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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私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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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天亮之际,岩洞内的火堆里、剩余的几根较大且尚未完全干透的木柴将熄未熄地继续燃着,燃出的青烟一缕缕飘向洞外……
雨后的空气少了昨日的闷热,多了一丝清冷,火堆旁的地上,侧躺着的人儿动了动身子,好不容易耳畔的滴答声停歇,外头又吹进来冷风,使得她不由搓了搓手臂缓缓坐起身。
向外望去,外面虽没再下雨了,但天色依旧阴沉沉的,看样子,怕是没个一日两日,这天是晴不了了。
冯玉娆与徐已陌趁着没再下雨,起身便往山下走。
徐已陌脚上有伤,加之刚下过雨的地面湿滑,两人万分小心还是滑倒了几次,好在都并无大碍。不过因徐已陌脚伤行动不便的缘故,两人到冯玉娆家时,天已经完全黑透多时。
好在村里的路冯玉娆都熟悉,即便是火折子用完了,她也找得到。
因冯玉娆身上的干粮已经吃完,一路上,两人只得采摘野果充饥,可野果子哪里顶饿,冯玉娆扶着徐已陌一进院门便朝着灶房去。
冯玉娆一阵摸索,很快便在灶锅里摸到两个馒头,递了一个给徐已陌,两人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两人馒头啃得差不多正准备起身,便听院子外传来一阵窸窣声。
“冯……”
“嘘!”
徐已陌想喊冯玉娆,被冯玉娆嘘声打断。黑暗中俩人静静听着,许是太黑没看清路,那声音进院子时还被绊了一跤,“哎哟”叫唤了一声。
冯玉娆一听声音,便知来人是谁。果然,下一秒那粗旷又肮脏的咒骂声便在院子里响了起来:
“你个死婆娘,你不知晓老子去找那小贱种了啊?油灯也不点一盏,你是巴不得老子摔死你好跟着那小贱种出山是不?要不是你这贱婆娘撺掇,那小贱种怎会知晓要跑出山去,你给老子出来,这才几时你就去挺尸了,你是等不及要去死了是吧?开门,想死老子成全你!”
冯宝山从院子里边走边骂到屋门外,进不去屋,门被砸得砰砰作响!
见屋里人就是不开门,冯宝山更是气急败坏,“哎哟嘿臭婆娘,是这两日老子没给你修理够,都让你学会装死了是吧!还是你还想躲起来等着那小贱种回来带你走?老子告诉你臭婆娘,村里人说了,看见那小贱种朝着深山去了,这两日山里野兽叫得厉害,那贱丫头指不定早被野兽给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黑暗中,尤其是寂静的院里,一切声音都显得无比清晰。冯宝山话还没骂完,突然噤了声。听着朝自己靠近的脚步声,嗅到了一股不详的气息,“谁?你是谁?冯喜儿?!”
随着冯宝山的话音落下,屋里忽地传来一阵慌乱声和东西磕碰的声音,下一瞬,随着一声细微的“噗噗”声响起,屋里一道昏黄的灯光亮起。在印出窗外模糊灯光的照耀下,直直站立在冯宝山跟前、衣衫湿润脏乱、发髻凌乱的人露出了阴沉的眉眼,吓得冯宝山后退了两步。
“你,你你……”冯宝山许是受到惊吓,指着面前的人一时说不上来话。尤其是看到她垂着的手中提着的菜刀,又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你,你没被……你咋回来了?”先前进院子的嚣张气焰已全然不见,身子靠着堂屋墙壁一步步后退,结果靠空了堂屋门,一屁股摔了进去,又是哎哟叫唤。
而与此同时,屋门也吱呀一声打开,“喜儿,你咋……”一见冯玉娆,冯母欣喜得落下泪来。
她想问冯喜儿咋没走出山去,但想到冯宝山还在,便将话忍了下去。可想着冯玉娆走了三天两夜,却又回到这个狼窝,那她所受的一切打不就白挨了…就一个劲地抹泪。
冯玉娆不在的这三天两夜,冯宝山气愤冯玉娆真敢逃跑,便把气都撒在冯母身上,冯玉娆走了三日,冯宝山便家暴了冯母三日。
今日冯母是实在忍不住了,这才把屋门紧关不让冯宝山进来。原是想着反正冯玉娆已经走了,自己便再忍一忍,等冯宝山气消了就好了,却没想到冯玉娆又回来了!冯母心酸啊!恨啊!却无能为力!
