此，冯家院子里外依旧一早就聚集了许多村里人，毋庸置疑，都是来看热闹的。

　　只是从清晨到了晌午，徐已陌的身影一直未出现。

　　冯母抱着冯小弟坐在冯玉娆身侧，时不时望向冯玉娆的脸上满面忧虑。

　　反观冯宝山则是一脸的得意洋洋，好似早就知晓徐已陌今日必然会失约一般。

　　不知为何，冯宝山的神色让冯玉娆心中莫名不安！冯玉娆起身出屋门，视线在人群中扫视，越看心下越不安！之前日日跟着冯宝山的那三个人今日并未出现。

　　冯玉娆交代安顿好冯母和冯小弟，便匆匆出了远门……并未看到冯宝山笑着的脸上，那三白眼中的阴司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