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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死亡三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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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爻醒来后,困怠的眼皮耷拉着。
他舔舔唇瓣,浸润唇色,倏地一顿,嘴巴里似乎参杂着些异物感。
谢爻脸色黑了下来,快速走去卫生间面无表情洗漱,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挂在墙上的老钟也晃动沙哑沉闷的身体。
“啪”的一声,原本放在玻璃台上的洗漱杯掉落在地面,细碎的玻璃片落了满地。
像是发出了某种讯号,谢爻明显地感受到,周围的气息似乎变了。
空气混浊了起来,往日清脆的鸟鸣也被按下了静止键,混着血腥的泥土味道从外面钻进。
谢爻像是感受不到一样,在刚刚迟钝了几秒后吐掉了嘴巴里的泡沫,打开水龙头用嘴接住水。
哗啦啦的水流顺着他的下颌流入脖颈处,顺带浸湿了衣领,咕噜噜的水在他口腔里转了几圈后被他吐了出来。
溅了几滴在镜面上。
他半眯着眼睛,脑袋里还在想着接下来该干什么,手却已经很自然地拿下洗脸巾擦脸了。
“又是一个不开心的早晨。”谢爻鼓起腮帮子,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蛋变得红润了些。
随手把牙刷放回另一个洗漱杯里,看着眼前的比他的还大了一圈的杯子,谢爻勉强放进。
在他被盛闲威胁出去吃最后一顿早餐后,卫生间地面细碎的玻璃瞬间成了碎渣。
斑驳恍惚的阴影在墙面晃荡,阴湿的空间成了隐匿怪物的最好的栖息地,暗处长出了数条黑色的触角。
密密麻麻交缠密切的粘腻长舌绞作一团,顺着照射的阳光不断地拉长,拉长,再拉长。
吞噬挤压这狭窄的空间,要冲破、要挤爆甚至压碎,强烈的扭曲感和精神污染快要包围侵扰这崎岖一角。
只见墙面上的玻璃镜子顿时晃起了水波,背后的阴影轻轻一点,原本挤压暗鸣的怪物退出了竞争,片刻乖顺化作虚无隐匿不见。
镜面深处的修长手指成了这片空间最具有威胁性的东西,当它悄悄穿过镜面露出可怖的模样,整个空间瞬然寂静无声。
——无人敢冲破这禁锢的牢笼。
黑色的尖锐指甲点滴着红腥,腻人入鼻呕吐的腌臜感扑面如来,非断臂如似恐感。
仿若和《呐喊》发出了共鸣。
百年前的人如何昭示恐惧?一双手紧紧捂住耳朵隔绝远处的嘶吼咆哮,面部表现的生物学的人性悲恐。
一个历史被它震惊。
一副色彩浓重的油画再次袭来,整个空间被那一双紧抓空气的手扭曲着,旋转着,要是有人进来了,那必定是深陷在螺旋状的漩涡里。
结局是漫步猩红,血肉横飞,大小肠爬行落地,死魂在跳舞。
谢爻不知情。
他逃过了撒旦的捕捉。
和绞杀。
谢爻依旧穿着裙子,他没得挑。
打开窗户,一股浓郁的血味闯入他的鼻子,远处眺望,许久没听见的争吵声向他袭来。
平常不出门的市民此刻像是受到某种驱逐,个个惊恐地奔跑在街上,你退我挤,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他们前行。
“滚啊!!!”
“你他妈敢推我?找死啊!滚滚滚!”一个大汉凭借自己的体格撞倒一个老头后赶忙速跑,嘴里还骂着脏话。
“艹!早知道这个副本这么快就进入杀人游戏老子就不玩儿了!”
另一拨小队同样是昨天进入副本,结果还没打探出什么线索游戏就开始了。
这副本简直太可怕了!
昨夜的一栋大楼倒塌是游戏开始的前兆,时间往后推,副本会越来越难。
墨倾跟着小队后面奔跑,时不时观察周围,一双圆眼警惕四周,只是额头微冒的汗液显示着她的紧张。
这是她经历的第五个副本。
与往常不同的是,她对这个刚进入的副本完全没有把握,生死并没有掌握在她自己手中。
就连死亡,她也不敢赌。
谢爻味觉和听觉受到了强大的刺激,整个身体不舒服起来,第六感尖叫想要他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走还是不走,他在思考。
几分钟后。
事不宜迟,既然大家都在跑,他有什么好犹豫的。
只是一到门口,背后的盛闲一脸阴鸷地看着他,仿若是看押的重刑犯,邪肆俊美的面孔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后背。
“走什么?”低沉的声音显示着不耐烦,他长腿搭在玻璃桌上,与窗外惶恐的心情相比,他的休闲姿势格格不入。
谢爻脚步顿住,歪了歪头回答:“想出去跟着他们一起逃难。”
他还顺便眨了眨眼,语气真诚。
若不是盛闲知道他的胆子小,但小心思也多,恐怕——还是不会被他骗去。
盛闲哼声,拿出打火机把玩,凶戾的眉眼桀骜不驯,一头刺手的黑发有时候会让谢爻怀疑他的血统被入侵了,怎么会有人长得如此……尖锐。
手掌也宽得离谱,触碰到他膝盖的时候还有种粗糙的摩擦感,谢爻莫名想着。
只要一想到那触感,谢爻浑身发颤,像是串了电似的,酥麻麻。
没有给谢爻太多反抗的时间,对于盛闲来说,再次绑住这个小废物简直小菜一碟。
双手被绑了死结,双脚还能行动。
只是让谢爻屈辱的——或者说是羞耻的,是男人拉着一端过长的绳子拖拽他的双手。
“唔!疼。”谢爻泪眼花花看着他,还穿着拖鞋的脚不重不痒地踢了踢男人的小腿,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男人也是个狠角色,为了好好给这个小废物一个下马威,绑手的绳子他弄得最紧,力度也大。
不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算是他最轻的惩罚方式,有史以来。
盛闲依旧弄着打火机,顺便用左手抓住他的小腿,下滑至脚踝:“不想要了?”