“你,你是谁?”忽地,从地上爬起来的冯宝山指着冯玉娆身后的人问道。
冯母闻言下意识看向冯宝山、又顺着冯宝山的视线朝冯玉娆身后望去,登时也吓了一跳,问冯玉娆,“喜儿,他是……”
冯玉娆先前听到冯宝山的咒骂恼怒,摸到菜刀提着便出了灶房,倒是没留意徐已陌何时过来的。
此时见他将一侧身子斜靠在檐柱上,显然是快站不住了,见徐已陌听了冯母的询问还想起身回答,冯玉娆便急忙安慰冯母,“别担心,他不是坏人,你先回屋休息,我明日再慢慢同你说。”
冯母还想再问,听见屋里的冯小弟喊娘,冯母怕他摔下床来,这才欲言又止的回屋。
冯玉娆则转身扶起徐已陌,看了一眼冯宝山后,便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去。
“好啊你个死丫头!老子还怕你误进深山遭了意外,满山满林的找你,没曾想你竟是在外面鬼混。你在外面鬼混也便罢了,你居然还敢把野男人带着回家,难怪你不愿意接受我给你安排的亲事,还一天想着出山,合着就是为了和这个野男人私奔?”
冯宝山气得发抖,嘟囔咒骂声不免大了起来。把男人带回来也就罢了,还要和他住一屋,这简直,简直太不知廉耻了!
冯宝山正想着要如何拿捏冯玉娆,把她捶死,便见冯玉娆又走了出来,路过冯宝山跟前时停顿了一下,“今晚,我和…我娘睡,你去和他睡。”冯玉娆说着推开了冯母的屋门。
冯宝山:“……”
见冯宝山还愣着不动,冯玉娆又出声道:“你若不拿被子,我便关门了。”
冯宝山这回清醒了,虽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去拿了被子。临出门时,冯玉娆警告的声音又传来,“冯宝山,对面屋里的是我邀请回家的客人,请客气一些,不然……我可不知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冯宝山顿了一下,赶紧抱着被子走了。
冯玉娆上山的这三天两夜都未曾休息好,加之两人下山时又淋了些毛毛雨,冯玉娆只觉头昏昏沉沉的,一躺下便睡着了。
冯母原本还想问冯玉娆这几日在山中发生的事,见她很快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叹了口气,也只能睡下。
夜里,又淅淅沥沥下了一夜……
翌日,天依旧是阴沉沉的,好在没有再下雨。冯玉娆早上起来便去请了远茗山里的大夫来为徐已陌看伤脚。
所谓术业有专攻,冯玉娆虽曾常年在山中行走,也会些跌打损伤的药理知识,可毕竟不是医学专业,虽然她觉得自己的处理方式没有错,可终究是别人的身体,还是谨慎些好。
更何况她还指着这人赶紧好起来,带她和冯母及冯小弟离开这里呢!
“这,”老大夫一见徐已陌先是怔了怔,随即放下药箱便去查看徐已陌受伤的脚,待看到徐已陌腿部固定的小木棒时又怔了怔,出口问道:“这,这是谁给固定包扎的?”
冯玉娆:“我。”
随着冯玉娆的回答,老大夫及抱着冯小弟的冯母都看向冯玉娆,就连冯母怀中的冯小弟也投来懵懂的眼神。
徐已陌看着屋里人奇怪的神色,也看向冯玉娆,不明所以。
冯玉娆原本是信心十足的,愣是给这老大夫看得心里少了几分底气!
好在老大夫并未再多言语,急急就去给徐已陌检查了。
老大夫解开小木棒、揭开袜子,看到附在右脚伤处的草药后,忙揪起一小撮放在眼前观察了片刻,又用手指捻了捻放至鼻前嗅了嗅,随即望向床上坐躺着的徐已陌,“这是……”似想到什么,转头带着些许疑惑望向冯玉娆,“这、可是你找的草药?”
冯玉娆莫名缩了缩脖子,难道这又不对了?可她以前探山遇险的,就是这样找草药包扎的,也并未出现任何毛病呀!难道这古人和现代人身体还有哪里不一样?
冯玉娆虽心里也在打鼓,但还是老实回答,“是。是我采的草药。”
老大夫看冯玉娆的眼神深了深,但没过多言语,而是垂下头继续去检查徐已陌的伤势去了。
“大夫,可是有什么不妥?”冯玉娆还没开口,徐已陌已经等不及了。虽然他感觉这药敷上去并无其他不适,可这毕竟关系到他的身体健康,他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成了跛子。
老大夫边检查边摇了摇头,这下别说徐已陌了,就连冯玉娆的一颗心也提了起来。
“大夫……”徐已陌着急出声。
却不料,老大夫开口了:“好。这药找得好。这包扎手法也好啊!”
徐已陌:“?”
冯玉娆:“?”
冯母:“?”
老大夫:“冯丫头,你是如何认得这些草药的,这包扎手法又是谁教与你的?”
冯玉娆:“以往上山经常受伤,时间长了自然就认得,懂得了,倒是无人教我!”
这老大夫说话大喘气,差点把她吓死!好在徐已陌无事。
“你这回继续上山给他挖这药来包,我另外再给你开几副药一起给他熬着吃,要不了……”
老大夫正交代着,外头进来的冯宝山恰巧听到老大夫说开几副药,立马就跳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