谢爻听话闭嘴,过了不久看盛闲脸色好了不少后又开口:“既然你绑住了我的手,那你等下要给我穿袜子和鞋。”
谢爻抬脚晃了晃拖鞋,白皙的脚背也给他看到。
盛闲:……烦人。
十分钟后。
谢爻比较满意地看着自己脚下这双刚穿的平底鞋,丝袜也是男人从他背包拿出的一包新的,刚好过膝一点。
勉勉强强吧,谢爻给男人的好感度+1。
嘻嘻。
早上八点。
秦衿准时出现在门口,双手交叉撑着,冷淡的墨绿眸子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谢爻的穿着,内心突然换了个人格似的,不耐地“啧”了声。
“你看上的人真的很廉价啊,哥哥。”他心里勾唇,今早的谢爻的打扮再次证实了昨晚的评价。
凉薄、傲慢,与他那个沉默寡言的哥哥截然不同的性格,两个不同的灵魂被捆绑在一个身体上。
这让他不爽很久了,尤其是他出现的时间很短。
乌黑的发色,是他最讨厌的颜色。
睥睨的眼神恰好被谢爻捕捉到,他微微抬头,看了眼门口站得直挺的男人,心底不解一闪而过。
他是谁来着?
谢爻记忆又糊成一团不成样子,他不仅耳朵不厉害,眼睛也不好用。
除了可以靠穿着发型看出人来,但是要说看清他们的脸,对谢爻来说有点难度。
看着男人移动身体朝自己走过来,并且公主抱抱起了自己,谢爻疑惑:?
秦衿抱起谢爻后只跟盛闲说了句“跟上”,便跨步出门。
冰冷的手指贴上谢爻的大腿根部,他不适地挪动了下身体,便被秦衿不轻不重捏了捏腿根。
之后谢爻也不敢再搞什么小动作,秦衿一句话没说,却像是发号过施令一样,气场很强。
盛闲跟在他身后臭着一张脸,两人的虽然都是组织力的一把手,但有秦衿在,他始终是领导者。
——
汽车继续驶向前方,沉默的空间无人说话,谢爻老老实实躺在车后座,双腿靠在秦衿的大腿上。
动弹不得。
盛闲摆动着方向盘,无视周围穿梭的逃命人流和悲惨都市,栋栋高楼一闪而过,移动的不知道是车还是房子。
他始终向着目的地驶去,半眯着眼,方向盘加速摆动,车极速奔跑,只为一个东西。
一个可以让他摆脱束缚的东西。
——却需要小废物的心脏来换取。
不知何时,盛闲烦躁地吐了吐烟,他熟练地驾驭汽车躲避路面的石块,撞击迎面而来的车辆。
空中的风在杀人,血块横飞,腥红的血水溅得满地,游戏还在缓慢地进行。
中午。
大批人口尖叫声遍布小区,只是过了几秒却变得异常平静。
摆放在高楼处的广播此刻却诡异地出现了滋啦的电子声。
“亲爱的宝贝们,你们心心念念的游戏现在已经开始了哟!”
“请宝贝们遵守规则好好玩游戏哈!不然后果自负哦~”
“游戏任务很简单,我们每天都会随机选人出来现场答题哈!搞个‘实话实说’游戏吧,不然太无聊了呢~”
“凡是我选中的——哦不,是随机选中的选手宝贝需要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呢,不然……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
“我也不知道要给你定制什么样的死法,千万别逃走哦——”
“宝贝们你们先休息一下,晚上再见面,我得好好搞一个名单选人呢。”
广播消失后所有人陷入了恐慌,人群中的玩家更是紧张极了。
“该死!我第一次碰到这么麻烦的副本,还是拿保命符退出游戏吧。”中年男人刚到第一天就受不了了,这副本搞不好命真没了。
中年男人刚想使用保命符,手指一点,迎接他的不是退出通道,而是灌入耳膜的爆炸声。
“pong!”靠在他身边的几人一起被炸得粉碎,断肢掉了满地。